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梅之靖闷闷咕哝,他不喜欢这种被监视、毫无隐私的感觉。
“还好,至少你没被恋爱冲昏了头。”文魁松了口气。
“除了我们的人外,还有四方人马。”梅之靖恢复漫不经心的微笑,深邃的眸子熠熠发亮,“一方是警察,另一方则是尼克斯。还有两方查得出来吗?”他望著文魁,文魁的身分虽然是他的下属、他的军师、文堂总魁,但大他半打岁数的文魁实则像他大哥、他课业的导师。
文魁一语不发的走到电脑桌前,列印出一份资料,扯下递给他,“是个侦探社,还有个下三流的街头混混组织,你猜是谁花大钱请的?”
“一方绝对是陈家,另一方是吴家喽?”
“错了,侦探社是你的小红帽请的,而那鬼鬼祟祟的胡涂侦探此刻正在我们大楼最外围。”文魁走到落地窗前,撑开铁片式窗帘,指给他看。
“莫非她开始起疑了?”梅之靖也皱起眉,在一切事件尚未明朗化,她还没爱上他之前,他尚没打算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
“所以说,你的小红帽不简单,而另外……”文魁在电脑键上飞也似的按了几下,萤幕上跑出一堆的数字,“这是她的财务状况,每个月都有一笔为数不少的款子流向不明,数目从五万到二十万不等。”
梅之靖看著萤幕,“她该不会跑去做什么善事吧?”依她那事不关己的冷漠个性,可能吗?
“於是我就查了一下她以前曾经待过的济安育幼院,核对一下帐目,果然有一笔来路不明的金额,每个月定期汇进育幼院,而且数目和她付出的金额完全符合,但,麻烦的是……”
“怎么了?”她总让人意想不到。
“济安育幼院因为土地是公家机关,前些日子就要收回来,而他们正另觅新址,光购地及迁移的事至少要好几千万,正当他们发愁之际,刚好出现一千万的大手笔捐款,解了一时之急。”
“而她最近继承遗产金额正巧一千万加一幢房子。”梅之靖苦笑,内心却感动得揪痛,为她为善不欲人知,还被外人误解是冷血动物、奸诈狡猾之徒,批评她只为图利没有人性。这种种加诸在她身上莫须有的罪名让他心疼不已,而她这冷硬执拗的脾气又不愿多做解释,才会让人误会、唾弃、孤立她。
社会上多的是欺世盗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满嘴仁义道德,而实际上却是做些哗众取宠的恶劣行径,在残酷的现实世界中他听多也看多了,有时候白和黑、正与邪、真实和虚假往往是一线之隔。
“这个顽固又气人的小丫头。”他无奈的摇摇头。
“赶快善用你的魅力去勾引她。”文魁拍拍他的肩膀,“她可是许多大野狼眼中一块肥羊。”
“谁敢打他的主意?”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除了黑手党外,你的敌人还不算多,酒店一见锺情的汤尼,吴家那些突然冒出的亲友团第二代子孙,以及陈忠仁的弟弟和外嫁的妹妹们的儿子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还有一些闻风而至的企业界青年俊彦和精英分子。”
这样还不叫多!梅之靖没好气的送那位饶富趣味,等著看好戏的狗头军师一个大白眼,可恶!
“请问吴莎琳小姐在吗?”
梅之靖拉开门,看到门外是他企业组织经营酒店裏的小员工汤尼,虽然这家伙不认识他,也许听过他,但他对汤尼可是一清二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不在!”
“是谁?”吴莎琳边刷牙边走到门口,推开挡住视线的梅之靖,“你是……”她早就忘了这号人物。
“我是汤尼,在酒店当调酒师的那位,你不记得了吗?”汤尼兴奋的眼神掠过一抹受伤,旋即恢复后振作,“我从酒店阿芳那得知你搬家,所以,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
“不需要。”梅之靖代她回答,“她有我就够了。”这家伙敢打她的主意,算他有眼光。
“这位是……”汤尼打量著这从第一眼就充满敌意的男子不知从哪冒出来,据古宜芳表示她目前应该没有男朋友。
“男朋友。”
“房客。”
两人异口同声,而她连忙漱完口,横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些什么?”然后转向汤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那个古宜芳还真是无聊的多嘴,闲著没事干么竟把她新住址给人,早知道就不该因一时念旧的善心大发,留下新住址在毕业纪念册上。
被她冷淡的质问,汤尼反而说不出话来,“我……我……”
一若没事,你可以走了,不送。”她最近被太多锁事烦得一个头两个大。
而她话声刚落下,得意的梅之靖赶紧关上门,却被汤尼拦住。
“等……等一下。”汤尼用全身的力量抵住门板,一条腿还跨进玄关。
“到底什么事?”吴莎琳依旧不疾不徐。
“我……我……”汤尼结巴的垂下头,一抹潮红飘上他颧骨。
“我什么?”梅之靖凶神恶煞的瞪著他。
“我想请你吃饭!”汤尼大嚷,他从来没有那么糗过。
“明天吗?”吴莎琳斜睨面红耳赤又满心冀盼的汤尼,“我没空!”他立刻垮下双肩,“但,星期六毕业典礼结束中午的时候可以。”
汤尼喜上眉梢,眼中重燃希望的光芒,“好,那——约在几点?什么时候接你?到你家……还是学校?然后去哪吃饭?”因为太过兴奋以致语无伦次。
“直接到学校,中午十二点。”吴莎琳浑然未觉一旁一座休火山已经在冒烟了。
“太好了,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必。”与汤尼一头热相较,吴莎琳就显得意态阑珊,“好啦!就这样。”
“那……那我走了。”汤尼晕陶陶的,仍不敢相信她会答应,而且那么容易,
“拜……拜!”他转身,抽回脚勾到门槛,结果“砰”的一声,险些跌个狗吃屎,幸亏四肢先著地成了狗爬式。
梅之靖原本气血翻腾的胸腔也因他愣头愣脑的窘样而忘了要生气,再看他跌倒,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喂!有点风度。”吴莎琳低语,用手肘往后撞了一下梅之靖,“你没事吧?”
“我……我很高兴。”汤尼憨憨的笑,忙从地上爬起,一边挥手一边倒著走,却没注意身后的电梯刚巧开了,整个人往后倾倒,而电梯又适时的关上门。
见此一幕,梅之靖终於忍俊不住的大笑。
“你这个人真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吴莎琳没好气的摇摇头,唇际微微上扬泄漏她的笑意。的确,她从没看过一个大男人会因为小小的饭局乐得晕头转向、状况百出,不知他在电梯襄又会发生什么糗事。
“想笑就笑,何必忍住。”梅之靖的怒火被笑意冲淡了,甩上门跟在她后头。
“我又不是疯子,动不动就起『笑』。”她言外有意的斜睨他。
“好啊!你在取笑我!”梅之靖伸出禄山之爪探向她胁下。
“啊,你干么!”因他突来的触碰而心跳如雷的振荡,她惊惶失措的闪躲他的搔痒,“别……哎呀!你快住手……哈……好痒!你王八蛋……讨厌……快停……”笑声不断,塞满了整间屋子。
若知道搔痒能看见她美丽自然的笑颜,他早该用这一招。
吴莎琳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狼狈的闪躲却不小心踢到椅脚而倒在沙发上,而他煞车不及便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就那么凑巧,两人的嘴相街,密实的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