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乐意。”江果微微呵了口气,停下手中的工作,搓搓手接过纸条,“如果你有一个蛋,你会把它放在哪?选择项A:水里。B:树上。C:土里。D:口袋里。”揉了揉习惯性皱起的眉,江果随口发问:“他们选择什么?没有放在锅里这个选项吗?”如果有,就直接吃掉省得麻烦。
伸出两根指头摇摇,小泵娘笑眯眯拒绝回答和表示没有她临时增添的选项。
“那么……放土里好了。”江果把纸条递还给对方,把椅子拉近电脑,打了几个字,才记起要问答案:“代表什么意思?”
“A:放在水里代表随波逐流。B:不稳定,容易崩溃。C:无望的爱情。D:安稳不变。”
“无望吗?”江果大笑,“一点都不准,没有爱情哪里还无望?”低下头继续输入资料,拍拍还傻站在一旁的小泵娘,“喂!吧活了。”
“没有爱情吗?”小李却不服气,抓起火红的玫瑰用力嗅了嗅,“不要骗人了。江小姐,要及时把握住机会哦。”
“机会吗?”江果玩着手里的笔,“爱情,真正经历一辈子也就一次,如果错过了,是不能重来的。爱情对于我,是过去式了。”
“不可能吧。”小李感兴趣地凑过来,“难道江小姐你现在还信奉从一而终那一套?”
“不是从一而终。”职业性的笑容里似乎带了点认真的含义,江果看着她不解世事的脸,“覆水难收,我不喜欢唱马前泼水那出戏。”
“马前泼水?”
“工作去吧。”江果拍拍她,不想多作解释。但小泵娘却又继续凑过来,撒娇着要听。
江果只好举手投降,“姜子牙,就是姜尚啦,听过这个人吧?据说他很有才学,但是一辈子都在贫困中度过,他的老婆马氏瞧不起他,觉得这老男人肯定没有出息,撇下他跑了。直到很久以后,姜子牙做了大官回来了,马氏非常后悔,就跪在马前请求复婚。姜子牙呢,不想原谅她,就倒了盆水到地上,说:如果还能恢复关系,那么这盆水泼了,你也一定能够收回来。后来汉朝的朱买臣也有类似的故事,不过,这个人比较无耻,在泼水之后,竟然还大大地羞辱了前妻一顿,最终逼得那个女人自杀了。于是,大家都说,这个女人死了活该,谁叫她抛夫别嫁呢。”
小泵娘傻傻地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果,“你确定姜子牙不是找了更年轻漂亮的小秘所以不要黄脸婆的吗?”
一口水几乎从口里喷出来,江果赶紧找纸巾捂嘴,一脸佩服地看着对方,“你继续。”
“那么,江小姐的意思是,现在有一个旧爱在追求你,而且已经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然后你怕他只是戏弄你……所以……”声音越来越小,正在进行推理的无辜小泵娘看着眼睛越睁越大的江果,“咳咳,算我什么都没说。”怪不得江小姐这一段时间心情不大好,原来是见不得被抛弃的人过得比自己好。
真是好思路!江果暂时放纵自己,专心想关于杨歌的事。当年的杨歌本来就是大学毕业后当兵的,所以退役后的工作肯定不成问题。以他的人品学历,在外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又跑回来这里?
追求这两个字她暂时没去想,一次的邀约并不能代表什么。如果真有……马前泼水的故事发生,依照杨歌的性格也是不可能做的。但是,问题的关键是,自己也不是那种喜欢吃回头草的人吧。既然当年轻言别离的是自己,那么如今的自己,又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杨歌呢?
第五章
“妈,我没事。这里很好,对,今年过年我会回去。呵呵……没有啦。”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讲电话,江果两只手依旧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把那份资料拿过来……不是,妈,那个,我现在很好。蓝蓝很照顾我,对哦,我跟你说啊,蓝蓝的女儿抱抱,好玩极了,下次我把她照片带过去给你看。对了,妈,我现在在上班,嗯,有点事,暂时说到这。好,拜拜。”
放下电话,江果伸手盖着脸吐了口气,老妈最近是不是闲得过分了?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其实又屁事没有——咳咳,她不应该说粗话的,尤其是对长辈。
“小李,这份报价单你再落实一下,看看他们给别家的是什么价码。”把手从脸上拿下,江果拿笔敲了敲桌面,看着屏幕又删改了几个路线,然后站起身泡咖啡。
手机忽然又响,却是信息的声音。江果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按着看:想你。
是哪个无聊的人?江果揉着太阳穴看着陌生的号码,脑袋里却完全没有印象,于是不再管它,捧着网上刚下载好的资料靠着桌子看,不时蹬蹬发麻的腿。
☆☆☆
从那天之后,手机里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信息让江果无法不去在意。虽然内容都是很平常的话语,用或平实、或幽婉、或深情。或坦荡的修辞表达着同一个意思:江果,我爱你。词句并不会让人觉得有恶心或者厌恶的感觉,但这却仍然让江果有些不悦。每每按着号码打回去,想要叱责,那方却铁了心不接电话,使得江果毫无办法,只能当着笑话向着蓝珊舞抱怨。而蓝珊舞也毫无同情心地对她的遭遇表示嘲讽,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嘿嘿,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见鬼的。”蓝珊舞公然向她砸下巨砖。
“切!本姑娘行得正坐得端,怕谁来着。”江果从鼻孔里哼出回答。在这行里,她已经算够端庄的了,至于被人拂了背、模了肩、捏了手,那一系列的小豆腐——TMD,就当是陪人跳了个舞罢了。
不过,话虽然如此,但以美丽和能力双种武器打开市场的她,声名鹊起之后,自然也引起了各种不安于室的男子的觊觎,明目张胆的追求那是没有。但暗地里调笑、引诱却都不在少数。人们说起江果,都是用笑笑的口吻说:那个江果啊!
“行得正?坐得端?”蓝珊舞嗤之以鼻,“老大,上次管鹏上街帮你搬了点东西,第二天就有风言风语传到我耳朵里了,一个个耳提面命要我小心狐狸精!切,下回你可得给我小心点。”
“是!是!”江果举手投降,平时她是牙尖嘴利,蓝珊舞根本不是对手,但一说起这些事,蓝珊舞根本与啰嗦的老妈有得拼,让她根本不敢接招。
“又不是我愿意搞成这样的。”江果悻悻地开口,“要不是和菁华旅游签了合同,我早出去了,干吗还留在这个小黄连?”
“你还敢说,借你钱你又不要!”蓝珊舞白她一眼。两年前周浔一死,一直不喜欢果果的周家二老立刻把周浔名下的所有财产挖走,还留下了十万元的房贷让她自己偿还。而一向不肯吃亏的江果也觉得自己亏欠周浔太多,不好再和老人争些什么,何况那楼中楼也的确是自己在住着,更不可能让老人还。教师的薪水微薄,还清这些钱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所以到后来干脆直接辞职,与相邀已久的菁华旅游签订了合同。
“我没有抄家的打算。”江果冲她摇头,蓝珊舞能有几个钱?管鹏和她结婚才没几年,又新添了抱抱,哪有钱借给自己?自己又哪有这个脸向她伸手。
“对了,你觉得发这个信息的是谁?”把电视的声音调小,蓝珊舞拍拍睡眼矇眬的抱抱回归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