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齐磊挫败的望向母亲。“这件事我自有主张,妳别蹚进来搅局。”
“是。”母亲驯良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妳不会让我等太久。”
“我和她才认识两个多月,您不觉得应该给我们多一点时间培养感情吗?”他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说得是。”母亲从头赞同到尾。“两个月的时间确实很适合培养感情,我就知道你从不会让我失望。齐磊,你向来是个孝顺的孩子。”
一切就此敲定。
他的感觉就像刚打完一场硬战,而且伤亡惨重。
“老奸巨猾……”他低声咕哝,却很确定音量足以飘进母亲大人耳里。“若没有其它事,我要回房疗伤止痛了,您方才戳得我满身疮疤。”
“别让我耽误你的休养生息。”她柔柔一笑,故意忽视他嘲讽的语气。
齐磊起身走向门口。他并不习惯认输,但对象换成自己的母亲,他只能选择撤退。
“齐磊?”
“还有事?”他停下脚步。
她温柔的望着儿子。曾几何时,他的肩膀比她印象中更宽阔。这些年来,他已蜕变成一个令母亲感到骄傲的男子汉。
“当年你父亲为你母亲建造这处宫阙,还来不及迎进女主人,她便先走一步。你父亲将襁褓中的你以及这座宅邸一并托给我,就是为了提醒我,看照你的责任已落在我的肩上。”诚挚的母性以最无伪的面孔呈现在他眼前。“四年前,你父亲,连同你另外两位母亲,以及其它几位兄弟,过世于那场度假胜地失火的意外。若非我心脏的宿疾发作,没有一同前往,现在也应该随着他们同归真神的怀抱。”
“事情已过去这么久,您别再伤怀了。”他柔声道。
养母摇了摇头。“我不能不去想。如今麦氏仅剩你和麦达,倘若在有生之年不能见到你们兄弟传下香烟,我没有颜面到真神身旁与你父亲相会。”
“我知道。”他定定看着母亲。
“那就好。”她轻喟着合上眼睑,靠躺回长椅上。“你回房去吧!一会儿该用膳了。”
“是。”临走之前,他再回望一眼纷丽的园景。
窗外花香满院,花阴满地,夜静月明风细。
※※※
靶觉怪怪的……
青萝正襟危坐在驾驶座旁,心里暗自纳闷。从出门到现在,她的车夫只是目不斜视的专心开车,没有说话,没有做什么怪动作,因此奇诡的气氛纯属一份直觉,她无法确切解释出原因。
“我只是去考古队的营区找新朋友聊聊天而已,对方曾经画了一张简图给我,所以真的不必麻烦你特地开车送我去。”她主动开敞一个主题,探探他的反应。
“一点也不麻烦,我正好要出门。”齐磊简洁俐落的回答。
“噢。”她应了一声,话题到此结束。
车子停在号志灯前,他仍然直望着正前方,立体的侧面线条显得……心事重重。不一会儿,号志灯转变为通行许可,他催动引擎,继续往利雅德市郊前进。
车厢内,凝结的气氛依然摧折着两人的神经。青萝决定尝试另外一个新主题。
“你……”
“妳……”
“咩……”
两人同时开口,飞飞的一颗大脑袋挤到前座来,笑咪咪的加入他们的交谈。
“飞飞,脑袋缩回去。”齐磊沉着声音警告。
“你先说。”她很有礼貌的邀请他。
他没有立刻开口,衡量着应该从哪个重点切入。
“妳新认识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结果吐出来的是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她姓欧阳,是一个很率真的好人,”她顺势配合下去。
“嗯。”
又维持了好一阵子沉默。
“你……”
“妳……”
“咩……”
五分钟后,两人再度同时开口,飞飞也不甘示弱的加入混战。
青萝忽然升起想笑的冲动。“没事,我刚刚在打呵欠。你先说。”
齐磊从后照镜冷瞪飞飞,犀利的眼光足以杀退一支军队。明白主子没有保育弱小动物的观念,飞飞只好乖乖缩回后座,假装观赏窗外的风景。
他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台湾除了家人之外,还有谁在等妳?”语气很像平淡的闲聊。
“除了家人就是朋友啰!”她还以为他想谈什么敏感话题。
“男朋友?”
