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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浪子 第20页

作者:凌淑芬

酋长一愣。“屋内有充足的房间和冷气……”

洛罕挥手阻止了他。“沙漠男儿只习惯躺在粗粳的沙石土地上,数着帐篷的纹理入睡,还请首长容忍我们族人小小的怪癖,只要让我们知道何处可以取水就行了。”

酋长微微一笑,这些人还真是天生贱命!连有凉凉的空气、软软的被褥都睡不惯。

“那就请一切自便。”他回头招来两个警卫。“带这几位先生到他们喜爱的地点扎营。记住,要好生招待。”

“是。”警卫应道。“请各位跟我来。”

于是,麦达替大家选了一块最光滑美丽的草坪,当着警卫心疼的眼神,开开心心地把草拔光光,拿去喂骆驼和飞飞,再把营钉敲进昂贵的植土里。

扎好了营,太阳已经滑下沙漠的尽头。

六个大小营帐很快架设好,拉塔诺族人婉拒了仆人入内吃饭的邀请,自行在厨营里生火埋灶,做起简单的煮食。

稍后,从主屋里送来一只烤羊和几盆肉,替他们加菜。麦达连忙把飞飞带开,免得它看到那只被烤得香喷喷的同伴,伤心欲绝。

“麦……艾达尔,饭煮好了,过来吃饭吧!”洛罕从厨营里探出头来,差点叫溜嘴。

“好,马上就来,你们先吃。”

这米拉首长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居然院子里装满了警卫。虽然说,越有钱的人越怕死,他也怕得太过头了一点。人家齐磊比他有钱不知多少倍,平时居家也不会安排那么多颗人头在眼前晃。

那些警卫晃着晃着,还三不五时晃到他们营区外探头探脑,分明打着“关切”之名,行“监视”之实。

麦达暗哼一声,拉着飞飞到一处树荫下咬耳朵。

“飞飞,过来!有事交代你。”

“咩……”我好饿,先让我吃饭吧?

“奇了,叫你办个事还拖拖拉拉的。”麦达在它后脑勺拍了一巴。

“咩……”惨叫。

“去找纱缦!听到没有?”他捧起羊儿的脑袋,和它四目相对。“去纱缦身边,让她知道我来了。你去比我去更容易,如果被守卫发现,你就跑回头,他们只会以为你是我们迷路的羊。”

要扮演迷路的羔羊,这一点飞飞还满拿手的。它轻咩一声,转身往营区外跑去。

转载自:浪漫一生IKENO6扫描YUNSPRING校对

一旦认清了处境艰难,纱缦开始想办法自救。

她或许对人心天真了点,却不蠢笨。当她知道周围的人都不可信任后,心中反而沉定下来,要月兑离危难唯有靠自己。

首先,她故意让作息变得紊乱。吃、睡、散步,都不照正常的生活规律。这可以收到两个时效——

第一,让她的生理期变得不正常,排卵期测不准。

第二,让周围的人误以为她的生活作息本来就和常人不同,那么,即使她在该吃饭的时候睡觉,该睡觉的夜里醒着,旁人也会渐渐习以为常,只以为她是个怪人。而一个怪人,做任何怪事,都不会引来太大的猜疑。这是为了将来有必要夤夜月兑逃时做准备。

此外,她并没有贸贸然试着逃走。

要逃,一定得逃得有把握,否则只是打草惊蛇而已。

于是,这天夜里,她睡醒了,随便吃了两口已凉掉的“早餐”,开始盘算该如何和外界传递消息。

“咩,咩。”

她躺在软榻上,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方法来。凭她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够的,她必须有盟友才行。

嗯……那些仆妇当中,有一个人对她比较和善,应该冒险和那个女人串通吗?

“咩……”砰砰。

罢开始,她以为自己思念太甚,才会听见飞飞的叫声。可是,当她的落地窗被不明物体轻轻撞响时,她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幻听。

院子里真的有一只羊!

“飞飞?”她翻身坐起,杏眸圆瞪着窗外的羊脑袋。

“咩——”飞飞高兴地长嘶。

纱缦飞快冲过去,开了窗让羊儿进房里。

“飞飞!”她激动极了,整张脸埋进羊儿浓密的毛里。“飞飞,飞飞,真的是你!我不是在作梦!”

“咩,咩咩。”我找了一整个晚上,才找到你。中途还差点被人发现,抓去当烤羊,呜呜呜……飞飞有满心的苦想诉。

“你是怎么来的?”纱缦稍微松开它,眸中充满期盼的水光。“难道麦达也来了?”

飞飞晃晃脖子,露出陷在浓毛里的项圈。

这是……麦达的发带!

麦达!他来了!他在这里!纱缦解下发带,紧紧贴在胸口,又哭又笑。

麦达听见她的呼唤了!

“咩……”飞飞努了她一下,转头要回去报平安。

“飞飞,你要走了吗?”她带泪的水眸中有着浓浓的失望。

呃,看着心爱的主人这么可怜兮兮的脸容,它又不是铁石心肠的羊,怎么走得掉呢?

避他的,反正麦达平时对它也不好,还是它心爱的纱缦可爱,让那家伙去焦急一个晚上好了。

飞飞心安理得地走回女主人身旁趴下。

连日来,纱缦的心情首度轻松起来。只是和麦达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就让她惶然的心充满安全感。

“嗯……天一亮就会有人来替我量体温,我该把你藏在哪里好呢?”她轻点着下已沉吟。

其实,无论把飞飞藏在哪里,它那一身羊躁味一闻就露底了。纱缦的眼光调回它身上,挑剔地抽了抽鼻子。

呃……不妙!飞飞发觉她的意图不太光明磊落。

“飞飞,我得先替你洗个澡才行!”

“咩——”救羊啊!

绣芙蓉2004年5月16日更新制作

桑斯图醉了。

即使没醉在酒乡里,连日来也醉在深不见底的罪恶感里。

阿拉!他九泉之下的父母如果知道,他竟然做了不光明的事,帮酋长欺骗了一个善良的女孩,神说不定会将罪愆加诸在他的亲人身上,让他的父母身受加倍的炼狱之苦。

桑斯图猛然灌了一杯酒,希望连自己的良知都能一并醉倒。

可是,他不听酋长的话不行啊。他们家一直在米拉酋长的手下讨生活,父母去世之前,感念酋长的恩惠,不断叮咛他要做忠心耿耿的人。

再说,他人微言轻,既没有背景,又没有聪明的头脑,如果反抗了酋长,也没有地方可以逃靠,一定是死路一条。酋长不可能让知道他秘密的人逃月兑出去的。

“呜……我真的不是有意假扮但亚,娶来那个可怜的新娘。我……我真的很对不起她……”他醉得一塌胡涂,瘫在旁边的酒友身上。

“乖,别难过,我知道你是个心地正直的好人,你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他的新朋友艾达尔和善地拍拍他。

这些沙漠民族真是一群好人。性格豪迈,待人又直爽客气,原本他心情太郁闷,半夜来到院子里散步,却见到他们在营帐里喝酒聊天。他走过来瞧瞧,他们便热诚地邀请他一起来喝一杯。

藉酒浇愁,完全切合他的需要,于是他就加入他们了。

“嗝!”桑斯图打了个酒嗝,醉眼蒙陇。“艾达尔,我怎么觉得你好眼熟?”

“那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脸。”艾达尔笑咪咪的。“来,再喝一杯。”

“你方才说,酋长的儿子早就死去了,那他娶媳妇做什么呢?该不会是掩人耳目,其实是他自己想收着暖床吧?”洛罕问完,还不忘对艾达尔丢去一个“甜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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