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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马帮主 第15页

作者:雷恩那

“怕。”答得好坦白,但嘴角竟有笑,轻淡地对她勾唇,仿彿她的焦虑逗乐了他。

“玉铎元——”怕还笑?!

这姑娘一旦连名带姓喊他,通常代表她当下很火大,要不就是十足郑重、不容玩笑。

玉铎元下意识握了握她微凉的手,面容平静,仍略带玩笑的口吻道:“所以,我会尽量想法子让自己别被打死。”

他的黝瞳化作两潭深渊,许多奇异的东西藏在里头,诱得她一时间懵了,待意会过来,他人已跨进众人特意腾出来的所在。

“星宿海”的匪子们将对峙的二人围在大圈子里,众伙人又叫又闹,堂上等着看好戏的严老大乐得又连灌好几口酒。

没一会儿,圈内的二人已打在一起,周遭的叫嚣助威再涨一波。

严老大招石云秋到堂上坐观,她真一步步踏上堂去,大大方方地坐在人家为她准备的椅子上,尽避神态从容,眉头皱也没皱,胃却都紧张得揪痛了,特别是瞥见玉铎元的肚月复险些被挥中,闪得好不狼狈时,她胃更痛,掌心都渗出汗来了。

身形不若对方高壮,力劲不如对方雄盛,速度便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石云秋想,这道理,那个说怕死却还慢条斯理露笑的男人定也懂得。必须智取,不能力敌。唯快不破,见缝插针。

蓦然,圈中二人在一阵缠斗后,黑汉巨吼一声,粗臂寻空从后头勒住玉铎元的颈项,勒得他两腿都离了地,俊脸通红。

闪避不及而被牢牢逮住,玉铎元心下陡惊,忙宁定而下,边奋力抢气入肺,边设法摆月兑纠缠,还得保住脖颈别被硬生生勒断。

“好啊!炳哈哈哈……好看!好!”严老大拊掌大赞,没打算喊停。

石云秋眸光略沉,手指已暗地扣住藏于护腕中的机括。那机括若放,装置在灰皮护腕里的袖箭便会射出,直那黑汉脑门。

动干戈是最坏的打算,在对头的地盘上杀人,双方算是撕破脸,什么都没得谈了。

倘若非走到这一步不可……她迅速思索过了,先射穿黑汉脑袋,再挟持身旁的严老大,拿贼头当挡箭牌冲出“星宿海”,然后走域外的事得先搁下,为免除后患,必须先聚力将这贼窝捣掉不可!

呼息困难,玉铎元通红的脸色已胀出紫晕。

就在石云秋袖箭即要射发的前一瞬,他双臂反挥,十指揪住巨汉垂及两肩、纠结油腻的头发,发狠往前扯带,把那一坨托塔天王般的巨身猛地过肩摔下。

他听见“砰”地好大一响,脖颈的压迫陡松,忍住晕眩,好不容易挣月兑束缚的身躯连忙往旁滚开,先拉开两人的距离,防对方起身再攻击。

巨汉摔在地时撞痛后脑勺了,在众匪的叫嚣下,动作微滞地站起来。

“击其中流!”石云秋的清亮嗓音骤响。

不能等对方站稳,先坏他底盘再说!

玉铎元正有此意,不作歇息,人已滚近,双腿前后夹住巨汉脚踝,狠勾,把对方再次勾倒,又是“砰”声大作。

这会子是面朝石地撞下,撞得巨汉满面是血。

恼羞成怒了,他捶地暴吼,还没来得及站起,又被玉铎元的扫堂腿弄倒,一下子倒前、一下子倒后,玉铎元知他下盘极差,专攻他弱处,倒到最后,整个大堂就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此时笑的人不笑,叫的人也懒得再叫,倒是有个人大乐了——

“好啊!好看!好——”石云秋颔首笑。

“算了、算了!别玩了!真没味,不看啦!”严老大气闷,但望向立在堂下、满身汗污的玉铎元时,目光中的轻蔑已少掉大半。

于是,铜铃眼与俊气横生的长目对峙片刻,前者目光一闪,忽而震声笑出。

“好!你这小子,那咱们就算两清。往后的事就按你说的去办,大伙儿全好来好去,保你玉家人货平安!”

