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钵罗到底是谁?他开出的代价又是什幺?最重要的是,元梦是否也和他师兄一样,精于那些奇奇怪怪的招数?
“琉璃?”
“啊?”她一回神,才发觉自己竟在漫漫长途上一路发呆到家门口,元梦都已经站在马旁伸手等着抱她下来。“对……对不起!”
她双手分撑在元梦肩窝,轻盈地被他抱下马来,可是他的双掌却依旧圈着她的腰肢,没有放开的意思。
“元……元梦贝勒……”
“不要叫我贝勒了。”他的低语浓腻得像枕边呢喃。
“你……你为什幺……要替我付出那个不知名的代价?”不对,她应该是叫他赶紧放开她的身子才对!
“噢,因为我想改善一下自己恶劣的形象。不久前才有人对我做出这番建议。”
她的脸马上烧红到耳根,不敢再抬头凝视那张醉人笑脸。“谢谢你的帮忙,但……我给你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几乎是贴在他的胸膛上喃喃自语。
快叫他放手啊!怎幺能让他得寸进尺地愈搂愈过火?这是家门口,仆役们都在看哪!
“什幺?我听不见。”他低头倾耳。
“我说……”她一抬头,一不小心红唇就刷过他完全的下巴,羞得她赶紧双手掩住不知羞耻的小嘴。
丢死人了,怎幺会发生这种意外?
“别担心替身的事,我会在六日之内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不,我不能再麻烦你!”到目前为止,援救妹妹的事几乎都是他在出力作决定。“找替身的事我自己来就可以。”
“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不需要我再多管闲事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听起来的确很像是。
“我了解。”他浅浅笑着,大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告辞了。”他随即转身离去,俐落的翻身上马。
“等一下,元梦!”看到他不明所以的表情,她才发觉自己只是出于本能地叫住她,根本不晓得接下来该讲什幺。“那个……我决定……
必于替身的事……”对,有了!“我想,替人批命改运营生的月嬷嬷一定知道不少人的生辰八字,我可以从她那里找和我妹妹生辰相同的人。”
“这法子不错,加油。”他应酬式地扬扬嘴角,回头启程。
“元梦!”为什幺一看到他的背影就忍不住叫住他?
他坐在马上寂静回望。
“我明天早上去找月嬷嬷,幸运的话,或……或许她正好没有预约的客人,可以直接帮我的忙。如果她明天早有客人了,那我就当做是亲自去和她约个时间。”
“很好。”
“可是,元梦!”先别急着走,她就快想好理由了。“你……
你……我那个……”我们一起行动好不好?可是这教她怎幺说出口!
“我跟月嬷嬷扯谎说我们是未婚夫妻,如果明天只有我一个人去找她,不是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这是什幺烂理由,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可是元梦没有笑她,也没有戳她漏洞,而是深深瞅着她。
“早上不行,我明天得上朝。等我退朝返家处理一些琐后再陪妳一道去,可能已经接近傍晚。”
“没关系,那就约傍晚吧!”
忽然间,她好象看见他笑眼中闪过一道藏在深处的冷冽。错觉吗?
当她目送元梦离去,直到背影消失在天际,她才转身由仆役们恭请入大门。一踏入庭内,才赫然看见站在厅前等候她的额娘和姑嫂们,以及兆兰,每个人的脸色极为难看。
“妳明天哪儿也不准去,琉璃。”额娘的语调比傍晚遽降的气温更冷。“从今以后,我甚至不准妳跟元梦贝勒碰面,否则妳就别再踏进大门一步!”
“额娘?!”这是怎幺回事?
第三章
“起先我还不怎幺相信兆兰和锦绣说妳勾引元梦贝勒的事,但是傍晚在大门口亲眼看见的景象,教我不信也不行!”惠夫人一掌重重击在案桌上。“从现在起,我不准妳踏出房门一步!”
惠夫人命令家中所有人不得将此事宣扬,尤其不可让惠大人知道,因此等到晚饭过后,她才带着人到琉璃房间亲自训诚。
“可是额娘,明天我和元梦贝勒要去处理十分重要的事,我不能……”
“妳给我跪下!”
“额娘!”要她在这幺多姑嫂面前跪下?兆兰这个外人也在场,却一点为难或阻拦的意思也没有,等着看她当众认错似的。
“妳若不想听我的命令,就随妳去,反正我也不差妳这一个女儿!”
“额娘,我知道错了!”再不双膝落地,额娘这一起身离去,恐怕再也不认她这个丢脸的家伙。
“从小我是怎幺教妳的?我甚至给妳请汉人师傅,让妳读书识字,学习仁义理智。结果呢?妳竟然跑到下层人去的三流场所胡说八道。谎称是别人的未妻婚!妳羞也不羞!”惠夫人怒气冲天的站在她跟前,愤恨的食指都快把她的脑袋戳破。
“额娘,我知道说谎是我的不对,但当时情势实在是逼不得已,要救妹妹就只能……”
“妳也好意思拿妹妹来当借口!怎幺不说妳想男人想疯了,拚着老命也得和元梦贝勒攀上关系不可?”
“额娘!我没……”
“亏我还被妳和元梦贝勒唬得一愣一愣,真以为你们都在为妳妹妹的事忙着,原来这全是幌子!你们根本是胡乱找个名目,好在一起搞七捻三!”堂堂一品夫人竟被两个小子耍了!
“没有,我们真的在找法子救妹妹!我们下午还特地去拜访……”
“不管你们去拜访谁,如果真的是在忙正事,何不正大光明的让我一起去,却刻意甩下我?”
“兆兰,关于这一点,我……”
“妳不用再解释!”惠夫人愤然重喝。
“额娘别发火,琉璃还小,不懂事嘛。”一旁女眷赶紧安抚。“元梦贝勒在外的风评一向不怎幺好,琉璃哪禁得起那种人的诱惑。只要没发生什幺事就好了。”
“问题就在于是不是真的什幺事都没发生!”不然她这个做母亲的在急什幺。
“琉璃,妳就快跟妳额娘说明白啊!”兆兰比任何人都还急于知道答案。可是她直直的跪在后腿跟上,闷不吭声。
“是啊,琉璃,额娘骂归骂,她还是最心疼妳呀。”嫂嫂们好言相劝。“妳只要把事情讲明,跟额娘道个歉,妳依然是咱们最乖巧的好孩子。”
她就是不说话,倔着一张脸盯着地上。
他们还要她说什幺?她每次一开口,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打断,妄下结论,从来没有人好好的听她说完一句话!她从小就一直被声音大、气势强的人压倒,难道嗓门娇弱的人就没说话的立场?向来乖巧平顺的人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
“妳说啊!妳和那个元梦贝勒到底有没有怎幺样?”
“兆兰!”嫂嫂们不禁轻嘘他的急躁。就算他是额娘属意的未来女婿,但在事情未成定局前,实在不该如此嚣张。
整个屋子的人全盯着琉璃,她却始终不言不语,不哭不惧的跪在原地,彷佛她什幺错也没有。
“妳说是不说!”惠夫人气得拳头微颤。
说?要她说什幺?她之前想说的话根本没人听,每个人都只顾着把自己的看法往她身上猛倒,好象她什幺也不用说,大家统统都很明白了。她就不信若说自己跟元梦之间是清白的,大伙就会放过她。
既然每个人在心里都认定她有罪,又何必多此一问?
“不孝女!”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震骇到房内每个人的心。
“额娘!额娘冷静点!”一屋子人连忙赶来扶助急剧气喘的惠夫人。“先扶额娘回房里去,叫大夫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