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白无动于衷。
“二十四小时反应!”我开始大声叫他,并数落着他,“你的反射弧是圆吗?”
“我听到了,什么事?”文白白的眼珠子对电脑依然是不离不弃。
天啊!我的人生,如果嫁给文白白,这就是我以后的人生?我凄凄哀哀地说:“文白白,你习惯我了是不是?可有可无了是不是?把我当成空气了是不是?我成了生活了是不是?”
“老婆,老婆,我刚刚不是弄东西嘛!”文白白终于放下电脑凑到我旁边动手动脚来了。
“老公,我觉得你的电话一振动,就像电视里放的减肥器的原理差不多呢!好像能减肥耶!”我们两个惊人地合得来,刚刚明明很破坏气氛的,而现在俨然是幅温馨画面。
“那我就把手机给你减肥用,小肚皮!”文白白会这么称呼我,无非是因为自从我来到文白白身边,肚子上就慢慢爬上了赘肉。
这是个阴谋,我有了游泳圈,那我怎么再去嫁人?只好留在文白白身边了。
文白白的手机在我肚皮上“嗡嗡嗡”地叫着,我看着文白白说:“太费电了!”
“不怕,不怕!”文白白说。
☆☆☆
秋天的时候,我问文白白:“我们还有没有将来?我们会不会结婚?”
文白白说:“也许吧!”出奇的诚实。
这让我急火功心,我开始咳嗽,流鼻涕,嗓子也疼得厉害。于是我抱着杯热水不停地喝。我说药补不如食补,所以坚持不吃药。文白白买了一袋水晶梨,在我咳得胸口发疼的时候。
我说:“不吃,不吃,我喜欢吃那种形状像葫芦,又软软的梨!”
“那是把梨,现在哪儿有得卖?”文白白还是很体贴的,“来,还是吃这个吧!”
“我不要不要,就是不要!”明明心里美得吃什么都行了,可我还是踢着被,嘟着嘴叫嚷。
“那我不管你了!”
又是这样,我总是希望他这个时候能一直一直哄我,可是我频频失手,而且屡试屡败,屡败屡试。
我病了一百多个小时,也就是五天,这五天里,他每天都要给我买菜做饭,给我洗水果,陪我,晚上我要抓着他的手睡。这样算来,他也只有在我睡着时才有时间看看他心爱的电脑宝贝,半夜还要爬回床上来,那么加起来他上网时间也不过二十多个少时,我远远胜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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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结束的时候,我怀孕了。文白白抱着我的肚皮听里面的动静,我说:“还不到两个月,你听什么,听不到啦!”
“能,能,小东西叫爸爸呢!”文白白欢喜地叫嚷着,然后来亲我的脸。
可是后来文白白抱着我说:“小沫,我们不能要这个孩子,我们没有办法要他。”
这和我想的一样,不管文白白有多么兴奋,我们最终是不可能要这个孩子的。他叫我小沫,而并不是老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只是单纯的同居关系,而非法定夫妻。也就是说我真实的身份是小沫而不是文白白的老婆。那么我们就不可以组成三口之家,不可以相互有所牵绊。
定好了去医院的日子,我开始猛吃。我不知道这是怀孕应有的症状还是我的心理阴影,我只想着,有宝宝就一定要多吃。
有文白白陪我,我一点都不怕。我做了人流,无痛的那种,我在意识模糊前请大夫在手术后把我宝宝的样子告诉我,可他们没有。我想那可能是我的想象,那时,也许我已经意识模糊,我想说却没有说出来吧。
当我睁开眼睛望着文白白,我第一个表情是笑。可文白白似乎并不高兴,他的眼神有些悲伤,甚至很疼痛。我在脑海里搜寻着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吵架了吗?我习惯地模我肉肉的肚皮,那里什么也没有,当然,那里一直什么都没有,因为我的肚子还不曾隆起。
我突然说:“宝宝没了?”带着疑问。
“嗯。”
我抱着文白白的脖子,整个人悬起来大哭,我多么希望回答不是这个,但不可能。我没有再看文白白的脸,亦没有见到文白白眼里从没有过的心疼。
身体的伤好得很快,可心里的却不是。三天之后我们恢复了正常生活,也许是因为彼此安慰。文白白动作很轻柔,就像那个雨夜,我们的第一次。
我们都努力地去忘记那个可怜的小生命。
文白白说过,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送给人们的礼物。那小家伙是由一只大鸟衔在嘴里放进烟囱的,在上帝赐福的日子里。可我们拒绝了他的好意。
“可我们家并没有烟囱呀!”我趴在他身上问他。
“那也许是从窗子。”文白白说。
我以后想要个有烟囱的房子。
☆☆☆
后来,我们养了一只猫,叫做猫猫。
猫猫是只黄色的花猫,肚皮是白的。刚来时它还很瘦弱,才一个月,它就胖了起来。我发现,到文白白身边来就意味着胖,无论猫还是我。
猫猫是我们捡来的,捡它来的那一天自然就成了它的生日,那天,我和文白白买了一块生日蛋糕,吹灭蜡烛后,我们帮他把蛋糕吃光光,然后我们三个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几天之后,我们还是买了猫窝给他,并且把他关在了阳台。因为我们都觉得,一只猫蹲在一边观看我们让我们无法自由发挥。
猫猫总是会“喵喵”地叫,有时两声连在一起,听上去就像是在叫“妈妈”。文白白吃醋地说,为什么它老是叫“妈妈”都不叫“爸爸”呢!
猫是慵懒的动物,文白白在电脑前的时候,猫猫就躲在我脚边睡觉,从不会打扰我看书写字。看它迷人的睡姿,我总不忍心吵醒它,于是常常是整个腿都麻得不能动弹。
文白白说:“猫猫,你不可以这样,回窝里睡去!”我就护着它。
猫猫的耳朵生病了,这是我以为的,因为它老是抓,抓破了耳朵后面的一块皮。我带着猫猫赶去看医生。医生为它做了检查,并且从耳朵后面的秃皮上划下了一小块去做观察,最后的结果是,耳朵没病,但得了皮炎。
开了几瓶药水,是每天都得擦的,而且医生说不可以再让它去抓耳朵了。
在医院里表现良好的猫猫,甚至连医生用小刀切下块皮都不哭不叫的猫猫,在我们刚离开医院大门时就大叫着死死地抱住我不放。这小东西都懂得装做听话引来护士们的夸奖。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文白白照顾他。
文白白用自己上次胸透时拍的片子剪出扇形,围在猫猫的脖子上。看猫猫摇头晃脑抓不耳朵的样子,我们在一旁傻笑。
我说:“文白白,我们像不像是养了一个孩子?”
文白白说:“它可比孩子好养多了。”
每次我与文白白外出回来,猫猫总是蹲在门口等候,不然就是拖着长长的叫声一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十分乖巧。
皮肤病是顽症,猫猫的围嘴一戴就是一月有余。我们给猫猫擦药,我抓着它的爪子,文白白轻轻地涂。猫猫仍会疼得叫起来,就像在叫“妈妈”,我万分心疼。
文白白的眼里越发地显现出天真的光彩,他看猫猫的眼神像是在看小朋友,慈爱,温柔,很难得一见。
我感觉到,文白白甚至开始喜欢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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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白的同学钰打电话来,说要结婚了,婚期订在五月一号,请文白白带着女朋友一起去。文白白说:好呀!
我们去的时候钰已经穿着婚纱坐在屋子里和几个女孩有说有笑,其中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她们都是文白白的同学。文白白因为是男生,所以被挡在门外,反倒是我被拉进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