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奕农徘徊在林间幽径上,四周全是他所熟悉的葡萄园。这个魅力的古都,如果能与心爱的人同游,徜徉在音乐。美食、建筑、文化的视野里,“优闲”二字才有其意义。
“奕农!”
在此处竟能他乡遇故知?
他回首,是岱南,“好巧!”他开始客套起来。
“是啊!差不多有半年没见面了。”
“你来度假的吗?”
方岱南摇摇头。“我在这里开一间小酒馆,生意不恶。”
“很适合你。”
“会吗?我倒觉得我比较适合嫁人。”她笑笑,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这么说来,你要结婚了?”他处之泰然。
“嗯!酒馆的大股东。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以为他来补度蜜月,却不见新娘子。
“来看看这里的葡萄酒园。”他不喜欢解释,于是掰了个无害的理由,既不伤神,也不用伤脑筋。
“要不要到我店里小酌两杯?”方岱南提出邀请。
两个曾有过亲密关系的男女,穿上衣月陡后竟也能谈天气。谈食物,也谈生意经。
“你为什么告诉别人我每个月给你一万元美金作生活费?”女人真奇怪。
方岱南大方地笑笑,耸耸肩,“虚荣心作祟,总希望别人以为这个男人除了不能娶你之外,在你身上也砸下不少钱,不小心还会被钱给砸死。何况,你对我本来就不小气,我只不过稍稍膨胀一点你的仁慈。”
他讪讪一笑,在愈热闹的地方,他的心愈寂寞,好像排山倒海的海啸朝他袭来。
小琐,你到底在哪里?
“你在发呆?樊奕农居然也会发呆?”
樊奕农疲累地抹抹脸。“我是不是很难相处?”
方岱南倾身,轻碰他的手。“别往后看,往前看。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我会希望你温柔些。”方岱南很庆幸自己从德国到维也纳来,否则也不会有机会认识她的未来夫婿,也不可能将她与奕农之间的恩怨化于戈为玉帛。
谁的心是铁石作的?
谁的爱是过眼云烟?
来到这个理想国,云雀哈唱。
不要忘了带上你的棉花心。
几许惆怅全被仰慕网住。
索琐平躺在木板钉成的床上,很累,却睡不着。
她的心绪还没有准备好,所以虽然离家近在咫尺,却像在天涯。
奕农看信后的反应,她幻想了许多种可能性,每—…种可能都是惊心动魄的,因为像他这样精采的男人,创造出的故事全部那么令人措手不及。
他生气了吧?一定很生气。大发雷霆吗?还是闷头生气?
他会来找她吗?如果他来了,瑜乔怎么办?也许最生气的人是瑜乔。瑜乔一定恨死她了,一个不守信用的女人,有了名分还想奢望奕农全部的爱。
所以她退出,不是逃避,是成人之美、是伟大情操。
她要自力更生,不做冤丝花。
她开始有些孕味了,腰围变宽、月复部隆起,孕吐的情况改善很多,不过食量方面仍然有待加强。
在奥地利,德语是官方语言,索琐的德语不赖,所以她能在雷尔市场敖近的温馨咖啡屋找到一份咖啡吧的工作,时间固定,还供吃供住。
一直以来,她少有闲情好好了解奥地利,总是忙着挣钱和照顾病榻上的父亲。现在则不同,咖啡屋的老板娘允许她每过放假一天。
今天是她来奥地利后第一个无事可做的假期,她站在广场中央的婚札喷泉大理石纪念柱前,等着每天中午十二点响起的安可钟,里面十二位知名的历史人物玩偶会伴随着音乐走出来。
然后她参观了莫札特纪念馆、圣彼得教堂,尤其对圣彼得教堂里的艺术品印象深刻,都是巴洛克时朗巨匠们慧眼独具的精心杰作。
在圣彼得教堂参观时,她认识一位来自台湾的朋友,那人很主动。很热情,就像她的话不多,他也能滔滔不绝。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一个人来自助旅行啊?”他问。
索琐摇摇头。
“我叫罗藤,洋文名字叫吉特,记住了吗?”
索琐点点头。
“你说不是来自助旅行的,那是来念书的罗?”
“不是,我在这里工作,”她轻声回答。
“可以做个朋友吗?”罗藤问。
“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同游圣彼得教堂的朋友。”
“你丈夫是奥地利人?”他看向她微隆的肚皮。
“不是。”她不想交浅言深。
“这是我的地址和电话,你的呢?”他递给她一张纸条。
索琐给了他咖啡屋的地址。“我没有电活。”
罗藤看了看地址,笑了起来。“这样就可以了,我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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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然,翌日,咖啡屋门才一开,罗藤已经来报到了。
“给我一杯蓝山咖啡。”他说。
老板娘走过来。“你打哪里来?”
罗藤指了指索琐。“和这位小姐来自同一个地方。”
很喜欢交朋友的老板娘说;“我以为你是日本人。”
罗藤笑了笑,“可能因为我的这双眼睛吧。”
“你和小琐是朋友吗?”老板娘对店里此刻唯一的客人十分殷勤。
罗藤点点头。“我们是昨天才认识的朋友。”
“漂亮的女孩不愁没有朋友,自从小琐来这里上班后,我们店里生意好很多。”
“那是老板娘会用人啊!”罗藤拍着马屁。
老板娘小声说:“可借小琐不会留在这里太久。”
“怎么说?”
“她的丈夫很快就会来接她回家,有哪个男人会把这么如花似玉的妻子丢在外头太久?”
这时外头正巧有个鱼贩叫唤老板娘,她只好向罗藤说;“你慢慢坐,喝完还可以续杯。”
罗藤端起咖啡走向吧台坐上高脚椅,“和老公吵架了啊?”
索琐沉默不语。
“呕气?”
“你是侦探吗?”她不想说。
“NO!我是你们所谓小报纸的记者。”
“我没有新闻价值。”索琐淡淡他说。
“我们是朋友,朋友婚姻的八卦内幕我不会写也不会告诉别人,我没有那么恶质。而且,我也想转业了。”他沮丧的说,口气有点闷闷的。
“转业?记者是无冕王,人人称羡。”
罗藤耸耸肩笑了。“狗屎!我是最窝囊的那一个。”他诅咒完后笑得更大声。“我不该在淑女面前骂脏话。”
“为什么说自己窝囊?”
“跑头条。独家永远跑不赢别人,还不窝囊啊!”
“你不习惯那种竞争的方式?”她猜。
“宾果!你的眼睛是不是有调光?可以看穿我?”他调笑。
“没这么夸张。”
罗藤收拾起笑容正色地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和你做朋友吗?因为我很想请你做我的模特儿。”
索琐愣了一下。“世界上美女多的是,我这个大肚婆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世界上美女是很多,但是美丽的孕妇却不多,我想拍你,作成一系列的专辑写真。”
“写真?”
“放心,很唯美,不,保证给你水恒的纪念。”
“我不能……”她不属于抛头露面的族群。
“你可以考虑,奥地利是最佳的取景处,这里处处都是艺术和历史,每一张照片都可以和这里的风土人情相结合,是纯粹的艺术,不猥亵。而且你现在是怀孕时期,我可以捕捉你的体型美直到生产为止,那将会是一本十分完整的艺术专辑,如何?”
“我不能答应你。”自己的身体站在陌生人面前供其拍照,这是她所无法接受的。
此时,店门的风铃声适时的响起。
进来的人令人很意外,居然是根本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维也纳的樊奕晴和盂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