“各种朋友。”青萝怪异的端睨他。“不过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他应该等着我买土产回去贿赂他。”
“男的?”他的耳朵竖起来。
“对。”她耸耸香肩。
“妳和他交往过?”他状似不经意的问。
“我们的感情比较倾向兄妹式的,和他谈恋爱会让我产生的错觉。”她好笑的摇摇头。
陈朝阳从幼年起就戏言要追求她,她从来没放在心上。他们俩太哥儿们了,培养不出爱情的火花。
“嗯。”他点点头,似乎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你问这些做什么?”她转过身来面对他,美眸写满椰揄。“你想追我,所以先打听一下敌情?”
齐磊当然不是省油的灯。
“妳希望我追求妳吗?”他的语气如丝绸一般平柔,而且以问题来代替答案。
“不说就算了,希罕!”青萝看回正前方。
“咩。”飞飞同意,从后照镜冰过来的眼光再度让他转头欣赏利雅德的街景。
有时候,暧昧不明也是一种美。
汽车离开主要道路,转入一条小街,街道尽头便是考古队的主营区。
齐磊事先探查过,考古队的挖掘地点位于沙漠某一处,除了在当地设立临时营区之外,一些出土文物必须先经过清理,再寄往美国东岸的实验室鉴定。因此随队教授另外向城郊一块荒地的地主租借了几个月,搭起临时帐蓬,一些大型的仪器设备也储放在此处。
他停住车子,为她按开车门的控锁。“你们俩乖乖在这里等我,哪儿都别去,我中午过来接你们一起吃午饭。”
她下了车,绕到后方为跟屁虫开门。
“放心,我已经答应妳不会再私自行动,你尽避去忙妳的吧!”她弯腰向他挥挥手。
“你答应帮我调查约翰那本人头帐簿的下落,可别忘了。”
“我敢吗?”他带着嘴角那抹清淡的椰揄,迥转到对向车道。
青萝突然兴起恶作剧的心理。
“待会儿见,纯情美少男!”她把两手圈住嘴旁,大声喊。
“叽--”他的车子突然撇了一大圈,差点撞上对向来车。
哔哔!叭叭!镑种愤怒的噪音齐聚在马路上空,交织成璀璨的进行曲。
罪魁祸首和宠物羊一溜烟钻进巷子里,逃离事件现场。
越是冷静的人,失去乎静的模样就越好笑。而且他别扭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青萝在肚子里笑翻天。
“嗨!发生了什么事,瞧妳笑得这般开心。”她的运气很好,来到主营帐前,欧阳正好掀开布门,将一包垃圾放在门口。
“没事,刚刚对我朋友恶作剧而已。”她独自进入帐蓬内,让羊儿留在外头玩耍。
这里头堆满了古物,飞飞随便碰破一个他们俩都赔不起。
“妳来得正好,今天只有我一个人留守大本营,怪寂寞的。”欧阳执起软毛刷替一只出土陶壶撢掉沙埃,灰尘随着拨挥的动作弥漫在空气间。
今天她并未带上头纱,一张清丽无瑕的容颜令人眼睛一亮。她的肌理晶莹,丹凤眼明亮有神,很有几分中国仕女的古典风味。
青萝的支气管不好,为了避免受到呛咳,并未礼尚往来的把头纱除下来。
“为什么只留妳一个人守营,其它队友呢?”她好奇的检规地上的瓶瓶罐罐。
“他们出勤挖宝去了。”欧阳扮个鬼脸。“我比较倒霉,接下来三个月全得坐镇总部,不能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