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的脸迅速刷白,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指控,她突然失去了辩驳的立场;在那个晚上之前;她或许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造谣,但在那之后……她摇了摇头,心里一片纷乱。
铁鹰瀚一言不发地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唉,他的小软糖又在钻牛角尖了,何时她才会改掉这个恼人的小毛病?
"是真的吗?姐。"阮棠失神的模样让阮箬心里的疑问确定了七八分。
这个铁硬汉真的把姐给"怎么了",不然姐怎会失魂落魄?看在他身价还不赖,且有心担起阮家生活的重担,这次她就好心地饶了他,以后他要是敢对不起姐,她可不会像名字一样软弱,绝对把他"电"得晕头转向!
"我……"面对小箬的关切,她该怎么回答?
"小箬,你相信阮棠吗?"铁鹰瀚拍了拍阮箬的头,跟着阮棠一样称呼她。
"那是当然。"从小,姐就是她最贴心的玩伴,而自从父母离去之后,姐更是一肩担负起全家所有的责任,从那时候起,姐更成了她心中最崇拜的偶像,她不信她还能信谁呢。
"喂!不要拍我的头。"她可不再是黄毛丫头了。
"你相信她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他看了眼神情恍惚的阮棠,为她的表情而心疼,虽然被称为"野男人"的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想她应该不会,"阮箬支起手肘撑住下巴,"但你就难说了。"
这种事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她相信姐可不见得相信他,她倒是相信他不可能那么无欲到放着美食不动,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像柳下惠。
"嘿!讲话客气点,小表!"他蹙起眉,恶意地以更大的手劲拍她。
"很痛耶!而且我不是小表!"阮箬抱着头,恶狠狠地瞪他。
"小表往往不会承认自己是小表。"就跟神经病一样,没人会承认。
"够了,你别再打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阮箬瞟了眼阮棠,威胁意味十足。
算你狠!铁鹰瀚意有所指地睨了她一眼。
"回去告诉你爷爷,要不了多久,野男人会让谣言正名。"名正言就顺,到时候他看谁还敢乱说话。
阮箬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哇!这家伙玩真的耶!看样子以后姐有好日子可过了,别说欺负姐了,以她看来,这男人根本舍不得姐掉根头发。
"她肯吗?"阮箬挑衅地以手肘推了推他。
铁鹰瀚眯起眼,盯着阮棠的黑瞳闪动炽人眸光:"这可由不得她。"
"好吧,我这就回去复命。"阮箬叹了口气,看来阮棠还没从错愕里爬出来,仍旧傻呼呼地僵坐在原位,连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咧。
"等等,你知道这件事是谁传开的吗?"冤有头债有主,那个造谣的家伙让他的软糖这么难过,他铁定要那个人为自己的多嘴付出代价。
"天知道,你自个儿慢慢查吧!"反正他有的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随便拿个两叠出来砸,她就不信查不出来是谁造的谣。铁鹰瀚目送阮箬的背影离去,揉揉眉心,送走一个大麻烦,房里可还有一个超麻烦哩!
他旋回客厅,坐在阮棠身边并摇摇她:"阮棠,你还在吗?"魂魄还在吗?
阮棠眼神虚幻地瞅着他俊朗的五官,一滴泪珠像西北雨般毫无预警地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整个人像尊表达幽怨情绪的凄美雕像。
铁鹰瀚叹了口气,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水给她:"喝点水会舒服点。"他把杯子贴着她的唇,半强迫地要她喝下去。
"不要!"阮棠霍地伸手挥落他手中的水杯,溅出来的水迅速被地毯吸干。
"都是你!如果你不曾出现就好了,我也不会像现在把自己搞得一团糟!"她拼了命推他,他却不动如山,任由她发泄不平的情绪。
"不论你怎么想,我们得尽快举行婚礼。"
第八章
铁鹰瀚说来轻松,听在阮棠耳里却石破天惊。
"你说什么?"再一次的震撼冷阮棠忘了自己的哀伤,眼泪立即蒸发。
"你知道我说了什么。"只是她不愿面对事实,所以佯装没听见。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她以双手捂住耳朵,紧张地想逃跑;
铁鹰瀚一把攫住她的腰,重新将她按压回沙发,并用力拿下她的手,对着她的耳膜大声咆哮:"你大可继续逃避,反正受到伤害的不是我的家人!"
阮棠重重震了下,她停下所有挣扎,两眼空茫地望进他的黑瞳。
"你最好心里有所准备,一旦你不愿面对事实,流言只会传得更夸张、更遥远;说句残忍的话,那些流言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我甚至可以当做从没发生过这件事,可是你呢?你能坐视你的亲人被这种恶意的谣言中伤吗?"
不管时代如何变迁,女人的贞节永远被当成神圣不可侵的标志,尤其在民风纯朴的南部,他不相信她能承受得了。
阮棠像看怪兽一样看着他,: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四只眼睛互相瞪着对方,似乎在比谁的耐力较强,谁能撑得比较久。
"我该怎么办?"有时她真觉得父亲把名字错放了,她才应该叫做"软弱"。
"结婚,把婚礼办得很大,越大越好!"这是惟一的方式。把婚礼搞得人尽皆知,流言自然消弭于无形,"我会准备得妥妥当当,保证婚礼过后没人敢再说半句废话!"
当然,制造流言的人虽然伤了阮棠,却无意中帮了他一个大忙,不然他不知要花费多少心力才能将她拐进礼堂。
"婚礼?"她恍惚地重复最重要的那两个字。
"嗯,婚礼。"硬汉和软糖的婚礼,够耸动了吧!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她挤出一抹苦笑眼眶微微泛红。
铁鹰瀚深深地看着她,没有选择地摇摇头:"看起来和实际上都没有。"事实或许残酷,却是无法争辩地存在。
阮棠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声音有控制不住地颤抖:"我的老天,我竟成了(喜宴》里的女主角--"
当初因为好奇和电影的名气,在几个女同学的邀约之下一同去看了《喜宴》那部电影,可是她千料万料都料想不到自己会陷入剧中人的无奈,横看竖看,跳月兑不开一个属于悲剧中被牺牲的女主角。
"那种童话式的结局,不可能存在于现实社会里。"铁鹰瀚也看过,他平实地阐述自己的感想-
对同性恋的情侣加上一个名义上的妻子,讽刺的是一个意外之下产生的孩子,四个人从此心无芥蒂地生活在一起,就像童话中"王子跟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那种结局一样不可能。
谁晓得婚后的王子不会变心、不会搞外遇,而成为妻子的美丽公主不会变成黄脸婆、甚至每天唠唠叨叨得令人发疯?那些都只是理想国的结局、骗骗小孩子罢了。
"是吗?"听到他的解读,她的心情更加恶劣,"却活生生地变成我以后生活的模式。"
"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对不对?"铁鹰瀚的眉毛拧成一条直线,语气严厉。
"我早跟你说过,我喜欢的是女人,对男人根本没兴趣!"
她就是爱钻牛角尖,然后把自己搞得很不快乐,他不喜欢她的这一面,他喜欢的是永远挂着笑容、坚强的阮棠。
阮棠一愣,呆愣地看着他的俊脸:"你从来没说过。"她发誓,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听他这么说过。"我没说过?"她果然把他的话当放屁,"是你把耳朵关起来,不肯好好地听我解释!"他恼火地摇了摇她的肩,想把她摇得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