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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征大将军 第27页

作者:璐笙

方听此话,众人皆把眼睁亮,项丹青恍若看见赢战曙光在眼前乍现,才要老将把那名将士请人中军帐,就见老将话锋一转,语惊四座。

“可人已经死了,他浑身都是刀伤,恐怕是为替于中郎将传话,故拚了那口气回到这里。”

项丹青心下一惊,好长一段时间都未开口。

死了?

那于蒙呢?于蒙人在哪里?

“小兵临死前说,他们前日已探察到敌兵动向于西道,经两日诱敌之计,已诱入东道,请主帅现在即刻发兵至东道,截杀敌军,勿有其他顾念。”

项丹青表面镇定,可藏在背后的双手已然握拳。

好个勿有其他顾念……

已将咽气小兵的话传至,老将于是睁眼紧盯项丹青,在场将士同样将目光聚于他一身,他们沉著脸容,握紧腰上佩剑,满月复的仇恨待解。

项丹青反覆吸气吐气后,扬声道:“传我将令,全军即刻拔营,随我前往东道歼敌!”

“是——”

响亮的答呼响遍整座军营,也擂起了战鼓。

久候多日的兵卒得到可赴沙场的消息,士气大振,他们举高手中兵械,随著将士们的精神呼号而齐声高喊。

他们扑灭营火、收起营帐,一列列军卒训练有素地来到中军帐前归队,每位军士脸上都挂著胜利笑容,势在必得。

经过诸将们一番整顿兵马,两万大军已在中军帐前有规有矩地站著,他们寂静无声,直至项丹青与其余将领自中帐内掀帘走出,兵卒们纷纷扬高手中兵器及旌旗,为此战、为他们的主帅而振奋呼喊。

走向一名小兵所牵来的马前,项丹青翻身上马,将夹在臂窝处的头盔戴上,他扬手朝前指去,大军呼声更盛,他们从中开道,以项丹青为首,他挥动缰绳,马立时拔足前奔,诸将尾随在后疾驰著,大军也紧随在后,直往纱罗山。

大军杀声响彻云霄,蹄音隆隆,那地上踏起而飞扬的飞尘,扬扬于半空,但仍遮掩不住威武高举的飘扬旌旗,其上写著“项”字。

项丹青身在大军之首,驰骋山道上。

可他感觉不到含待湿气的冷风拂面的刺骨,他甚至听不见身后大军威猛的呼号,他握著冰冷的缰绳,愈是接近战场,他的神智愈是迷离。

在这杀气腾腾的沙场上他未闻军士们了亮高歌,反倒听见耳边回荡著一首悲凉的民歌。

枝上满杏兮,地遍遗英……

那年的二月春,杏花开得极美。

他常在窗前注视著她,弯身拾起每朵落下的杏花。

或许她不知道,他在她背后早就习惯了凝望,对于她的情感,他已学得如何像将写满秘密的纸张折起,好生收入怀中。

若你心里真把我分量摆得重,那你就应该回头看看我!

也许他真没看得透彻,他始终只会远远地望著,却从未有勇气来到她面前

“他们在那!敌军就在前方!”

不知不觉,大军已奔至纱罗山内,然而还未杀进东道做埋伏时,便与敌军在东西道交会口相遇,那将士的高呼,稍稍地将项丹青自思绪当中抽回。

两军照面的发生太突然,突厥兵大惊,有些乱了阵脚,然此状早被唐军所预料,他们镇定地杀向突厥军阵中,厮杀大起。

马背上的项丹青领著若干骑兵做先锋杀人,扰乱敌军阵形,他挥舞手中亡父遗剑,一剑削断某名要将他刺下马背的敌兵手臂,对方凄厉痛嚎、鲜热的红血喷洒而出,溅上他的脸颊。

这血是温热的,且带著腥臭,然而当袁芷漪的手拂过脸颊时,那微温总是让他幸福的想落泪,沉浸在她手里的淡香中。

君自速来兮,罔不知趋……

那年他摔落山崖,错入了杏林,与她相遇。

她灵巧的手,救回他一命。

“主帅,小心背后!”

