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遮著嘴?”
“对不起。”她连忙放下手,“有点……想吐。”
“想吐?”齐夫人眼神倏地锐利起来。
“可能……感冒了吧,今天早上一直这样……”
“该不会怀孕了吧?”齐夫人音调略扬。
“怀孕?”她僵住。
可能吗?结婚多年一直无法达成的梦想,终於要实现了吗?
她呼吸一促,感觉心跳不争气地加速,火烫的血流在体内四处乱窜。
审视她颊畔忽然染上的红霞,齐夫人唇角一扯,露出难得的微笑,“请医生来看看吧。”
说著,她拿起内线电话命令管家请家庭医生来,又吩咐厨房立刻炖一盅鸡汤。然后转过身,拉著儿媳回卧房。
“快回去躺著吧,怀孕初期可不是开玩笑的。”
“妈。”齐夫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令程水莲受宠若惊。“可能不是怀孕,您别太紧张,还是等医生看过再说吧。”
“我看八成是了。你跟小京结婚都这么久了,也该是怀孕的时候了。”
“可是——”
“快回房躺好吧,万一动到胎气就不好了。”
嗄?根本还没确定是不是真怀孕,就已经怕动胎气了?
程水莲由著婆婆将自己拖回房里,躺落床上,看著婆婆满蕴关怀的眼神,又是无奈,又不禁有些兴奋。
或者她真的怀孕了也说不定,如果真的有喜,公公婆婆对她也会稍稍满意一点吧。
愈是豪门世家,愈重视传宗接代,她从很早的时候便明白这一点。
“早餐吃过了吗?”齐夫人问。
她摇头。“吃不下。”
“那怎么行?要注意营养啊!”齐夫人斥了一句,挥手叫来仆人,“拿点吃的东西来。你想吃什么?水莲。”
“我……喝杯牛女乃就好了。”
“那可不成,得多吃点。我看弄个水果优格来好了,清淡些,多吃水果对身体也有帮助。”
“啊,好。”她愣愣点头。
“再煮三亚参茶好了。以后你得天天喝。”
“嗄?那会不会太营养了?”
“说得也是。”齐夫人蹙眉,“我们还是问问医生,怀孕的时候应该怎么调配饮食比较好,或者该请一个营养师来家里……”
太夸张了吧?程水莲瞪大眼,为了她请营养师?
不,不是为了她。她立刻在心中纠正自己,是为了她月复中的孩子,为了齐家优秀的下一代。
想著,她心头不觉泛过一抹苦涩。
希望她是真的怀孕了,否则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婆婆失望的表情。
拜托拜托,让她真的怀孕吧。
她祈求著,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齐家的家庭医生来为她诊断,他可千万别告诉她们,一切只是空欢喜一场啊!
千万不要啊……
短短一个星期横跨美国东西两岸,回到台湾的齐京几乎掩不住倦意,强打起精神走进台北办公室,等待他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据他的秘书说,这名男子已在办公室里足足等了他三个小时。望著身材精瘦、面目却猥琐的男子,齐京直觉其来意不善。
他猜对了。
“……你说什么?”
“我说不愧是齐家,连这种丑闻都有办法压下来。”男子似笑非笑,神色奇诡。
他自称林成风,那天晚上和程水莲在一起。
他想做什么?
齐京在脑海迅速玩味对方的来意,表面却不动声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装傻了!齐京。”林成风哈哈大笑,笑声宛如割裂金属,让人极不舒服。“你明知道你那个有教养的老婆做了什么事!”
回应他的是一阵静默。
“你以为她真的像表面上看来那么乖巧吗?你应该知道那天晚上的派对是什么样子的吧?”
“什么样子?”齐京冷静地问。
“啧啧,没想到齐家少东这么大方,连老婆参加派对也不介意。”林成风眯起眼,锐声讽刺。
照理说,再怎么大度能容的人听到他这句话,就算不翻脸,面上也要出现几条黑线,可齐京却眉眼不动。
“你想要什么?”语调依然静定。
这样的静定让林成风很不高兴,嘴角一阵抽搐。“我不想要什么,只想让你认清程水莲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我老婆是什么样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林成风又是仰头大笑,“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跟你老婆可是私交不错的哦。”
“哦?”齐京仍然没什么特别反应。
“我们是很『亲密』的朋友。”林成风刻意强调。
这样的暗示够明显了吧?
“没想到水莲会认识你这样的朋友。”齐京语调清淡,嘴角居然还微微扬起。
林成风脸色一变,“你瞧不起我吗?”
“怎么会?”
“齐京!我告诉你——”
“你想要钱吧?多少?”齐京优雅地掏出支票本,随手撕下一张递给他,“要不随便你填吧。”
林成风狠狠瞪著那张微笑的俊颜。“你少侮辱人!齐京!”
“我错了吗?”齐京耸耸肩,闲闲收回手,“原来你不要钱啊……”
他还没来得及将支票收回口袋,林成风便一把抢过。
开玩笑,送上门的钱财,不要白不要!“既然齐先生如此大方,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齐京深眸闪过异芒,俊唇畔的微笑毫无温度。
林成风一惊,刚进门时趾高气扬的声势不知为何逐渐弱了,如今的他只觉在齐京面前抬不起头来。
为什么?他明明是来刺激他的啊!怎么反被他堵了气势?
“你……我可是好意警告你,你、你的老婆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天真,那个被杀的男人她也认识,说不定跟他有一腿……”
齐京没让他有机会说完,迅雷不及掩耳地拽住他衣领,锁定他的眼眸清锐凌厉。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林先生。”
“什么、什么事?”
“我老婆那天晚上不在那里。”他一字一句,面带微笑说道。
林成风呼吸一紧,顿时被那冷冽的笑意压得透不过气,他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找回说话的声音。“当、当然,你说不在就不在了。”语毕,他矮子,逃月兑那窒迫的箝制,匆匆走人。
齐京瞪著他仓皇的背影,笑意敛去,眸色跟著沉沦。
不错,凭齐家的势力,他是可以告诉全世界,水莲当晚不在那场荒唐的派对上,可实际上呢?她的确在那里!
文静乖巧的她竟然会喝得醉醺醺去参加那种见不得人的肮脏派对?!他实在难以置信!
可她……竟然做了!
是他看错了她吗?还是原本该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莲花,终究也受了这彩色世界的迷惑,成了俗艳至极的莺莺燕燕?
她真的背著他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吗?她竟敢让他戴绿帽?
想著,齐京步出办公室,表情更冷,冰封的神态吓著了公司里每一个员工,也吓著了前来接他回家的司机。
回家的路上,俊脸上的阴霾始终挥之不去。
待他走进家门,屋内原本热烈的气氛霎时骤降了十几度,笑语呢喃逸去了,人人惊惧地望著男主人没有表情的脸庞。
“京,你回来了!”飞奔而来的正是他那个看来纯洁无瑕的妻子。已经很久不曾见她笑得这般甜蜜了,像是全世界的阳光忽然都眷顾了她,周身泛著光彩。
剑眉不著痕迹地挑起。
“京,累了吧?来,坐下,我给你倒杯茶,是你最爱喝的冻顶乌龙哦!罢买的茶叶,味道好极了。”她拉他在沙发上落坐,像只蝴蝶般在厅内翩然旋舞,不一会儿,便张罗来一壶清香好茶。
她斟了一小杯,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