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的奔射后,他仍没放开她,只是叩额在她顶上的墙面,虚月兑喘息。
“妳会不会走在路上,突然恍惚想到我们在衣服底下做了什么?”
小脸错愕,一片嫣红。
“我会。”然后要花极大的力气收束心思,克制自己的手。“我要是再见不到妳,真担心自己迟早会依公开猥亵罪被捕入狱。”
他会这样?在大街上?平白无故地就想这些?
惬意的软软娇吟,怔住了她自己。是因为知道他对她的着迷,还是因为他在她易感的女敕弱上挑逗得太高明?
蛇一般失控起伏的娇躯,随着他手指的撩拨妖娆起舞。他贴唇在她耳畔,边吻边说这次他会温柔点、他会慢慢来,结果折腾得她欲火难耐。他先舒缓了自己的急切,才来好整以暇地陪她玩,消磨她的意志力。
他永远有玩不完的新把戏。
和他在一起,时间感会错乱。从酣足的疲惫中苏醒时,总会迷惘: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最不喜欢生活失序,和他在一起时却不在乎;她最不喜欢不干净,此时此刻的闷热,汗水淋漓、浓郁,她却不在乎。
耽溺。
原本优美的住所,被单身汉的意识型态侵略,到处都是无机物质:书、资料、音响、电线、工作台、运动器材等等。连她现在躺卧的沙发,还是他健臂一扫,将上头堆积的书塔全挥到地上去,她才有容身之处。
饼后,她娇佣地靠在沉睡的他臂弯里,习惯性地拿他低缓而阳刚的呼吸声当催眠曲,傻傻呆望被正午阳光晒得通亮的屋子。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海外私人的生活领域,好奇得不得了,却又舍不得离开他的黏腻环拥,只好用眼睛浏览。
啊,明明是来做个了断的,此刻她想的竟是将来得雇个钟点佣人与否的问题,太没志气。但是,再等一等,再让她沉醉一下下。梦境太美,她不愿太快清醒。如果可以的话……
他的手机铃声却打断了她的幻想。
才不要接。
可是一声又一声的,每停歇一阵,又重新扰攘不停,死都不肯进语音信箱留言似的,固执得讨人厌。
她怕吵醒他,只好赤身到处寻觅不知被他丢在哪里的手机。结果在沙发旁地上的凌乱书堆里挖掘到,八成是之前安置在扶手边充电,受到了池鱼之殃。
正要帮他切断来电,愕然发现来电的人是阿道夫。
他曾在法兰克福机场救过他们,又曾帮助她逃离布达佩斯,飞回台北,她下能挂这个人的电话。
“喂?”
柔美的细语显然愣住了对方,不太友善地防备狐疑。“洁儿?”
她顿时被现实的冷水泼醒,寒颤想起,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到底身处什么立场。
“我是……吕迪琪。君士还在睡,不方便接听电话。”
“他是什么时候吃的药?”
药?“他吃什么药?”
对方一阵沉默,不知是在思忖还是在懊恼。“我待会再打给他。”
“等一下!”她急唤,七上八下。“君士身体不舒服吗?”
“妳问他,会比问我来得清楚。”
“你找他一定是有急事吧。”不然不会如此催魂索命地连环来电。“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与其帮我转达,还不如帮我叫醒他。”
“我不太方便。”聪慧的心思,已在娇柔的回应中流转。“即使叫醒了他,他也不会接你的电话。”
“啊。”
她几乎可以想见对方孤傲的不屑,根本不把这话当回事。“我如果叫醒了他,他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一件事。你如果坚持要在线上等候,完全不介意,那么我也不介意。”
这个东方女圭女圭!
手机那方又是一阵沉默,是在考虑摊牌,还是在咬牙切齿?万一他真的回应说他不介意,愿意一面听他俩交欢吟哦一面等候,那她该怎么办?
会不会被识破她在虚张声势?
就在她自己承受不住心虚压力,打算招供她是开玩笑的而已,对方先她一步招供,形成强猛的一记反击。
“告诉君士,他的猜测完全正确:纽约总公司决定请他走人。现在起,妳的君士只能吃自己了。”所以,请他务必好好珍惜这位仅剩的德意志伙伴。
“为什么?”怎么可能?以君士的才华和本领,总公司会不要他?
“他家族的政治立场,会妨碍总公司在大中华地区的布局。”商人只想做生意,不想因一枚员工而得罪权贵,自毁钱途。
“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市场导向的游戏规则。”追求最大利润。“倘若他家没有那么强烈的政治色彩,只是个死老百姓,反而不会受到这种特别待遇。”
太差劲了。“可是事情太突然,为什么会现在才考虑到他家的政治背景?”
“透过内部八卦探到的消息是:君士得罪了有力的高层顾问。就像是在操作避险基金,我也会为了增加绝对报酬而剔除君士这个小小风险。”
至于这个风险有多小或有多大,全看他得罪了对方有多小或有多大。
“这未免夸张。”太可笑。
“谁教他犯小人。”
她不解地怔望被挂断的电话,一片胡涂。君士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会被人这么无聊地恶意摆道?
蓦然回首,发现他不知何时早已醒了,大剌剌地张腿正坐在沙发中央,环胸瞪视她,毫不在乎自己苏醒的雄伟。
“讲完了吗?”
她尴尬地不知该看哪里。“我是怕吵醒你才帮你接电话……”
却没想到这份好意看起来多像在干涉他人隐私。
“那么现在可以处理正事了?”
什么正事?他是不是又在气什么?感觉气氛很不好。
她实在……无法适应这种场面。她一丝不挂地就杵在赤果的他跟前,被他看尽糗态,自己却什么也不敢看。太张扬,他却不避讳,还跟她做高度理智的交涉,令她难以招架。
她困窘地知道,他要她,而且刻意让她明白他有多想要。以火一般的视线灼烧她、胁迫她,逼视到她惶惶不安,燃醒她的渴望。
在她被盯到发烫的同时,他才撂下狠话——
“妳那天在我老家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章
讨厌君士。
谤本不想跟他说话。
明明是她有话要问他,是他应该跟她说明,是他亏负她许多交代。结果她老远跑来,两人先是没日没夜地纵欲欢爱,再突然收到他失业了的大炸弹,然后饱受他一连串的质询攻击,好像是她欠了他什么。
她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强词夺理的恶劣行径。
她一不高兴,就会不说话。
除非他道歉。
他才不会道歉。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错,也不认为有什么事值得他道歉的,全是她一个人在闹别扭,莫名其妙地害他跟着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她特地飞来纽约找他,他很高兴。
这几天,他们一面互相意气用事,一面甜蜜相伴。原本要厘清的事都被刻意忽略,不想浪费两人难得相处的分分秒秒。直到分别前的最后一刻,才勉强回到现实。
“为什么只能待五天?”
“因为是我表弟表妹他们帮我,说要带我去东京玩、散散心,才顺利地掩护我转往纽约来找你。我得回台北跟他们碰头了,不然会穿帮。”
“穿帮又怎样?”
她不语,尴尬地在他悠哉而灼烈的瞪视下,穿上内裤及,双手却出奇地笨拙,竟一直扣不好后背的钩子。
奇怪,怎么会这样?
她这一月兑下检查,才发现的背钩遭到不明人士的破坏,被扯掉了扣环,气得她满脸涨红。
“你这是干什么?!”真是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