一把长戟顿从后头穿出,亮在他眼旁,差点穿破他的喉头,所幸小兵喊得及时,他仅因闪躲而摔下马背,反手握住再度刺来的长戟,挥剑斩断对方腰身。

问君何归兮,君曰无处。问君何志兮,君曰鹏举……

那年,他舍不下杏林里的宁静。

一旦回到西京,他仍是名征夫,仍须为这片天下而在战场上杀戮,他无从寻得可安身息武的地方,就像黄沙飘荡,栖不得半个平静归属。

你父母对你期望挺高的。

她听他报出名后,扬著眉如此说,她虽不笑,却自那话声中听出几丝悦音,那回他甚至以为她笑了……

带著血光的刀刀忽然从眼前闪过,紧接著项丹青感到臂膀遭人用力一扯,他仿佛自梦里惊醒,眼前没有杏林、没有熟悉纤躯,更别说他不断听见的那首悲歌,倒是有遭人一剑刺穿喉咙的小兵在他面前惨死,连哀号都来不及出口。

“主帅,你怎么恍恍惚惚的?这里是战场啊!”救他一命的将军如此道。

项丹青仍是愣愣地看著他,半刻后他环视四周,无分敌我,他们不是扬著兵械砍杀,便是身卧血泊。

是了,这里是战场。

他离开了袁芷漪,选择来到这个地方。

我不再等你了……

染满红血的手,微颤地抚上胸口。

他将收妥在怀中的杏花香包掏出搁在掌上,杏香袅袅,将他鼻间所嗅到的血腥味掩去,而盛开在香包上的杏花,洁净、高尚。

须臾,他脑子清醒,他将香包拔起,以红绳缠绕左掌,牢牢握在掌中,然后扬起重剑与诸将奋勇杀敌。

他已回不去。

他的家已无人替他守候……

“主帅!”一名满脸是血的将士奔来,欣然喊道:“发现于中郎将了!”

才刚把一个敌军性命了结的项丹青听此消息,吃惊地望著他。

“他人在哪里?”

“就在前方五十尺的林中,于中郎将伤重,和几名伤兵躲在那里,可那里的雾比这里还大,我怕进去后会——主帅、主帅?!”那将士话未说完,就见项丹青已提剑杀出条血路,朝将士所指的方向奔去。

惊见项丹青此举,简直就和不要命没啥两样,将士慌忙的再度高呼:“主帅,万万不可啊,前方雾大,恐有敌踪啊——”

项丹青头也不回地冲入雾中,身后哀号声不绝于耳,将士的呼声也随之掩去。

第十一章

项丹青单枪匹马的闯入密林里。

这里毫无人烟、没有声息,静谧的教人不寒而栗。

“于大人!”他放声大喝,嗓音在这林中回荡著。“于大人,你在哪?”

晦暗的密林仍不闻人声,项丹青于是又往里头奔去,迷雾更甚,他穿过重重迷雾,忽地视线清亮了起来,也在这一刻,他意外发现某棵大树下坐著几名伤兵,其中一名腰缠白布、面色苍白的便是于蒙。

昂伤坐在树下的于蒙本以为自己离死不远,没想到项丹青竟会在这时出现,他见项丹青朝自己奔来,愕然地睁大双目,心里有悲、有失望,更有难以平息的愤。

“于大人!”项丹青大喊,见于蒙腰上白布已被血染得红透,他更为忧心,随即伸手架起于蒙。“于大人,我立刻带你们出去,大军就在前——”

于蒙却将他重重推开,他身负重伤、站不稳,随即又惨跌在地,惹来一旁伤兵们场惊呼。

“于中郎将!”

“快、快!把于老扶起——”

“我有手有脚还站得起!”于蒙气怒得双眼红透,他支著一旁树身,瞪向项丹青,“我派人是怎么告诉你的?不是要你即刻截杀敌军,勿有其他顾念吗?”

他当初派兵回去传话,要他记得一定要传上这句,怕的就是项丹青会念旧情而不顾沙场危险,执意前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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