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连一声Goodbye或一记Kiss都没有,那么干脆又毫不留恋地走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不知怎地,她觉得好失望、好怅然,好像丢掉了什么东西,却又不知该到哪里去找回来。
她回到房里,失魂落魄地平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她突然有一种非常寂寞的感觉。
这是她最怕的一种情绪——寂寞。
这些年来,她藉由宗教的力量来排遣心底深地的寂寞感,而她也真的借助宗教得到了充实的感受及心灵的慰藉。
但自从遇上培德罗后,寂寞的感觉又开始侵袭她;有他的时间,她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充实的,当他离开的时候,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及怅然。
她记得这种感觉,当她被自己所信赖的母亲遗弃时,就是这种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玩捉迷藏,大家都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还不知情地躲在角落里……
突然,她好想听到人的声音,感觉到人的气息她知道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出现在她面前,都会像是她的浮木或是救星般,拯救她月兑离寂寞。
抓起枕头蒙在头上、胸上,她遐想着这是人的温暖;但须臾,她就惊觉到这只是假想、只是空想……
"唉!"她沉沉地喟叹一口气,用力地将枕头自顶上拿下。"柳映彤,你在做什么?"她懊恼地自问着。
这些年,她不是一个人走过来了吗?怎么到这时候却又开始渴望同伴、渴望温暖。渴望关爱、渴望有人听她、说她.触模她、爱她?
蓦然,鼻子一酸,她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叩,叩,叩。
刹那间,她以为那是从门板传来的声音,但仔细一听,那竟是她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一瞬间,她的脑袋什么都不能想,就这样完完全全地被掏空。她从床上跳起来,飞快地打开了窗扇……
"晚安。窗外是培德罗那迷人又深情的笑容。
在这种最寂寞且最需要温暖的时候,他的出现就像是为她黑暗的生命中带来一线曙光。
他是她现在最渴望、最在乎、最喜欢的人,而他出现了。
有那么一刻,她好恨他的离去,好恨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离去;可是如今,他竟然又回来了。
一时激动,她眼眶中饱蓄已久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你好可恶……"她几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映彤……"见她落泪,培德罗心头不禁一震。
你为什么走了又回来?她气得将上半身越过窗台,恼恨地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既然走了就别回来呀!讨厌鬼!"他爱怜地握住她的手腕,"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什么?"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刚才之所以在外面就跟她道别,其实是因为……
他点点头,无奈地笑叹哭叹着;"我怕一送你进来,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一个男人,同时也希望自己是个君子;在明白自己的理智及自制力都可能面临挑战,甚至是被击垮,他只好选择远离甜蜜美好的诱惑及满腔汹涌的渴望……
"我不确定自已是否能像上次那样规矩又绅士地躺在你身边……"他坦言。
映彤怔望着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能走得那么干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折返回来?""因为……"他抬手轻抚着她泪湿的脸颊,"因为我控制不了自己对你的渴望,知道吗?才说完晚安,我又开始想念你了……"听着他如此感性的告白,她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泛流。
"映彤,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带你走。他深情地凝视着她被泪水充满的眼睛。
走?她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他以指月复抹去她垂挂在眼睛下面的泪珠,以他那低沉且浑厚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还不打算或是还没准备好接受我,那么请你赶我走。"眼泪朦胧了她的双眸,但她却还是清楚地看见他眼底下的深情挚爱。
"不……别走。"隐约中,她听到了自己渴望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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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热切而明白的召唤下,培德罗第一次感觉到自已在她心目中占着很大的分量及位置。当然,这个发现也教他忍不住想要高声欢呼一他与她双双侧卧在床铺上,因为床窄,他们紧紧地贴合在一块儿。
"培德罗……"她以双臂紧环住他的胸膛,并将脸完全地理进他怀里。
他亦牢牢地抱住她,就像是只要一松手.她就会从他手中消失似的。
"映彤,我好想你。
"我们才分开了一下子……"她轻声地回他一句。
"我知道,可是我连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分开。他的声线充满了浓烈的爱意。
听见他这句话,她再也忍不住地啜泣了起来。
"映彤?"着她哭得伤心,他不禁慌张了修来,"你怎么了?他端起她的脸,温柔地凝视着。
她抬器眼帘,"刚才你走后,我突然觉得这世界上好象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我才发现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很重要……"
培德罗难掩兴奋及激动地拥抱着她."映彤……"他用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声音低哑,"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说完,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给了她深情而炽热的一吻。
他好想立刻将她带回地底去,但他又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他就是撒旦;她信的是上帝,唾弃的是撒旦,如果她知道他就是她所抗拒、所唾弃的万恶撒旦,她会怎样?
是笑着叫他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还是像远离传染病及灾难似的逃离他?
要一个凡间的女人相信她身边的男人是个撒旦,而且是'真的"撒旦,那是一件多怪诞、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想,她是不会相信的,即使她相信肩撒旦的存在,也不见得能接受他就是撒旦的事实。
"你想什么?"她发觉他分了神。
"我心里只想着你。"他摇头微笑。
"那就好,因为我只准你想着我。"映彤心满意足地偎进他怀里。
"映彤……"他低头在她额上一吻,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心里所期盼的那种男人,你会怎样?'她抬起脸,娇柔地问:"你不是吗?""我希望我是。"他意味深长地说。
"你是。"她向上他的颈项,低声地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是。"他忍不住激动地圈抱住她,并在她柔软的唇片上印上只属于他的印记。
他的吻充满了热情及渴望,所到之处皆燃起火苗;她攀着他的颈项,娇柔地回应着他深情的吻……
她希望自已够理智可以抗拒所谓的诱惑但另一个她却疯狂地渴望着他的拥抱、唇温及抚触。
"嗯。"她娇羞地点点头。"我愿意嫁给天主的仆人……"天主的仆人?听见这句话,培德罗不觉有些沉郁。他不是天主的仆人,他是天主的敌人——虽然他并不想跟它为敌。
映彤是因为他是天主的仆人而愿意献身于他吗?那么等到有一天,她发现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传教士,而是个如假包换的魔鬼撒旦时,她是不是会离开他、唾弃他呢?
"培德罗?想什么?"见他出神,她轻轻的抚着他的脸颊。
他摇摇头,不由自主地闷闷不乐起来。
"只准想着我。"她双手端住他的脸,眼神步往地望着他,"在你眼前的是我……""我知道。"他淡淡一笑."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肯当我的新娘……"她没有搭腔,只是沉静地凝视着他;片刻,她勾上他的颈子,迎上了自己湿润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