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低笑开,笑音透出鼓动的胸膛,震着她。
“因为这些事,我想过又想,想过再想,心里污秽,想的尽是邪事,如今有你,自然不必多想,做就对了。”
上官净想看清他的表情,然他压了过来,发丝与她缠叠,身躯亦与她交缠,什么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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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要她前来南蛮的目的,至今仍是个谜。
她定下心,不再急于解开谜团,就定下心,定下来,或者峰回路转需缓行,她该要在意的是沿途风景,是出现在身边的人。
这些天,她仍在东南西北几个村落走动,想寻找之前上竹坞求诊的那对父女,不知凤锦给的龙血竭药丹有否稳下那姑娘心神?
然,她找不到人。
四下打探那对父女,她找到老爹和姑娘所住的屋子,只是已人去楼空,至于去向,没谁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倘着救了,往后你如何打算?
她记得,凤锦曾如此问过。
……搬哪儿都成,越远越好……
那位老爹哭得满脸涕泪。
泵娘家遭逢那般的劫难,即使保住一条命,免不了受人指指点点,搬离原来所在,找个无人识得的地方重新过活,那也挺对,只不过也走得太匆急。
模糊的,有点小沮丧,似乎穿过那片南蛮莽林来到此地后,许多事全出乎她意料,以往行走江湖的那一套路法,在这儿可不太好使。
不过今儿个倒有件事让她双眼一亮。
几个村落八成已合议过,正召集团练,并在每个村口都贴上大大告示。
她想尽点力,而村民们该已看熟了她那张脸,没拿她当陌生人对待、又见她当场露了一手小巧腾挪的制敌手法,颇适合女子练习,便允她加入了。
“姑娘,你功夫使得真好啊,打起来又快又准,若非咱年纪一大把,老得都快走不动,都想跟着你学几手。”
婉蜒山径上,上官净稳稳推着四轮板车,一名瘦小老婆婆被安置在板车上,身边有两袋米、一篓子野菜和果物、一只装有两条腊肉和十多颗鸡蛋的竹篮。
“原来婆婆全瞧见了。”边说话,推车而行,她步伐仍十分稳健。
老人家咧嘴笑,褐脸满是皱纹。“咱久久才进村里采买一些粮食,刚巧见你显本事,看得都目不转睛。唉,你真好心,还帮我这么大的忙。”
“没什么的。”上官净沉静道。
她是在离开村子后不久,见老婆婆一个人跌坐在推车旁,像受伤了,她赶上前探看,婆婆没受伤,但双膝无力,走不太动。
“婆婆家里没其他人吗?”
“有啊。咱家里人可多了。”
“那往后进村子采买东西的活儿,您别做了,只管吩咐就好。”她不禁叮咛。
老人家呵呵笑,没应声,弯弯细眯的眼睛闪着光。
沿山径绕过一个弯,远远能眺望悬在那一边山外的日轮,夏季,天晚些才会变暗,嗯,约莫再过一个时辰吧……上官净瞧着日阳西移的位置暗暗推估。她得赶在天黑前回到土坞,凤锦会等她一块儿用晚膳。
匆促成亲,老实说,她到现在都不太有真实感。
凤锦从不拘着她,直到有几次她太晚回去,发现他在等门,朱玉还偷偷告诉她。说他晚膳动也未动……她心里内疚轻易被引将出来,如今一见霞红满天,两脚便乖乖住家的方向走。
家……那已被她称作“家”了吗?
她气息一炽,熟悉热潮冲刚全身。
她想起丈夫那张脸,近来刚生成的苦恼也随即涌上心头。她明明下定决心,不碰长得好看的男人,哪知老天存心作弄,脸上、身上不见红痕色块的凤锦,白皙面庞让五官整个突显出来,细浓眉、翘长墨睫、唇色薄绮,不仅俊美,而是俊美过了头。真槽……
因为这些事,我想过又想,想过再想,心里污秽,想的尽是邪事,如今有你,自然不必多想,做就对了。
顶着俊美脸皮,说话也轻浮了,什么做就对了?他实在是……太糟糕啊!
