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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织 第17页

作者:煓梓

她是怎么啦,她变自私了吗?

春织当场发愣,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心中的波澜,正巧靖轩这时上药完毕,丢给她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织布?我想了大半天就是弄不懂,你能告诉我吗?”轻轻放下她的柔荑,靖轩环视着巨大的花楼机,不明白它有什么值得狂热的地方。

被他的问题问倒,春织的视线也跟着他环绕了室内一下,过了老半天才回答他的问题。

“我也不晓得,就是喜欢。”她一边回话,一边玩弄残断的丝线,脸上挂著温暖的笑容。

“你不也喜欢你的工作吗,我看你常在练拳脚。”而且她私底下认为那是他最迷人的时刻。

“那不一样,我练功是因为环境所需。”他一把戳破她的幻想,划清界线。

“我也一样啊!我家是开布庄的,织布是必备的功夫。”她可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同,反正都是吃饭的家伙。“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带著莫名其妙的事情,跑到你家闹场吗?”靖轩眯眼斜看春织轻松惬意的模样,表情老大不爽。

“你是说那些江湖中人吗?”春织回想起当天刚进门时的情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嗯哼。”靖轩不否认,他就是被这些人烦死的。

“可是,我觉得他们都很可爱啊!”春织意外的回答差点没教靖轩当场跌倒。

“他们可爱?!”莫非这娘们有病?

“是呀!”她会心一笑。“他们让我想起夏染和冬舞,她们俩也是和他们一样整日吵个不停。”只是没刀来枪去而已。

提起家中那些宝贝妹妹,春织的脸瞬间发光,虽然冬舞老是抱怨她们没用,只会花钱,但她还是很爱她。

“你似乎很想念她们。”虽然他不认识她那些妹妹,不过可以想像她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嗯。”她兴奋地点头。“她们一天到晚吵架,我只好一天到晚劝架,虽然每一次都说到口乾舌燥,还是没有人要听。”

她微笑,而他了解。她这凡事说好的个性多半是这样来的,除了生性温柔之外,后天的训练也功不可没。

“难道,你从来不怨恨你的环境?”虽然大略了解她个性形成的原因,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何她能甘之如饴。

“没必要怨恨呀。”春织觉得他的说法好怪。“每个人生来都有他不同的宿命,上天会给你这样的环境是因为你禁得起。就拿我自己来说好了,刚开始我也很讨厌织布的,可是没多久我便发现,与其带著讨厌的心情去做每天必做的事,不如试著去喜欢它、热爱它,如此一来,心情自然会变得不同。”

换句话说,如果能把不得不负的责任转换成对它的热爱,那么,再烦杂、再讨厌的事,也能在弹指间解决。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他却花了二十几年才弄懂。

面对春织带笑的面容,靖轩记忆中那些苦难的日子似乎也在她的笑容中快速流转,变成一格格模糊的画面。那个咬著牙,埋头练功、低声诅咒的少年真的是自己吗?那个额冒青筋,手持利剑,一剑插入深厚的墙壁,警告两方不准吭声的狂妄青年,真的就是今日的靖轩吗?

她说的对,上天会给你这样环境是因为你禁得起,他因为禁得起自小到大的磨练,所以才会坐上靖家堡堡主的位置,管一些他不想管的事。

这一刻,他想狂笑,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却得靠一个感觉迟钝,几乎是没有感觉的女子来点醒他。如果,他就这么抱住她,吻上她的唇,她蛰伏的感觉可不可能也会被点醒?

他没有把握,但值得尝试。

“现在,我要对你做一件你没经历过的事,你要诚实的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好吗?”既下决定,靖轩马上付诸行动,先礼后兵地警告春织。

“好。”虽吓了一跳,春织还是习惯性的点头,瞠大著一双秀眼看著他的身影倏然压近。

她突然觉得不能呼吸,整个人变得好渺小。这是怎么回事,她感染风寒了吗?

春织不解,她不能理解自己的心跳为何突然增快,不能理解他的头为何突然垂下来,更无法理解他一双强劲的大手,为何扶住她的肩将她慢慢拉近。

她正想问他,可他的唇突然压下来,在她困惑的嗓音未能呼出之前,即俘虏了她所有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干么?

整个人都陷入他的拥抱,整张樱唇都被他吞噬,春织心里有千百个疑问,胸口涌上千万种感觉,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浑身突发的燥热,也不晓得该如何应付狂卷的舌浪,若要确切的形容她的感觉,她又说不上来,只好呆愣著一张脸,随他愈趋加深的吮吻把嘴张大。

受到鼓励的靖轩还以为她的感觉和他相同,遂把吻加深,等他停止亲吻,他的呼吸已经紊乱到无法自已。

他松开拥抱,热烈地看著她,他的眼神是如此兴奋,双眸像聚集了全天下的星光般灿烂耀眼,可春织一点也不明白他在高兴些什么。

“你还喜欢吗?”

她听见他低沈的声音这么问她,脸上挂著孩子般渴望的表情。

春织困惑地张著樱唇,听不懂他的问话。

“你不喜欢?”见她毫无反应,靖轩的脸倏地沈下来,灿烂的表情不再。

“喜欢什么?”她实在不晓得他在问些什么,只好明说。

“喜欢我的吻呀。”他的表情渐渐阴沈,眼神开始黯淡,口气自然也不甚愉快。

原来,他刚刚的举动就叫吻。好奇怪哦,他为什么吻她?

“你喜欢我的吻吗?”在她迟疑的眼神下,靖轩的口气渐渐变得不耐。

她喜欢他的吻吗?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如果胸口那股燥热和不正常的心跳也叫喜欢的话,那每当他用不耐的口气跟她说话,她的心就会没来由地抽动了一下,又该如何解释?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的吻?”靖轩的耐心全失,口气阴寒之至,大有她再不开口说话就掐死她之意。

“我……我没感觉。”不晓得如何解释胸口那股闷热的感觉,春织索性胡乱瞎扯,殊不知她正击痛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她没感觉。

靖轩愣愣地看著她,不晓得该如何消化这突来的打击。他可以接受她说不喜欢,甚至愿意挨上一巴掌骂他是登徒子,可就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回答。

她没感觉,很好,她没感觉。

饼度的打击使得靖轩的脑子空白成一片,只想撕烂某种东西泄恨,他无意识地巡视房内一周,恰巧在地板上看见他最恨的织谱。

他为她花大把银子,像个傻子一样,出动整家子的仆人帮她把这些对他来说毫无用处的织布机搬回家,而她竟然毫无感觉,一点感动也没有?!

震怒中,他拾起织谱,打算将它撕得稀巴烂,却教一个强劲的力道给抢了过去。

“不能撕!”这是老人托付的织谱。“你不能随便撕我的东西。”春织强硬地说道,和平日的温驯完全不同的表现惹得靖轩更加震怒,更不能原谅她。

他深深地、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当场剁了她,全身上下的青筋没有一处不站出来报到。“该死的!”

然后他大脚一踢,踹倒放置在旁的整捆纱线,随即转身掉头离去。

春织将织谱紧紧握在胸口,凝睇著他远去的背影,隐隐约约感到——她好像伤害了他?

第六章

她是伤了他。

整个靖家堡的人都知道她伤害了他,只有春织自己不知道。

斑坐在靖家堡的大厅,靖齐和靖伟互看了一眼,各自哀伤。他们就不懂,为何明明都已经冷风飕飕、阴风阵阵了,春织还能继续唱她的歌、玩她的织布机,难道她看不出来靖家堡已经快著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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