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楚谨言点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去把我们那些歌剧CD片搬来。”
向来是行动派的楚慎行,立即采取行动。
“都搬来了!”足足有一大箱,她喘呼呼。
“妳要放哪一片?”有茶花女、波希米亚人、费加洛婚礼……
“杜兰朵公主。”楚谨言斩钉截铁的决定道。“前面那些都不必听了,直接把它跳到『谁都不许睡』,就让PAVAROTTI代我们迎战隔壁那三个混蛋。”
“好,看我的。”楚慎行一接到总司令的命令,马上将“杜兰朵公主”的CD放进唱机里面,连按了几下遥控器,利用PAVAROTTI与隔壁对抗。
几秒钟后,但闻PAVAROTTI优雅高亢的歌声,窜入耳际,直上云霄。
“把音响调到最大,慎行。”楚谨言扬高声调指挥道。“我要让隔壁那三个老古董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绝对奋战到底。”
“是,二姊。”没有问题,楚慎行照做。
于是乎,京剧夹杂歌剧,一来一往飙得不亦乐乎。
“吵死了。”过路行人纷纷遮耳走避,免得被吵成耳聋。
问苍天、何谓异乡、何谓家?
Dilegua,onotte!Tramontate,stelle!(消失吧,黑夜啊!快落下吧,星星啊!)
谁是仇人、谁亲眷?
Tramontate,stelle!all'albavincerò?(星星快落下,黎明我将得胜!)
何为恶、何为善?何为恩?何为冤?
Vincerò?Vincerò?(我将得胜!我将得胜!)
中文大战意大利文,看来有得吵了。
棒天,星期一,仍是风和日丽。
楚慎行双手抵住下巴,两手的胳臂靠在窗户,两眼漫无目的地到处乱看。
她先看看天空,没什么,天空蓝得可憎,一点云都没有。她再望望窗外的树,更可悲,连一片叶子都不会动,今天的台北实在闷。
闷闷闷。
“啊──”被烦躁闷热的天气闷到大叫的楚慎行,怀疑外头那些偶尔飞过的麻雀怎么没被闷死,少说也该掉下几根羽毛才是。
不过,最闷的该是她目前的状况。
默默把手放下,呆看楼下矮墙边她二姊养的那几株玫瑰花,楚慎行总觉得她二姊跟它们真的好像,浑身都是刺。
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月兑掉她二姊啊?
楚慎行叹气。
要她二姊闭嘴,或是改口说好话,不如祈求天降红雨,可能还比较快。
楚慎行又叹气。
照这情形看来,她二姊大概会管她们一辈子,她也会被她骂一辈子,除非有奇迹发生,或是天上飞来一块特大号的撒隆巴斯,贴住她二姊的嘴,否则她是逃不过每天照三餐挨骂。
想到她往后的人生,都要生活在她那媲美后母的二姊的阴影下,她就全身乏力,再也提不起劲儿。
唉,她为什么这么歹命,非得放任她二姊欺侮不可?谁来救救她……
老是打败仗的楚慎行,像颗泄气的气球,整个人瘫在窗沿边,一点力气也没有。
此刻,她脑中不禁想起长发公主,并且好希望自己能长出瀑布般的长发,到街上随便捞个王子救她月兑离这个可怕的家,她就心满意足了……
楚慎行满脑子都是幻想,事实上,从出生以来她做过最多的事就是胡思乱想,不过这回的幻想没能实现,她终究还是被关在城堡里的公主,而且头发顶多留到肩膀。
……
算了,求人不如靠己,她还是回去工作比较实际。
无精打采的走回计算机桌前坐下,楚慎行无力的打开计算机,寻找她写了三分之一页的档案,找到后,强迫自己进入状况。
今天,她所写的正是那个她期待了很久的热血科学家的故事。浑身充满热情的科学家,一心想将困难的公式,变成简单易懂的游戏。他在一次偶然情况下,遇见极度讨厌数学的女主角,两人本来是不会有所交集的,但因为一个数学公式;一个平均与机率的公式……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她怎么都看不懂?
