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的信件中,除了商行上的事务通报外,还有他未来巡视的路线规划报告。一直就是这样,在他一年一次的休假结束后,他会抽查几个站来视察,然后顺道到业郢一趟,拜那一年难得一次的寿。
这样的行程已持续好多年了,今年也不例外,但因为有她的关系,这次的行程上多少有了些微部分的变动。
除多了个她同行之外,他还想趁这机会带着她到处走走。
“业郢?很远耶,那要好多天的,如果找到雪儿,有她的消息的话,那我们会错过的。”秀眉微蹙,因为冷雪的关系,她不是很乐意离开这里。
他当然明白她的顾忌。
“傻瓜,九堂院不比一般的商行,要有今日这样的规模、地步,商行与商行间的联系岂能不发达?”阙傲阳失笑。“相信我,只要有冷云的消息,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事也好,也都会有人将消息送到业郢,我们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得知。”
“真的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亮了起来。
“我会骗你吗?”心疼她的傻气,他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发。“一切由你做主,如果真不愿离开这儿,我们就待在问涛别院。”
他将选择权留给她自个儿,已有破例不出席今年寿宴的打算,即使今年是五十大寿的筵席也一样。
她的答案,在有了他的承诺后是想都不用想,就见她拍着小手,快乐地做下决定──
“好,那我们上业郢玩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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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郢中都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发挥“温故知新”的精神,正在等人的商胤炜随意地翻阅着一桌子散乱的字条。
那些,都是他在外寻视各大商行的期间,问涛别院的刘管事为他所传送的字条,写的全是他不在时,问涛别院内所发生的异常之事。如他眼前所见,外出至今已有为数可观的一小落了。
就算不再看一遍,他也知道那些字条的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傲主笑了。
傲主帮怀袖小姐布菜。
傲主帮怀袖小姐添衣。
傲主对怀袖小姐阿护备至。
傲主陪怀袖小姐游园,两人品茶、对奕,悠闲地度过一个午后。
小山般的字条所写的,尽是诸如此类的讯息。
刘安不愧是最被看重的管事,将商胤炜所想知道的事全记录了下来,并确实让人用飞鸽传书传送到他每一个落脚的休息处。
看了所有问涛别院送出的字条,真可说是一天一个惊喜,只是被吓得多了……是还没到麻痹无所觉的地步啦,但最初的“傲主笑了”的小小震撼也真的是褪了不少,到了后来,就算是看了违反阙傲阳行事准则的呵护疼宠行为也比较能接受了,只是收到最后一张的字条后……
看着手中的字签,商胤炜一脸莫测高深。
傲主带怀袖小姐前往业郢,已决定带小姐出席中都大人五十大寿,已出发。
他会不要命般地赶来业郢,为的,就是这张字条。
没办法,他不能不来啊!
一开始,所有的反常行为还能以悉心待客来解释,所以就算讶异,也是膛目结舌好一会儿后便带过这件事,可如果是带着君怀袖出席业郢中都大人的寿宴,那么,事情就绝不是他原先所想的那般,他可得亲自在场了解一下整件事了。
谁都知道,九堂院能成功地有今天的规模,除了英明果决的领导人及两位同样行事干练、可从旁补助的总管同时苦小经营外,良好的政商关系也是打下这片江山的原因之一。
圣朝地域辽阔,在几乎要数不尽的领域中划分成七十二个行政地区,每一区皆设有“中都”一职,由圣皇钦点,以代理人的身分代圣皇促进各地区的繁荣。
在圣皇的授权指派代理下,每一地区的“中都”可说是一方之王了,而都说了政商关系良好,对于这七十二位中都,九堂院当然皆打点得宜,就算没个个全套上特殊交情,但至少说话时也都有点分量。
这分量,大半是来自九堂院本身的财势、能耐,商行遍布全国,这名气不可谓不响,看在庞大税收来源对象的分上,哪个地方官员敢不客气些?
就算有些官架子特大,不怎么买九堂院面子的帐的……最后看在九堂院素来与业郢中都府交好的分上,也还是买帐了。
业郢,是七十二个行政区中最繁荣富庶的地区之一,兵强马壮的,可想而之,较之其他地区的中都,业郢的中都拥有更多、更大的权力,让其他同样是身为中都的官员们无法不对他多点儿敬意与尊重。
就因为这份敬意与尊重,连带的使得九堂院跟着沾光。也就是因为这层关系,让商胤炜不能不亲自走这一趟。
九堂院与业郢中都交好,是源自于上一代院首阙明峰与业郢中都华敬尉。他们两人本是同门师兄弟,只是一个致力于经商,一个身受皇恩提拔步上仕途,而在多年后,师兄弟各自有了成就,相互照应也是莱赣?
直到阙明峰辞世,父业子承,阙傲阳当家后这关系依然不变,甚而因为华敬尉有意结为儿女亲家,对九堂院的往来是更加地热络,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那绝对是不遗余力地全力相助。
而今,阙傲阳公然地带人而来赴宴,让华敬尉结成儿女亲家的意愿生变,商胤炜说什么也得赶来。
当然要来,有戏可看,不看白不看嘛!
才这样想完,大门“霍”地一声被踢了开来──
“谁?”反应机敏的,商胤炜呈备战状态对上来人,直到看清来人才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原来是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平日唱白脸的他的好搭档──老是扮黑脸的刑克雍。
刑克雍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桌上散乱的字条。
要等的人还没来,不该出现的人倒来了,商胤炜嗤笑一声。“怎么?想看?看吧!保证精采。”对这意外之人,商胤炜大方地说道。
“不用!我看过了。”刑克雍淡然表示。
“你看过了?”商胤炜讶异不已,也是这时候才开始想到,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刑克雍?
“我交代了刘管事,不管写了什么给你,也得给我一式一份,只是我没有你变态,已经先把字条处理掉了。”刑克雍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因为看了相同的东西,有着相同的顾虑,所以,在其他城镇办事的他,才会在这时候也赶了过来。
“早说嘛,害我还想留着让你看看呢!”其实留下这些联络字条,为的就是想看刑克雍面露惊异的表情,现下错失这机会,商胤炜连连叹气。“看来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还知道留这一手。”
“拜你所赐。”刑克雍直言。这是事实,因为生性耿直,他不知道吃了商胤炜多少的暗亏。
“看来,从我这儿也让你学了不少嘛。”商胤炜呵呵直笑。
“现在怎么办?”略过他的废言,刑克雍直接问。
“看情形喽,不然怎办?”商胤炜说得轻松。
“这事儿戏不得。”刑克雍蹙眉。知道这事情可能演变成极糟的场面,而这也是他会赶来业郢的原因。
“是儿戏不得。”商胤炜附和。
“那你还玩?”刑克雍不满他轻忽的态度。
“我哪有,就像你说的,儿戏不得啊,尤其是婚姻大事,这种事能儿戏吗?”商胤炜若有所指。
“你想说什么?”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刑克雍没放过地追问道。
“很简单嘛,就你所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看傲主这么反常过?”商胤炜反问。
刑克雍不语。
“没有,是不?”商胤炜替他接口,忍不住回想起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