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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蛮锦郎 第17页

作者:雷恩那

她环抱他,抚模着,那些红痕似幻似真,不住变化,不仅像火,也如细细红凤之羽,如落日映江面的一川红霞锦。

凤。锦。她想起这二字时,十指被紧紧扣住,他像似极爱这样缠握她的手,他的与她的,切进彼此,纠缠着。

她模糊扬唇,身子蓦然紧绷,感觉湿润而且……疼……他的火烧疼她了,她喘息不已,瞠大双眸,他全身浸润在火光里,他们深切相连着,她也在那团奇诡的红光中。

自与他相识,不寻常之事接二连三,她都快视作理所当然了,竟连……连夫妻间这种事也能如此不寻常,她真不知该哭、该笑……

结果她哭了。

学了一身武艺,要反他还不简单,但全身竟提不起多少力气,他很折腾人。

哭着,甚至有些动气,也不知恼什么,就……就张口咬人了。

他抱紧她,怜惜般叹息,泄出别具深意的笑。“可怜……”

她哪里可怜了?他可怜她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法多想,她的思绪被层层感觉覆盖,动不了。

※※※

她必然晕厥了,神识跌进比深眠时更深的黑渊中。

上官净脸容朝榻外,果身伏在榻上,腰部以下掩在薄被内,南蛮夏夜,就这么果眠亦无妨,但她还是醒了,缓缓睁开双眸,桌上红纱罩里的那盏烛火已燃尽,房中只剩月光留连未走。

月光……月光!

噢,老天爷!他们俩竟连个窗板也没上,帘子也忘记落下,抱在一起便滚上榻!虽说竹坞内的仆婢除朱玉和牛大,其他人像跟她玩捉迷藏一般,总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是有可能被谁偷瞧了去啊!

再有,她……她应该有发出声音……连自个儿听了都要脸红的声音……

好丢脸啊!她扭眉,懊陷地申吟了声。

“还很疼吗?”

那道低柔微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一震,倏地回眸。

上官净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让她震惊到说不出话,她已渐渐习惯了,不是吗?但现下看来,关于他的事,没有最不寻常,只有更不寻常。

如水的月色泄进,照在地上,亦照进榻内,男人全身赤果,长发轻散,曲起单臂支着头。那侧卧的姿态极闲适,嘴角上扬的淡弧佣懒无比,凤目水汪汪,似也映进月光……她看傻了,一小部分是因他妖美的眼神,绝大部分则是因他白皙发亮的肌肤。

白皙?!真、真的……真的白到发亮,在清月夜中透澄光!

“还疼吗?”边问,他边伸手采向她腰间薄被。

上官净重重喘息,终于回过神,她抓高被子揪在胸前,略笨拙地爬坐起来。

“你、你你……凤锦?”

“不。我不是凤锦。你被自家相公以外的男人占便宜,该如何是好?”凤锦逗她,见她当真傻傻怔住,不禁失笑,忍不住拉拉她的发,叹气道:“唉,我不是凤锦,谁是?”

自家相公……他适才还喊她娘子……他、他他……上官净嚅着两片唇,像不确定究竟欲说什么,一指指向他,指尖当空点了好几下,终寻到声音。“你……你、你……身上的红痕……不、不见了……”

“是啊。”他微笑。“你不喜欢吗?”

她被问住了,茫茫然盯着他瞧。

她不答话,他闪亮目瞳刷过一丝紧绷,蓦地一把抓住她仍悬指在半空的手。

“咱俩是夫妻了,货真价实,名正言顺,童叟无欺,我模样再怎么变,你都是我娘子,跑不掉了,你真跑,上天入地我都把你逮回来。”

