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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豆恋曲 第8页

作者:凌淑芬

“奇了,贼窝大筵天下,顺道礼遇财物受到损毁的受害者。”僵尸先生显然爱上了枕着她当床垫的质感。

“胡说,上次我才没有损……”慢慢慢!她明明下定主意打死不认帐的。“这位先生,我听不懂妳的意思,这是咱们第二遭见面--除去你前几天到我家借电话的那一次。”

“哦?”浓重的鼻哼充满不信任。

无论如何,僵尸先生总算良心大发,她承负的人、九十公斤重压终于移开。

原来自由的空气竟是如此甜美。绕珍风驰电掣般地弹跳起来,飞躲到离他最远的角落,然后--呼吸差点走岔。

天!好壮观!

绕珍愣愣盯住他愤振的胸肌,当场咋舌不下。

他上半身光溜溜地轰立着,古铜色的伟岸躯干,手臂撑住臀后的动作使他的二头肌奋勇鼓起,颀长的健腿劈开成倒v型,态势霸气十足,一副帅男出浴的香艳奇情。

阳德那副白面书生相,跟人家纯然的阳刚气概比较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当一位男性的胸围锻炼得比女人更发达时,她们活在俗世还有什么意义?

包值得商榷的是,袁什么殊先生似乎毫不为自己几近全果的状态感到“监介”。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每吋皮肤晒得如此均匀,显然很习惯从事彻底的日光浴活动。

“呃,袁先生,您介不介意--”她比了比半挂在他劲腰、要掉不掉的毛巾一下。

僵尸先生全身上下,就靠这条小白布维护贞节了。

“当然不介意。”嘲弄的黑眸送她一记邪邪的秋波。“妳喜欢的话,送给妳!”

白毛巾兜头飞过来。

“啊!”她尖呼,盖住面临长针眼危机的眼皮。

软厚的布料准确地罩住她脑袋,香皂和热水交融的馨气幽幽沁进她鼻端,其中夹杂着一丝极细微的味道,满好闻的……

接着,她想起这条毛巾原本包裹的部位。

“恶心死了!”绕珍飞快地扔开暧昧的布匹。

这么一来一往的时间,已经足够袁克殊为自己加件皂褐色浴袍。

在他回国的第一天晚上,偷溜进卧室的小贼若不是这株瘦巴巴的干扁四季豆,那么他甘愿成为全世界第一位在三十一岁“低龄”即患上老花眼的庸夫。

“刚刚好象有人提到『邀请』两字。”他悠然点了一根香烟。

莫非四季豆为自己的窃行而良心不安,决定以醇酒、美食、佳人慰劳他?

“我和我妈,想请你吃饭。”她的心跳以违反自然的频率乱蹦,必定是因为僵尸先生黑不溜丢的外形太吓人的缘故。

“妳?”齿间呼出来的白云蒙陇了他的神情。“谢谢,但是我罕少接受陌生女性的邀约。”

天!她差点喷鼻血。只不过吃一顿“敦亲睦邻餐”而已,他以为她们叶家女人饥渴到连“黑桃王子”也不放过?若不是未来可能有求于他,她早就三拳两腿揍得他贴平在地上,权充虎皮毯。

“看在你我两家即将成为邻居的份上,宴请您吃一顿家常饭是应当的,还望袁先生赏个脸。”为了五斗米,硬是得折腰。

绕珍已经可以预见晚餐桌上的痛苦景象……

袁姓僵尸展现他超级男性自大狂的本色,大剌剌地盘踞在上位,趾高气昂地炫耀他那乏善可陈的一生,并且视自己为天下女性的梦中情人、无敌救星。

没关系,能忍人所不能忍,谓之“上人”,待他失去利用价值再来整治他,效果也一样。

“好吧!既然妳那么迫切的要求我--”袁克殊绽露一副慷慨施恩的模样。

忍耐、忍耐,为了追求幸福,她必须学习忍耐。

“半个小时后见。”绕珍一把抹过俏脸。

再不走,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出手教训他自大的高姿态。

“等一下。”袁克殊佣懒地叫住她。

“干嘛?”硝烟味已经呛出一点征兆。

“顺便帮我把浴室里的脏衣服扔下楼,明天我打算CALL洗衣店收去干洗。”他轻率的口气彷佛支使她跑腿是天经地义的。

绕珍差点没气歪鼻子。姓“猿”的将她当成什么了?钟点女佣?