“对了,姑娘,咱听说喽,你一来咱们南蛮,就四下打探‘刁氏一族’的下落,把这儿好几个村落都走遍了是吗?”老婆婆聊天般问起。
上官净先是一怔,那些胡思乱想全抛诸脑俊。
她紧声问:“婆婆知道“刁氏一族”吗?”难得有一位当地人愿意谈及此事。这里的人其实都挺好,就是很难从他们口中挖取消息。
“知道啊!”老人家点点头。
“那婆婆也知道上哪里寻他们吗?”
“唔……上哪里啊?咱想想……”灰白眉毛略挑,微蹙眉问,褐脸沉吟着。忽地,她轻拍一下大腿,笑道:“不就这儿吗?你不都已经寻到他们了吗?”
上官净又被搅得一头雾水,却听到老婆婆接着道——
“姑娘啊,你背上那把剑,咱瞧那剑柄上的图纹有些眼熟哩,好像……嗯……跟‘刁氏一族’用过的图纹挺相像。我见过的,真的。呵呵,你如果想听听‘刁氏一族’的故事,不嫌老婆子啰嗦嘴碎,我倒可以跟你说几起。”
“我想听!”她当然要听!
“那好,你爱听,我说给你听,但你得先告诉婆婆,你跟那位住在箭泾竹坞里的年轻公子,是不是真成亲了?”
“啊?”
第7章(1)
在霞锦铺就的整面天幕,天色渐渐由火橘转殷红,再由殷红转为沈紫时,上官净踏上那条通往竹坞的土道。
箭泾里流水潺潺,她听着、走着、下意识扬睫看去,离她尚有一段距离的竹坞,那男人惯然的一身白衫,蹲在围篱内的田圃忙碌着,除他之外还有几抹身影,锄草、松土、整理菜园和药圃子。
她快步而行,等踏进竹篱内时,几名仆役又跑光了,只剩凤锦一人。
“那些人呢?”纳闷啊!她东张西望。
“哪些人?”凤锦从容起身,垂袖拂掉衫于上的尘土。
“刚才在这儿帮忙的人。我明明瞧见了。”
“该忙的事全忙完了,还留下来干什么?”
“可是……”
“你回来晚了。”凤锦嗓声低柔,一直注视着她。“肚饿了吧?”
他朝她踏近,上官净竟然很不争气地后退一小步。
见她此举,凤锦步伐忽地一顿,面色白了白,一脸受伤表情。
“不是的,我……”唉,她到底想说什么?说他那张脸长得太好、生得太俊,以前有无数道红痕掩盖真面目,她瞧久了,也都瞧惯了,突然换上一张白玉般面庞,凤目飞挑,眼神深邃,让她不敢久视,看得太深,会晕的。
然而见他垂袖落寞地杵在那儿,又绝非她愿见的。
她跨了两大步来到他面前,矫枉过正,其势汹汹,差点踩中凤锦的脚。
凤锦怔了怔,双目一瞬也不瞬,觑见她额面微汗,眉峰不禁一舒。
“我肚饿了!”她冲口而出。“我、我回来和你一块儿吃饭!”喊得也太响亮了,找人吵架似的。她双腮陡热,欲再解释,手已被拉住。
“我也在等你一道用饭。”他笑道,轻郁神色一扫而空,摇晃她手臂的举动有些孩子气,跟她撒娇一般。
“嗯。”她被拉着走,被动地跟随他的脚步。他长发飘飘,连背影都这么飘逸好看。“凤锦……我没有怕你,也没有要躲你……”
他侧目。“嗯?”等她继续往底下说。
上官净深吸口气,有点小无奈地苦笑道:“我只是还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他胸口一绷。
“你长得实在太好看,我看不惯……”垂颈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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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姊儿爱俏,他逮住的这一个……竟“嫌弃”如今面如冠玉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