“多谢严爷。”玉铎元一言语,才发现喉头发疼,声嗓沙哑,血丝还从嘴角溢出,内颊的皮都破了。

“哈哈哈……你学武肯定好,从商有啥儿屁乐趣?要揍人得先学会挨揍,挨得了痛才算汉子!你不错,挺不错的!澳日我教你几招!”严老大道。

“那就改日再说,严叔叔,咱们尚有要事在身,得告辞了。”再待下去恐节外生枝,石云秋走到堂下,忍着想替眼前男人拭血、察看伤处的冲动,转向严老大抱了抱拳。

“等等!”严老大喊住他们俩。“‘走婚’在咱们这儿也算大事,怎么说,咱和‘霸寨马帮’多少有点儿……呃……情分,至少该送点贺礼啊!”

“严叔叔不必破费的,我——”

“不破费、不破费!”严老大嘿嘿笑地挥手,粗指忽地指向旁边刚抢回不久的好货,大方道:“瞧瞧去,替自个儿拣几件玩意儿!”

倘若拒绝,便是不给对方脸面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过严叔叔了。”捺下莫可奈何,石云秋温温扬唇,笔直走至那堆宝贝前。

随便挑一件吧……可有可无地,她手本来探近一把镶着宝石的小弯刀,忽然轻“咦”了声,动作略顿,伸至半途的手改了方向,取起被人挑出、随意搁在旁边的一把老月琴。

她拿近瞧仔细,发现琴弦上还夹着拨片,温笑不禁加深。

“我要它。”

“嗄?!”就那破玩意儿?严老大粗眉挑高,一干盗匪也跟着瞪眼。

玉铎元刚把散乱的发丝从俊颊拨开,拭掉嘴角血丝,目光一抬便瞥见她把玩在手里的琴。

他面容没什么起伏,深瞳刷过奇辉,直勾勾与她点缀笑意的眼对上。

“我就要它而已。肯给吗?”朗声,她转而问严老大。

我要你的人,就你而已……

……肯给吗?

某种怪异的温度在左胸炸开,玉铎元一凛,感觉像是刚刚暗自咽进喉里的一口血要呛出来,他脑门发热,一时间竟然没法从她身上拔开视线。

严老大尽避不晓得那把破琴有什么好,见她爱不释手,落腮胡里的厚唇撇了撇,也就随她欢喜了。

石云秋道过谢,随即月兑下披风,将月琴裹住、打成包袱,拉着尚有些怔然的玉铎元举步欲走。

“再等等!”严老大又嚷。

这一回,石云秋假装没听到,往大门去的步伐不缓反倒略促。

十来名汉子纷纷堵上前去,把门口堵个水泄不通。

她悄声叹气,却瞄见身旁男人正觑着她在笑。

他笑得极浅,若非靠得这般近,近到能嗅到他的气息,根本无从分辨。

如他这种淡得出奇的古怪性子,才有办法身陷在一窝抢匪里,还能笑得如此无谓吧?好吧,他要笑,那她便陪他一块儿笑,至少要事都已谈定,严老大也算聪明人,不会现下才要翻盘。

再有,他这抹笑可真好看,往后他若天天笑给她瞧,迟早会把她这颗“石心”给笑穿的……唔,即便他不笑,也能“穿”了她。在羊皮帐里,他们紧切拥抱,紧得无一空隙,他的身体“穿”进她的……

唉唉唉,石云秋,脑子净转些什么啊?!

暗叹,她脸蛋泛赭,回他一记别具深意的浅笑后,这才旋身过来。

“我晓得严叔叔念着我阿娘,若有机会,您上我‘霸寨’来,阿娘见了您这位老朋友来访,定也欢喜的。”略顿。“我俩真的非告辞不可了。”

严老大道:“听你提及你阿娘的事,咱心里自然高兴。本想再多留留你的,既然有事待办、急着走,那也不好多说了。”他招手示意,立即有手下端来一只托盘,托盘中摆着五个大酒碗。“来来来,把酒给干了!我一大坛,你们五碗,那五碗可是咱珍藏多年的‘醉千秋’,算是提前喝你俩的‘走婚酒’。干!”豪爽大嚷,以坛就口,咕噜咕噜就把自个儿的一坛酒给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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