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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指曲线 第20页

作者:筏尔黧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她双手抱着纸袋,小心地在结冰的路面上行走以免滑倒。橱窗跟圣诞树的霓虹灯绚丽地闪烁着,她看看那些闪亮的小灯,心情不由得跟着温柔起来。

经过Tiffany时,她缓缓停下脚步,朝橱窗里面微微一瞥,突然怔住了。

离开她一个多小时的男人正低下头亲吻怀中的贵妇人,态度亲昵,眼神温柔。那是一个高雅美丽、雍容华贵的夫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比派恩大不了多少……世界著名的珠宝设计大师——珏丝卡夫人。

一会,派恩拥着珏丝卡夫人走出珠宝店,一辆豪华轿车停下来,他为她打开车门。他嘴角带笑,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挥洒自如。

珏丝卡夫人不愿上车,威胁似的拉扯他的衣服,很快将他的外套月兑了下来。虽然是寒冬,但派恩的衣着并不多,往往只在一件衬衣或是毛衣上套上外套。当衬衣被她拉下一半、露出大半胸膛时,他唯有举手投降,乖乖上车。珏丝卡夫人这才满意地坐进去,还未来得及关上车门,整个人就像恶狼扑羊般扑向他,干脆利落地扯开他上身仅剩的衬衫……车门随即被司机关上。

看着绝尘而去的一袭黑色,曲线的脑袋一片空白,任手上的纸袋从不自觉松开的手里滑落……她像是生了根似的站在橱窗前,仿佛要和身边的圣诞树融为一体了。

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摧残着她的理智。这一刻,除了痛楚,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只知道,她的心很痛,痛得像是被狠狠撕成了粉碎。她希望能有别的感觉压制住这种痛楚。

她不要心痛,她害怕心痛,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身体冰冷,一直冰冷……冷到心不再感到丝毫的痛苦……

当派恩找到Tiffany橱窗前的曲线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

她伫立在茫茫的冰雪中,没有言语,一动不动,身体已麻木,宛若一尊塑像,脸色苍白如雪,眼神就像是献给神的祭品一样。

派恩被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跑过去,把僵硬的她抱在怀里。

“库可拉——”他惊惶地呼唤她,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住,胸腔像被尖利的刀刃划开,剧烈地疼痛着,“库可拉……”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上午活蹦乱跳的人儿为何现在站在冰天雪地里一动不动?

她站在这里多久了?她纤弱的身体怎会经得起严冬风雪的肆虐?

“库可拉……”他拼命抱着她、拼命吻着她。

柔缎般的肌肤冰冷到零度,她仿佛一点儿都没有感觉!任叫喊着她的声音嘶哑,她的思绪也冻结成无数冰决。

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或许只是不想心痛。

神圣的夜晚,风很冷,比尖刀还锋利,割得皮肤生痛。纷纷飘落的雪花随着赞美主的歌声在空中飞舞……

陈设优雅的病房里,曲线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派恩守在床边,望着眼前憔悴昏迷的她,随着一滴一滴往下滴的液体,心又是为之一痛。

不知不觉,她昏迷已是三天三夜。他衣不解带地照看着她。

“为什么她还不醒来?”嗓音又干又涩,带着焦虑和不安。

“别担心,我保证过她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从容高雅。他是这间医院的主人,是世人眼中的另一个救世主,不是因为他拥有妙手回春的医术,事实上他对医术一窍不通,只是因为他掌控下的撒督集团是全球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的医疗公司,集团旗下有三百多家医院,遍布世界各个角落,不管是和平国家繁荣的城市,还是战乱地区贫瘠的邦土,都有它的存在。撒督虽然是私人医院,却是医疗界的权威,是生命希望的代名词。

派恩回望他,缓缓点头,给予全部的信任。为了确保曲线的绝对安全,他立刻找到他,让远在香港的他放弃了平安夜的家人聚会赶来纽约。

“谢谢!M……”刚发出前音,后面的音调却被打断了。

“还是叫我赛恩特吧。”他淡淡笑道,“我已经习惯这个身份了。”

第7章(2)

隐约听见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曲线缓缓睁开眼睛,光线、声音,外界的一切信息,由虚到清晰,渐渐涌入她的意识,麻痹的神经开始复苏。

“你终于醒了!”高悬的心陡然放下来,派恩激动地触模她的脸颊。

曲线茫然地对上他落魄憔悴的脸庞,“我在医院?”

“你被冻僵了,昏迷了三天。”他怕弄疼她般地轻轻拥着她,“我很害怕,你冷得像块冰棍。上次我已经说过不准你站在风雪中,如果下一次你再冻成冰棍,我就直接把你拿到火上去烤。”他威胁道,语气却是又爱又怜。

怀里的虚弱躯体陡然僵住,她抬头往周围看了看,看见派恩身后的男人,一个闻名全球的公子,出众的外表、傲人的身家、高贵的头衔、不可一世的威严,他的确有游戏人间的本钱。对他,曲线可是久闻其名,再加嗤之以鼻。但不知道为什么,亲眼目睹本尊,她却讨厌不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人,高贵、慵懒、不羁、沉稳,还是——强大?

收到她困惑的凝视,赛恩特轻轻笑了一下,自然之中带着说不出的威严,“我先出去了。”

望了两人一眼,他优雅地转身,径直离开。

病房里,剩下两人。

“你为什么站在Tiffany外面,还将自己冻成那样?”温柔的声音有着深深的责怪。

她苍白的脸抽搐了一会儿,“我看见你拥着珏丝卡夫人从Tiffany走出来,你上了她的车,她月兑掉你的衣服……”

派恩急忙抱紧她,既心疼又不安地望入她的黑眸里,“如果我说那是误会,你相信吗?”

她突然静下来,不再颤抖,目光呆呆地看入他那双有着揪人温柔的蓝眸,“……相信。”

“那为什么不回家等我回来再质问我?要这样折磨自己?”他痛惜道。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不想让心难过,我想等到心不痛了再回家。”她几乎用耳语的声音说道。

派恩打了个寒战,有种隐隐的恐惧袭遍全身。他骇然发现,她的心态异于常人,他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她的行为。她表面上十分粗鲁、坚强、开朗,实际上却非常优雅、脆弱、忧郁。

“我要真相。”曲线直视他,黑色的发丝散落在丧失血色的额上。

蓝眸里充满不安,他说:“她月兑我的衣服,只是要看我身上的枪伤。”

“为什么她这么关心你?为什么你允许她这样月兑你的衣服?”她的语气将信将疑。

派恩丧失了惯有的冷静,微垂着头,用手去捋额前的散发。好久,干涩地从喉头挤出几个字——

“因为我是她儿子。”

曲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

“你是珏丝卡夫人的儿子?”她心里一片空白,似乎连她的手,连她的身体也不再是自己的了。

他点头,担忧地看着她。

“你是沃伦·索博尔的儿子?”她呆呆地躺在他怀中。

他点头。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

“我没想到……你竟然……那么有钱……”她把手放在额头上,红唇在颤抖着,好像是在梦中似的说着话。

终于知道,为何老珀斯对他尊敬有加。

终于明白,为何撒督集团的掌门人会出现在病房里。

终于了解,为何在他温和内敛的眼神之后有着比别人更多的威严和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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