斑先生认真的神情。
“唉!当我痴人说梦话吧!”他挫败的低语。
李鼎鹤推门而入,笑盈盈的问道:“谁?是谁在痴人说梦话?”他身上的外伤已好
了许多,只是手腕处仍包着绷带。
“鼎鹤,你来了啊?”
“是啊,我带公文来给你瞧瞧。”
斑正清烦恼的申吟,“不是说病人最大吗?怎么连生病都还逃不过工作的束缚?”
他的神情像个抱怨的孩子,惹得喜儿偷偷窃笑,“高先生,公司好像是你的喔!”
“鼎鹤接下我的职位,让我当挂名总裁不就得了?”
李鼎鹤讶异的微笑,“高叔,你未免太放心我了吧?”高氏企业底下员工几万名,
这个担子有点重。
谈笑间,场面温馨自然,高正清放段跟两个小辈谈笑。
他一点也不在意被后辈取笑,于是厚着脸皮央求喜儿,“喜儿,只要你肯软语要求
你的男朋友,我相信鼎鹤一定会非常乐意接受。如此一来,我的病可能会好得更神速。”
而且痊愈之后,马上打包行李,迅速飞往南半球度假小岛,躲个半年才回台湾。
发现高正清俏皮的对她眨眼,喜儿恍然大悟,原来她被调侃了。
她手足无措的摇手,面孔潮红,“你误会了,我……我怎么会有那种能耐?”说完
后,心虚的抬头偷瞄身旁的男人。
发觉李鼎鹤眼眸温暖,热切且深情的冲着她微笑,害她当下心脏漏跳一拍。
“高叔,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还是李鼎鹤出言代为求饶,才免得脸皮薄
的喜儿脑溢血。高正清动作夸张的看着他们俩,“还未嫁娶就那么护着对方?”
喜儿尴尬得坐立不安,辩解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干脆抱起水果,嗫嚅的说:
“我……我……我去洗水果,马上回来。”一溜烟的跑出门外。
李鼎鹤见喜儿离去,神情顿时敛下,态度严肃的坐到高正清的病床旁。
“怎么了?公司有事?”高正清不解的问。
李鼎鹤缓缓的摇头,无言的递出携带来的文件给高正清看。“这件事我不晓得该不
懊现在提,但是为着你女儿的幸福,最好尽快解决比较好。”
“关于我的女儿?婷婷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他皱起眉头,急忙抽出纸袋里的文
件。密密麻麻的英文专业用语,看得高正清满头雾水,“这是什么东西?”
“DNA检验报告。”李鼎鹤坐直身体,借以疏缓神情。
“谁的DNA报告?”
“你跟喜儿的。”
斑正清诧异万分,“我跟喜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鼎鹤吐出一口气,为难的开口,“当日你出车祸,需要大量输血,医院库存量不
足,喜儿自告奋勇的为你输了一千CC的血,在医院躺了半天。”
“继续说下去。”高正清神情凝重。
“你也知道,自己的血型特殊!难以获取。”
“的确。”
“加上你之前说喜儿跟高婶愈来愈相像,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请医院帮你们验
DNA。”他停顿了半秒。
斑正清心情也是无比的紧张,“结果呢?”
李鼎鹤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结果证实喜儿才是你的女儿。”
斑正清眯起眼,哑然的问:“你说什么?”
“恐怕你的千金被人调了包,现在的高婷婷根本不是你的女儿。”他拿出另一份资
料,递给高正清。“这是二十几年前胡月娥生产的医院,我去调查过,结果婷婷身上的
特徵跟血型,和她的女儿一模一样。”
“你是说……”
“嗯,高婷婷才是胡月娥的女儿,她把你的千金和她的女儿对调,私心可见一斑。
所以喜儿才是你跟高婶的女儿。”
斑正清震撼得无以复加,他又惊又喜,重复的问:“你确定?你确定?”
“我还把你们的样本送到美国去检验,错不了。”他请了外国在这方面的权威详细
检查清楚。
蓦地,一声撞门声从门外传来。
李鼎鹤迅捷的起身拉开门把,发现喜儿神情异常的蹲在地上,捡拾落在地面上的水
丙。
她神色极为苍白,指尖颤抖的把水果放在怀里,仓皇的抬起头微笑,自嘲道:
“我……我真是不小心。”
病房里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高正清压抑不了激动的心情,大声问:“喜儿,刚刚
我们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喜儿深受打击,急忙摇头,吞吞吐吐的回道:“没……没有,我没有……听到任何
事。”然而夺眶而出的泪水已泄漏她震惊的心情。怀中的水果再次纷纷散落,滚向四方。
她再也克制不住,只手捂住鼻口,凄惶的瞪着他们,转身就跑。
“喜儿,你回来!”高正清担心的下床想追,却被李鼎鹤劝住。
“高叔,让我去,她现在心情一定很乱,我先跟她谈谈,你不要有任何行动,等我
回来再说。”
斑正清急迫的催促,“那你快去追我的喜儿。”
李鼎鹤点头,迅捷的出门。
他心情紊乱的在病房内踱步。
想不到他的梦想成真,喜儿真是他的女儿!
???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喜儿蒙住泪如雨下的眼睛,难过得泣不成声。心里头还不想承认她所偷听到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她只是去洗个水果,再要敲门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讨论她的事,于是凑上门板偷听。
没想到却听到这个天大的秘密——她竟是高先生的女儿?
她是胡月娥的女儿,她一直深信不疑,从来没有怀疑过,如今却被告知是别人家的
孩子。
仿佛被重重的殴了一拳,她眼冒金星、心里头淌血。
想起母亲特别疼爱婷婷,宛如亲生女,比起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全因为婷婷
才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所以小时候两人一起跌倒,她总是先扶起婷婷。双双溺水,她先救婷婷。被婷婷欺
昂到哭了,她反而先安抚婷婷。
从不责怪婷婷,不是为了心安理得,不是为了替父亲补偿罪孽,全因为婷婷才是她
的亲生女儿、她的宝!
一连串的回忆说明她多年的心结、多年来的委屈,原来只是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
蓦地,泪水大量涌现,模糊她的视线。
椎心泣血的感觉她终于能体会。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会死于心疼。
“喜儿。”有人唤她。
她抬起泪眼,凝望着静静坐到身旁的李鼎鹤。
“你来干什么?”她急忙的背对着他,拚命擦拭眼泪。好奇怪,每次总是被他看见
自己最困窘的一面。
李鼎鹤在医院花园的隐密角落,寻到哭得满脸通红的喜儿。
“你听到了对不对?你知道自己是高叔的女儿。”
喜儿仓皇的摇头,哽咽得泣不成声,“不是……我不是……我母亲叫胡月娥。”其
实啜泣的声音已泄漏答案。
“你何必自我欺骗?你真正的父亲是高正清,你的母亲叫谢云音,而她已在二十几
年前去世。你所谓的母亲胡月娥不过是窃取你的身份,让自己女儿享福的罪魁祸首。”
“不是,她不是,她没有那么做,她没有那么做。”她激烈的狂吼,妄想以音量压
饼事实真相,然而泪水早已出卖她自己,她整颗心已被撕裂成碎片。
李鼎鹤知道一时之间她没办法冷静下来,心境起伏过度剧烈。
这个打击确实太大了,抚养自己二十几年的母亲竟然一直在欺骗利用自己,剽窃她
的身份让自己的女儿享福。胡月娥这个险冒得太大,也太恶毒,这教无辜的喜儿情何以
堪?!
加诸她身上的罪,原本该是高婷婷背负,她只是代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