楚慎行原本打算一开头就带出一个高深的数学公式,强调男主角的博学,和她身为作者的内涵,怎知才刚开始就踢到了铁板,她压根儿不晓得书里面在写些什么。
已知两数a与b,在传统上用于几何学及乐理上的三种重要平均数,算术平均数二分之一(a+b)……
哇哩咧──她投降。
被一堆又a又b外带括号的算式搞得头晕眼花,楚慎行将手中的工具书一丢,整个人趴在计算机桌上,像死人动也不动。
看来这个题材不好,不可能受欢迎,还说一生受用的公式呢!依她看,简直比她自己发明的爱情颜色占卜游戏还无聊,难怪学生都不爱背公式。
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书本,楚慎行决定关上计算机,出外走走,省得给闷死。不过呢!既然提起她发明的占卜,不妨就拿出来玩玩看,说不定真能遇上她梦想中的爱情也说不一定。
就像所有楚家人一样,楚慎行也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做什么,不一会儿已经将自己发明的占卜游戏摊开在床上,并跪下来祈祷。
神啊!请倾听我的声音,让我丢到我喜欢的颜色,让我遇见我所要的爱情,求求祢……
楚慎行一边闭上眼睛,一边拿起骰子祷告,样子恍若一个赌徒。
她发明的爱情颜色占卜游戏,说穿了很简单,甚至有点蠢,但她本人却深信不疑。
游戏的玩法是这样的,一大张纸上涂上七种颜色,分别代表不同类型的情人。
若丢到红色,代表她会遇见如红玫瑰般热情如火的情人。
丢到粉红色,则表示她遇见的那个人,将会是一个有如桃花般魅惑的男子。
如果丢到绿色呢?代表她遇见的那个男人,心胸宽广恍若大地。
若丢到橙色,那她遇见的人可能非常孩子气,是个清爽可口的情人。
当然啦!最好是丢到紫色,因为那是熏衣草的颜色,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浪漫,她未来的情人本来就该是那一型。
但如果丢到白色或是蓝色,其实也不错。因为白色代表纯洁,她未来的情人单纯有如白纸,极好塑造。蓝色则是开朗,同样无可挑剔,就看她运气如何。
让她丢到紫色,让她丢到紫色……
恍若是在决定攸关生死的大事,楚慎行着实祷告了一番,才小心地放下骰子,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结果。
只见小小的骰子,不偏不倚掉落在蓝色跟绿色的中间,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正好一边一半。
这、这是?
楚慎行两眼全开,瞪大眼珠看着骰子大人霸占住楚河汉界的两侧,差点跪下来喊大人饶命。
它、它丢成这个样子是代表什么意思?意思是她会遇见一个心胸宽阔得有如大地、个性开朗得有如蓝天的男人吗?
如果是真的,这种男人要到哪里找?而且这两种颜色很难配耶,她没有适当的衣服可搭。
由于楚慎行一向是跟着占卜的结果来决定当天的穿著的,如今占卜呈现这个结果,间接告诉她;今天她没戏可唱了,所以还是随便穿吧!
垂头丧气地收起占卜游戏,楚慎行放好游戏后,接着打开衣柜,抽出一件白色的洋装。
游戏玩得不顺,但还是要穿得美美的,绝不能丢了楚家的脸。
说起楚家三姊妹,可谓是各有特色。排行老大的楚怀柔,长得美艳动人,一对红女敕的嘴唇,彷佛掐得出水一样的勾引人的视线。排行老二的楚谨言,则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极具现代感又时时刻刻流露出自信,同样是个吸引人的女子。至于排行最小的楚慎行,却是个高挑清瘦、外表看起来楚楚可怜,教人忍不住想呵护的清秀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