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就算了,可以不用穿啊。”他惬意而好心地过来,替她套上细致的针织套头毛衣,穿上秀丽及膝的雪纺裙。“这是我看过最美的胸部曲线,何必用掩护?”
好低级!
她超不齿他这种行径,却又无法抗拒他虔诚膜拜她胴体的奇异感受,只能任由他屈身捧抚浑圆丰硕的豪乳,在细软毛衣底下绷挺了,遭他戏弄。
“妳穿着衣服时,比不穿衣服还要性感,给人太强烈的想象空间。”
“你还需要想象吗?”
他皱眉痞笑。“是不太需要,但我有其他更强烈的需要。”
“可是我真的得走了。”本以为只是来谈分手,机票却一延再延,已到底限。
“要走得先过我这一关。”
“别闹了。”他怎么还玩不够?
他就是一副无赖相,躺回大沙发上,双臂安然枕在脑后,一丝不挂地袒裎他全然硬挺的,得意得要命。
苞他说再多都没用,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而且……
当她扭扭捏捏地上前,没有褪下的雪纺裙,掩住了她全然分张的难堪,看不见她一直都不怎么欣赏的丑态,格外放心,感觉也变得分外敏锐,迅速激切起来。
他好整以暇地将她的针织衫拉到那对丰乳之上,以便他畅快驰骋时可以酣然饱览她妖娆的耸动。
他太清楚该如何勾引她了,步步诱惑她跳到他特地为她挖的甜蜜陷阱。
欲焰烧得太快,快到她措手不及,追不上他的速度,自己又闷烧难耐。两只小手撑在他的月复肌上,都哆嗦地蜷成了小拳头,艰困地娇喘。
他急遽地加重冲击,展现他自豪的能耐,观赏她为他痴狂的艳媚。
只不过,他太自满于他的优势,疏忽了自己早已被她的热情牵制,引发出更干渴的急躁烈火,得不到舒缓。他烦躁地翻身而起,一举反将她压在身下,沉重地疯狂进击,筋肉绷挺,咬牙切齿。
蓦地,他才明白不是他在压迫欺负她,是她让他难以撤退。
是她在占上风,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纤纤手臂紧紧环抱他的颈项,害怕溺毙似地急切攀住他的强壮。他吻她,像要吮尽她的存在,吞没到自己的身体里。他吻痛了她的唇,让她不自觉地更加拖深了在她之中的男性,反而害自己更难喘息。
他忿怒咆哮,气恼地凶猛侵略。看似威武,实则一败涂地,不能承受分离。
狂风暴雨过后,是难分难舍的缠绵。
他真的像个大男孩,很黏她,黏得让她没辙,也让她愈来愈迷惘,自己真是特地来跟他谈分手的吗?
他对她的伤害呢?怎么这么轻易就呼咙过去?她的眼泪与痛苦怎会这么廉价?
娇小身躯环拥着俯卧的庞大魁伟,知道他累了,知道他在撒赖,知道他在拖延。她只能疼惜地贴颊在他头顶,茫然抚慰。
她好爱他,怎么办?
“妳走吧。”
癌卧在她怀中的壮汉瘠痖咕哝,却丝毫没有放手或起身的意思。
听他这么说,她又没头没脑地戚伤起来,仿佛遭他遗弃。
他没力地一叹,起身瞪她。不让她走,她就左右为难得半死;让她走,她却又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真是……他怎会栽在这种女人手里?
“等我把这间住处处理掉,我就会飞回台北跟妳碰面。”
美眸呆眨,忘了原先快落下的泪花。“你不住这里了?”
“没有必要。”他坦然自在地定到冰箱拿啤酒,赤条条得仿佛野人。“我自己的工作布局需要调整。可能以后在上海的时间会比在台北还多,妳OK吗?”
“我想在美国读哲学。”
一阵懊恼申吟,大男孩又开始闹脾气。
“我并不想走杜威那套实用主义的哲学路线。我之所以选择美国来读这个领域,是至少还有几间保守着当时创办大学的理念。”她急切说明。“我不是要换个学位或念一些很虚浮的流行理论,我想回到根源去探索!”
“那妳迟早会去念神学。”拜托,饶了他吧。
“我没有啊。”
“哈佛大学当年是哈佛牧师办的,属于教会管理。长春藤联盟的名校多是十七世纪清教徒创立,就是为了培育牧者而非制造学者,是后来各个变质了才形成妳今天看到的世俗化面貌。妳说妳想追本溯源,结果妳只会发现从中世纪以来的一贯精神,是没有神学就不得称为大学。”
“我只是想在一所合适的学校去找寻——”
“现在的大学早被多元主义、相对主义、后现代主义扭曲,搞不清自己最原本的立场。妳用一个已经被扭曲的立场来追本溯源,结果只会跟着他们团团转,找不到出路。”
她急着想澄清,却辩不过他,气得结巴。
“你……你干嘛要这样泼我冷水?”
“我没有泼妳冷水,而是妳自己根本没有想清楚。如果妳想得够清楚了,很容易就可以说服我,我当然也会尊重妳的决定。但妳没有,妳空有理想,却没有实践的理性过程。不必等到口试,我现在就可以把妳刷下来。”
“为什么你都不支持我?”像宇丞那样。
“问题在于,妳『凭什么』要我支持妳?”凭据在哪?拿出来看看呀。“我也可以给妳很空洞的口头鼓励,反正又不花本钱,还可以哄妳开心。然后呢?等妳盲目地一头栽进去、摔了一大跤,再来假惺惺地安慰妳、帮妳打气?”
“可是,你也不必这么……”一肚子恼火,憋得她比手画脚。
“真正关心妳的,才会跟妳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实话。至于那些不痛不痒的鼓励,只是在顺着妳的猫毛安抚妳,最后把妳降格为宠物,一天到晚要人疼。”
“我才不是那种人!”
“妳就是!”他抓着啤酒罐的右手伸出食指,锐利指控。“我在米兰一跟妳交手,就确定妳是这种人。”
回应他的,是她不欢而散的背影。
再也不想跟他讲话!
他们之间依旧无法沟通。她对他的反感,也一如在米兰时的那样。是他要问她的,而她答了,却像给了他趁机修理她一顿的机会。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谈。
她搞不懂,他们这样到底算好,还是不好?她从来没有被人搞得这么心烦意乱过。前一刻还浓情蜜意的,下一刻却气到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可是过没几秒钟,又有点想念他,不知他现在在干嘛。
还是别打电话过去得好。她挂念归挂念,气还没消。
长程飞行,她一人在机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真是的,她之前为什么不先问清楚,他什么时候才会回台北跟她碰面?应该先问清楚再跟他翻脸的,现在她既拉不下睑来问他,又放不下心,结果饱受折腾的又是她自己。
与他相距万呎之遥以后,她才能好好地冷静思索他的话语。
她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一天到晚要人疼的小猫咪,但他说得没错,她预期的进修规画,理想大过理性,自己并没有做足事前功课。对于求学,她太过浪漫,多是一相情愿的幻想。最后很可能以挫折收场,对自己的前景更加迷惘。
他的话,句句刺耳,字字中肯。
她为什么这么别扭,不肯虚心接纳他的意见?想着想着,水光盈眶。她悄悄拉上薄毯,面向窗口假装入睡。在夜行的高空,沉默流泪。
她以为……他多少会赞许她一些,觉得她与其他女子不同。结果,被他削得灰头土脸的不说,自己暗暗渴望得到他肯定的虚荣心态,更让她深感狼狈。
她何必在乎那个混帐怎么看她?但她就是在乎,椎心刺骨地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