维苏威火山在她体内连续爆发十二次。半晌,她咬牙切齿地道:“没、问、题。”

活动火山迅速消失在房门外。

豪迈开怀的响笑霎时萦满整座华宅。

“妙!真妙!”他嘻嘻呵呵得乐不可支,肠子差点被她喷火的眼神闷烧得打结。

叶家千金一望而知是不让须眉的典型,因此他依照正常情况推演--这位爽快硬气的女孩会上门邀请他吃饭,还任他轻薄而不敢发作,显然暗地里有求于他,所以故意挑战一下她的底限在哪里,没想到真被他刺中了。

有意思!他拍案叫绝。

谁教小妮子第一天便赏他一顿排头吃,他小小报复一下,也是正常的。

只望稍后的晚餐邀约,他的餐具不至于被苗条的“四季豆”事先抹上泻药。

※※※

伪君子!

绕珍冷眼旁观姓袁的将父母大人迷得团团转,心中终于明了当年屈原何以会为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烂理由投江。

他私下在她眼前摆出大男人主义的嚣张气焰,人前可又换了一个样儿。

“我的换帖兄弟上个月从江西带回来一坛汾酒,不得了!醇得教人一闻就醉。来来来,陪我干一杯!”短短一个半小时的饭局,叶父已经将他视为生平第一知己。

之会迷惑人心的,可怖!

“那我非得辣辣舌头不可。”他伴着叶家人,和悦地移往客厅。

整场饭局,绕珍苦于找不到机会探听“梦幻仙子”的消息,再让他们这么一喝下去那还得了!喝到天光也停不下来。

“爸,袁先生说不定还有其它事情要忙,你别绊住人家。”她出面打圆场。

“没关系,我正在休假中,随时都有空闲。”袁克殊破坏她的意图。

“噢。”她皮笑肉不笑。

“袁先生,要不要来根烟?”叶父好心奉上致癌物质。

“谢谢,我已经戒烟三年了。”他有礼地推辞。

骗鬼!绕珍脑中立刻浮现他全身上下只“穿”一条腰巾、手拿一根香烟的“媚态”。

“不知袁先生从事哪一行?”叶母扫过他的衣着,虽然是简简单单的黑衬衫、牛仔裤,罩在他身上硬是衬托着卓绝出群的气质。

“我的工作型态比较多元化,本身具有设计师的专业资格,不过也跨足制造业的领域。”他接过男主人递来的酒液。

原来袁家大叔还颇有两把刷子。看得出来,这样伟岸的男子应该不是寻常的池中物。

绕珍替自己冲了一杯文山包种,挑中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定。

“我离开台湾也有七年了,工作地区以欧洲为主,四天前才回到隔壁的落脚处。”他低头啜饮着涩冽的烧酒,状似不经意。“而且,我发觉本地的治安好象有待改进。”

“咳--咳咳咳--”八十度的热茶蓦地冲进绕珍的气管。

“啊妳是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连喝茶也会呛到!”叶母连忙拚命拍打女儿的背脊。

“没--没事--水太烫而已。”他想干嘛?滚钉床、告御状?

“会吗?你为什么会认为本地的治安欠佳?”叶父全心放在客人的观察重点上。

袁克殊微微一笑--她敢发誓自己今生还没见过比这抹邪笑更阴险的脸。

“因为我回来的第一天……”

绕珍骤急地接完下半段:“--田家的小表头不小心把棒球打进他的院子,他们以为袁先生家没人,所以爬溜进去捡球,可能因此不小心骚扰到袁先生了。”

“妳哪会知?”叶母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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