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他感到苦恼,尤其是在两人不交谈的相处中,光是看着她,他竟也能感到一种满足感,对此,他是更加地苦恼了……书房里流泄而出的灯光让卓然停下回房的脚步?
谁?难道消息走漏,“那个人”派人来探虚实的吗?
千百种疑虑从心头掠过,卓然警戒着,全神贯注的地如猫儿一般轻悄地往书房走去,然后意外的表情在对上肯得基的大头颅之后达到最高点。
意外褪去,在肯得基的庞大身躯后,他不意外地看见趴在小方桌上睡着的可爱人儿,一度绷得死紧的俊颜瞬间放柔了,他拍拍尾巴直摇的肯得基,嘉许它没有汪汪直叫吵醒它的小主人,又是平日文质彬彬的优雅贵公子模样。
他很自然地来到她跟前,而因为贪看她纯真的题颜,险些错过那些散落在桌面上的数据表单。
拿过那些单据,他很快地浏览一遍,然后俊颜上的温和表情一点点、一点点地敛怯,直到他最真实的一面──一个没有表情的表情出现。
直到最后一页看完,卓然笑了,一个很冷很冷、不带一丝情感的微笑露出。
即使是这时候,他仍然是优雅的、充满贵族式的气息。
不过一抽离了那温和良善的假貌,他给人的感觉就不再是平日的他,而且差距甚远?
就好像是褪去天使外衣的撒旦一般,绝对地吸引人,但却致命。
他甚少让这一面充满阴暗的性格出现,而每每它一出现就只代表一件事──有人要倒大楣了!
第四章
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方茜羿险些让眼前的人影给吓死。
“啊──是你!你回来啦!”从惊吓的表情转为惊喜,整个过程大约花了零点五秒?
他冷冷地看着她,大异于平日的儒雅温和,但整个人又多了一份感人的邪恶之色,害得她有一点傻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还是说卓然其实有个双生兄弟。
她努力地想了下,最后理智让她推翻了双胞胎的假设,然后得到结论──“那个……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她问。
他没说话,但开始敛回那甚少示人的阴暗面,也是在这时候,方茜羿才迟钝地发现那一堆乱乱的单据已整齐地放在桌上。
“啊!你已经看了!”她大叫一声,很是懊恼。本来她计划要亲自跟他提这件事,好换来他的夸奖,也很期望因为这样而让他对她有更好的印象,没想到他已经自己看到了,真是白费她特地等地回来的这一番心血。
等确认脸上已挂回那一抹微笑后,卓然不负她所望地开口夸道:“嗯,我已经看了,你很细心,做得很好。”
偏着头,方茜羿看着前后不一的他,小脸儿上满满的净是困惑,怀疑刚刚那一脸冷然、难以亲近的他,是她眼花看错了。但经由她仔细一看……不!不对!不是她看错,也不是她的错觉,他真的变任不对劲。
“你不开心是不是?”她老实地问,因为发现他完美的优雅浅笑其实是有些失真,那笑意并未到达他的眼。
“怎么会这么想?”他仍然笑着,但眼中仍旧未见一丝一毫的笑意。
因为对像是他,她想了一想,而且是很认真地用她平常懒得用的脑袋想了一想,然后指着那一份单据,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刚刚说你已经看过这个了,对不对?那你看了之后,觉得我有做错的地方吗?”
“我说了,你做得很好。”他肯定她的能力。
“做得很好,就表示我没弄错,对不对?”她以他的话推断,坚持要一个清楚确切的答案。
“如果这是你要的话,没错,你做了一份很好的报告,来原去向标明清楚、结果正确,可以说是完美。”他从善如流地回答她。
圆滚滚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毫不遮掩地显示出眸中的哀伤。
懊死!卓强在心中低咒了一声,最恨这种没有必要的同情,尤其对像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她。
“女圭女圭,我很感讨你的主动加班,这么快就整理出结果来,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真的该回去了。”带着那抹不见笑意的微笑,他提醒地,耐性正在逐渐失去当中。
“没关系,老爸老妈他们知道我在你这边加班,放心得很。”她笑笑,看得出笑得很勉强。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卓然认了,决定早死早超生,自己先提起这件事,然后早早结束它。
“阿卓,你如果觉得难过就说出来,不要忍着,说出来你会好过一些的。”她说这。圆滚滚的大眼睛开始泛起泪光,一双纤细的手对微微地颤抖,因为她正在考虑该不该主动抱住他,给他一点温暖眼力量。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他冷哼一声,暂时忘了挂起他招牌的斯文浅笑。
“面对这种事,只要是人就会难过的,没有人能忍受遭受亲人的背叛。”她认真地说道。
“你又知道了。”他嘲笑她的天真,没有一点平日的儒雅。
“本来就是这样的,这种事哪还需要想?”她觉得他很奇怪。
“这就是你想说的?说完了?”他嘲弄地看着她。
“阿卓……”她嗫嚅,有几分的困惑,觉得眼前的人变得好陌生。
“说完了的话;就换我告诉你,没有人能伤我,没有人!”
他强调,然后冷笑。“你真以为那个亏空公款的人对我有什么意义吗?”
“他是你舅舅。”
“舅舅!”他嗤一声地笑了。“舅舅又如何?对我而言,那只不过是一个名词,并不代表任何意义。”
“可是……”他的态度让她反应不过来。
“可是什么?可是他是我母亲的兄弟,你想这样说是不是?”他着穿她的心思,在她进一步点头前又道:“Bullshit!”
“嘎?”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像他这么斯文的人也会骂脏话。
“Bullshit!如果你想让我再骂一遍的话。”他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你……你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变得怪怪的?”
她推断,怀疑地看着他。
“打击太大?”他荒谬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不喜欢他那种看轻人的笑声,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量。
“你啊你,真是个爱逗人发笑的小东西!”他看着她,目光中净是怜悯。“你真以为我会为了这种小事而受到打击吗?”
“难道不是吗?”她困惑地看着另一种面目的他。
“追根究抵似乎是你的天性?”他冒出一句不相干的题外话。
她想反驳,若真要说天性,她才懒得问这些;若不是因为对像是他,她早呼呼大睡去了,又何必做出自动加班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还傻呼呼地在这边等他回来,甚至又鸡婆地去关心他的感受、担心他有没有受到伤害,然后受他这一顿奚落?
她开始觉得委屈,也很想大声地说出来,但他没给她机会。
“无妨,既然你爱追究,我正好可以告诉你,就像我刚刚说时、没有人能伤我,包括你所谓的舅舅。”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对我而言,他只是一个亏空公款的员工,不具任何意义,也不代表什么。没错,他是背叛了我,但那也仅止于一个管理者遭到员工背叛的立场而已,我这样说你了解了没?”
她说不出话来,因为他那过于冷漠、一点感情都没有的神情,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卓然,他不是。
“好了,真的很晚了,你回家去吧。还有,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需要你,也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他下逐客令,样子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