男人的白净脸肤略暗,上官净看得出神,忽而顿悟……他、他脸红了。

唉,害她也脸红了,一团火烧原就不熄,这么一搅又旺盛起来。

他好像还是很难过,臂膀一软,撑不住脑袋瓜了,头直接搁在榻上,伏卧着,望向她的眼神深幽幽,似带轻怨。

她咬咬唇,有些受不住他含怨带愁的目光,于是乎,她也跟着躺下,蜷在他身旁,与他面对面,她的手仍被他修长五指包裹着,搁在两人中间。

相视好半晌,有什么在心里浮动、在两人之间暗涌,她再咬咬唇,低语。“我要跑去哪里?我……我跟你……要好了,就是要好到底,我能治好你的怪病,不是吗?”略顿,满面通红,心与身子隐隐颤抖。“红痕不见了,说不定月圆之夜七窍流血的病症也已治愈,你这样子,我……我怎会不喜欢……”

握住她手的力道匆而一紧,几要握痛她。

他沙嗄道:“谁……谁知道呢?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不定天天都得要好才有办法完全治愈,少一天都不成。”

“你自个儿没感觉吗?”紧抑羞赧,她关怀低问。

“我、我也是头一回,就是很舒服、很舒服,还能有什么感觉?”他似乎有点恼羞成怒,口气略冲,神情好别扭。

第6章(2)

头一回……上官净心脏重跳,两耳发热。

是啊,他与她皆是头一回,他说过,若无情意,死死绑在一起过一辈子,很可怕的……但如今,他是跟她绑在一起了。

他对她有情。

扁想着这一点,她全身血液都噗噗噗冒泡。人家有情,她即便付不出同等的感情,也必然守义到底。

很舒服、很舒服……她气息灼烫,分辨不出“要好在一块儿”的过程究竟舒不舒服?唔……好吧,她的头一回并非完全舒服,疼痛、昏沉、迷乱、酸软……其实不太舒服,却听到他的“很舒服、很舒服”一词,喉中仿佛涌满甜蜜,吞咽唾沫时,每一口都甜入胸、甜进心里,诡异地觉得自己很甜、很美。

“我看到你全身仿佛着火,如浴火的凤鸟,那些火把我也吞噬了,我没遇过那样的奇事,只除了……”顿住。

“只除了什么?”凤锦持平声嗓追问。

她幽然一笑,没被他握住的那一手轻轻按着垂挂在胸间的玄铁令牌,未多想,已静静道出。“只除了这块令牌……师尊将它交给我时,并非当面授予,我那时进入一个密室,用师尊教过我的方式打开密室之门,一踏进,便听见师尊的声音。但她老人家根本不在里边,我却能清楚听见她留下的话……她要我往南蛮来,带着本门信物往这儿来,等那些话交代完毕,一面用以照明的白玉镜从中碎裂,让我瞧见藏在其中的玄铁令牌。”她仍幽微笑着,摇摇头。“好怪……真像一场梦,但又很真实。”

静默了会儿。

凤锦的目光一瞬也不瞬。

“或者,那是一种咒术。密室被设下结界,你师尊将你设为解咒的关键。”拇指挲着她的手。“你一踏进那结界中,自能取得令牌,就如同你我在一块儿,便可解了我身上的邪病。”

她被他的说法弄得有些晕,脸红红。“我不知道……从小我便是孤儿,被师尊收留带上玉灵峰后,是她教我读书习武,待在师尊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未见她老人家施展过什么咒术。”

凤锦未再多说,只是把脸慢慢凑近。

上官净本能地闭上双眸,屏息,立即感觉他柔软略凉的唇压上她的,霎时间,脑中想的事全化虚无,抓不牢丁点思绪。

她昏昏然喃问:“……你、你为什么知道……”

“知道什么?”说话时,四片唇瓣仍贴靠摩挲。

“这些事……男女间的事……你也是头一遭,不是吗?”

她自小习武,对人体的经络与穴道分布当然熟悉,后来稍大些,初潮来访,师尊跟她仔细提过阴阳之事,而近两年游历江湖,见识增广了,即便未亲身经历,也粗略懂得一些……嗯……皮毛。但他不一样,他、他似乎熟练得很,信手拈来就是一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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