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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欺世手上撑着伞,一脸从容不迫的等着。
她发现四周不止她和严长风以及笙歌在等侯,猜想那些人应该同为家属。纵然亲人做了错事,仍有愿意守候等待的家人在,这一点,似乎大家都一样。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会把这种景象当成看戏一般,怎料得到如今她也是其中之一。
即使周遭都是期待焦急和不安混合的杂乱气息,廉欺世始终维持气定神闲的姿态,这么等着,等着。
两个月过去,期间也有不少中央缺乏官员,许多事情无法顺利推动,于是有将释放部分涉入贪污情节较轻官员的好消息;当然也曾有过糟得令他们提心吊胆的坏消息。
每天每天,他们都在好与坏的消息中,看见希望,然后被挫败打击,反反覆覆,折磨人心。
不过,她总告诉自己没问题的。
因为雷观月承诺会出来,她向来相信信任的人说的话。
如此坚定的信任,她才带着他的伞来接他,希望他能第一眼就看到她。
他一定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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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观月能听见牢房有所骚动。
而且持续了很久,暗不见天日的牢狱中很难分辨过了几天,他只能靠放饭的次数,或廉欺世他们来的时候得知又过了多少日子。
距离上次她来,已经过了几天呢?又或者已经个把月了?
他总在她离去的背影中尝到思念的味道,从见到她就开始害怕道别的时刻来临,又无法狠下心要她别再来。
既想她平安,又不愿离开她,才会让她挺着肚子一再到牢中探望他。
就像现在一样——廉欺世撑着伞,伫立在牢房前。
雷观月很快走到她面前,两人间的距离只有一扇铁栏的隔阂。
“我以为今天能够和你一起回家。”她的笑容有些苦涩。
“时间还没到。”他安抚着,同时垂眸望向那颗大到令人惊奇的肚子,“希望能赶上孩子出世。”
“你会赶上的,对吧?”她抓起他的手贴在肚子上,“我每天睡觉前都会跟他说话,说你的事给他听,本来想装成你的声音,让他感受有爹的存在,可惜装得不是很像,也想过要请严兄来帮忙,又怕以后小孩子出来认错爹,那可就好笑了。”
“确实很可笑。”雷观月嘀咕着。
“嗯……我该常常来才对,让你能够多跟他说说话。我猾他现在认得的声音有我,还有笙歌。严兄应该也认得,所以你得小心有被认错的可能,不过我都会告诉他现在说话的人是谁……啊!对了,那天笙歌她——”
雷观月温柔地凝视她,听她生动描述着没有他的日子里的大小事,给他参与其中的感觉。
他还能瞒着她多久呢?
夏?实不止一次来找过他,每次提的都是同样的要求,他从没答应过,也知道只要自己不配合,永远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没有太阳的日子他早就习惯了,唯一担心的只有她。
若说非牺牲其中一方始能换得另一方的安全,那么,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她自己早己决定让她平安的活下去。
“最近家里有发生什么怪事吗?”他每次都会这么问。
因为他始终担心冯守夜的动静。
他不可能一点动作也没有。不过现在有任何动作,都不利于他,也许可以短暂安心。但依他对冯守夜的了解,他绝不是静静等待的那种人,唯有出击才能令他安心。
“没有什么大事。”廉欺世以为他是想问家里有什么大事,所以都这样回答。
“嗯。”得到一如往常的回答,雷观月安心地颔首。
廉欺世突然想起一件称不上是大事的事,“啊,前几天家里来了个人。”
“什么人?”他立刻蹙眉。
“一个男人,是在严兄不在的时候来的。因为他说认识你,又坚持要进来,我和笙歌只好让他进来了。”她耸耸肩。仿佛不当一回事。
“那个男人长怎样?”他追问。
“嗯……普通吧……没什么印象,喝了杯茶,坐一下就走了。”廉欺世认真回想,却连那个人的长相也不记得。
如果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她也不会忘记有这样的人来拜访过的事。
“他有说话吗?有跟你说什么?“普通”这两个字提高了雷观月的戒心。
冯守夜是个善于隐藏的人。
并不只指他的肮脏手段,更是指他的外表。纵然在大群的朝官中,他也能不被发现,不起眼的程度正是他最厉害的一点。
“问了一下孩子应该快要出生和一些客套的问题而己。”廉欺世简单回答。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确实有点怪,说认识雷观月,但也没说要找他,说要进屋里等,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如果说是要等雷观月的话,难道他不知道贪污案最近可是闹得满城风雨?
雷观月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是冯守夜!也担心会有后续发展。
都是他的错,忘了无论哪里都有冯守夜的眼线,是他放任她一再到牢里,才会被人察觉她的存在。
即使和廉欺世没有婚约,知道她怀着他的孩子的人用手指便能数得出来,还是不能小觑冯守夜的消息来源……他应该更小心的!
“长风没跟你来?”他突然问。
廉欺世没发觉他的脸色不对劲,迳自解释,“严兄正在外面和笙歌一起等我们,因为我们以为今天能接你回去。”
其实是她要严长风不要跟进来的,因为她怕自己一见到雷观月,会像那次被送走时一样,不自觉落泪。
每次要进来见他之前,她总是不断告诉自己要笑要笑,就像爹娘去世前告诉她的,越苦的时候越要保持笑容,幸福才会来。
她没有贪心的想要幸福,纯粹是希望让被关在里头的他,在看见她的笑容后,不需要担心她过得好不好。
“以后你别再来了,让长风来就好。”雷观月沉着声,变回那个一开始傲慢冷静的模样。
“为什么?”廉欺世终于感觉不对劲。
“孩子快出世了,你该好好待在家里准备迎接孩子的到来,不是一有机会就往外面跑。”他用命令式的语气告诫她。
“我没有到处乱跑,大部分时间也都待在家里,你可以问问笙歌或者严兄,他们都能作证。”她急忙反驳。
“那么我要你一直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雷观月的声音变得冷淡疏远,充满命令的意味,“我不要我的孩子在这种地方出生。”
廉欺世两眉倒竖,不能苟同地瞪着他。
“能不能出门,我自己会判断。孩子当然不会在这里出生。”她的话非常僵硬,表情亦然。
“我会要长风把你送出长安。”他冷冷地威胁。
廉欺世瞠大已经不小的双眸,怒瞪着他。
这是她生平少数发怒的经验中,最生气的一次。
不仅因为他不信任她的判断,他的话仿佛打开了从贪污案爆发后,一直被她锁在心底深处名为不安的罐子,所有冷静思考都被当成屁话抛在脑后,她瞬间爆发出来。
“我会自己回来。”她决定和他杠上。
雷观月则用一贯轻柔的语气,吐露出冰冷的话语——
“如果你还希望孩子出生后能继续见到他的话,劝你别和我作对。”
第9章(1)
华山畿!君既为依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依开。
——二十五首之一
李唐开元二年十月月晦
“……还没生吗?”低沉的男嗓带着浓浓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