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萨尔端康抱着都儿喜上毡毯,双手复上她白皙的身子,拨开她的膝盖,身子一挺,深入都儿喜的体内——
原始的律动里没有浓情蜜意,他甚至连她的眼睛都不敢面对。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要的是都儿喜的心,不是她的身子,为什么在他努力了这么久之后,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竟会演变得如此丑陋?
萨尔端康闭上眼,不想看都儿喜木然且空洞的眼神;但,他关得住眼前的一切,却无法不去想稍早都儿喜跟他说过的话——
她说,她当自已是件交易品,他若愿意交换,她便愿意卖。
她说,用一个都儿喜来换一个忽兰,事情就这么简单。
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吗?
萨尔端康的心都冷了。
她以为他要的就只是她的身体——
若事情真可以这么简单,那么他可以用强的,可以霸着来,可以不用顾虑到她的心、她的感受、她的恨;他不用等这么久、牺牲了那么多之后,才换得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献身。
“都儿喜,你这是在鞭笞我。”挺身释出后,在他抽身离开之际,萨尔端康说出他的绝望。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哀恸,就连转身离去时的背影都显得那么的落寞;都儿喜双眼一闭,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滚落……
品心霍然睁开双眼,直直地瞪着天花板。她再一次被她的梦境给惊醒,但,这回不是为了梦境里那个容貌与她一般无异的女子,也不是为了那充满绮色氛围的春梦,而是为了梦境里那个男人说了:都儿喜,你这是在鞭笞我——一句话压得她胸口透不过气来。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绝望,让他说出如此悲凉的结语,而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沉郁悲恸?
品心疑惑了,梦境里的男女究竟有什么爱恨纠葛,她不断地梦见他们;这是否意味着她和他们有过牵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百思不解。
她想打开这个结……
第一章
萨拉齐的秋天是懒懒的,就连云彩都停在天上,不愿浮动。在这个茫茫广袤的草原上,天,显得那样的高,像特大的毡包扣在翠绿的草原上;在这里看什么都显得幽远渺小;再高的山,也是矮的,再长的河,也是短的,放眼望去只是无边无际、宽广不见尽头的大草原。
周予诺不懂品心是发了什么疯,出个国竟然挑这么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不毛之地来晃。她想,品心是头壳坏去了,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折腾她这个二姊?
“品心!”阿诺脚酸,使了性子就地蹲着,她打定主意,不管品心说什么,她是死都不肯再走一步。
再走一步,她就是小狈。
再走一步,她就让周品心给改姓。
再走一步……呜呜呜,她的脚好酸、口好渴,就快累死了,那个没血没眼泪像个不死女金刚的周品心,还一直走、一直走,完全不顾她这个二姊腿短人娇贵……
呜呜呜,想到这儿,周予诺就要怨自己干嘛那么好心,品心一说要出国散心,她马上举手说愿意作陪。
这下可好了吧,这一陪就是陪到这个不毛之地——萨拉齐!天知道这萨拉齐是什么鬼地方?而品心一个神经,拿着行李、护照、台胞证,跟家人打个招呼就来了……
那阵子品心被怪梦缠身,整个人显得恍恍惚惚,这会儿又突然说要出国,家里人当然不放心,理所当然地定要有个人陪品心去。
她以为品心既是要出国散心,那铁定会选蚌风光明媚的度假胜地,不是美西、澳洲、夏威夷,好歹也能混到日本、东南亚去兜一兜、玩一玩;但是——
品心竟然在她打囊打理好之后,才叮咛要她检查一下她的台胞证有没有!饼期。
台胞证耶!
当下她才明白,她那个宝贝妹妹要去的地方是中国大陆!
她脑中首先浮掠而过的是长江三峡的幽静壮观、黄山的巍峨秀丽;但——周品心既不走三峡,也不看黄山,她说她要去绥远、察哈尔、宁夏!那里有什么?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及大沙漠,越过了城镇,能见到的只剩下零星散落的蒙古包……
我的妈呀!头顶着这炙烈骄阳,这下子她一天擦一瓶SKII、每天都睡二十个小时也白不回来了啦!“我不要啦,我要回台湾。”
走在前面的周品心回头,只见她那个宝贝二姊在使性子。
早料到依阿诺的性子铁定吃不了苦、晒不得太阳的,当初叫她别跟,她还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说她周品心做得到,她周予诺一定跟到底;而现在呢?她像个孩子似的,赖在地上直喊受不了!
周品心万般没辙,只好往回走,捱近阿诺的身侧,劝她:“顺着这铁轨走到底,我们就到了包头,到时候你就可以休息了。”
“啊?”阿诺惨叫……还要顺着这铁轨走到底?”阿诺摇头。“我不干,我死都不干!”她宁可在这儿饿死、渴死,也休想再叫她走一丁点的路。
“品心,我们回台湾去好不好?”阿诺昂起她的灰头土脸,可怜兮兮地求品心。“在台湾虽没有大草原、大沙漠,但,牧场、林场一大堆,要马有马、要骆驼有骆驼,就连蒙占包,台湾都有人搭,你想喝羊女乃酒、吃羊肉也都不成问题,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为了看这片不毛之地,大老远的跑来塞北高原找罪受,品心——”阿诺又扮上一副哀求的脸,企图将品心拐回台湾。
“不行,我还不能回去。”找不到“答案”,她就不离开。品心表情凝重,看得出她心意坚决。
阿诺从来没见过品心这么沉重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品心这么执着,不畏艳阳日烈,一步步地走在这大漠中?
“品心,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到这里来?”品心来这不像是在散心,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为什么到这大漠里来?
老实说,品心自己都不清楚,她只记得那天自己又让怪梦给缠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她再也受不了了,她必须想办法替自己求得解月兑。所以她依着脑中的记忆,到图书馆找齐了所有的旅游书籍,借着图中的景象,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片片的大草原,湛蓝的天,飘动的白云,一种熟识的心情在她心底雀跃、浮动,她的心像是找到了依归。
她想回家,回到这片大草原,这片瀚海里。
很莫名的情绪,却再真实不过。
到了绥远,踏进萨拉齐,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皆奇异地牵动她的思绪,那种心悸的感动一波波的涌上,像是久违了的朋友在呼唤她。
“阿诺,找不到答案,我不回去。”
“什么答案?”
“梦的源头。”
“你的意思……你梦中的场景在这里?”阿诺左右张望了下。“这个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鬼地方!”
品心蹙拢眉心,沉重地点头。望着这个一直缠绕在她心底、回旋不去的大漠风光,她蹙拢的眉峰随着映入眼帘的蓝天白云而舒展开来;她是如此深信着,这里有属于她的故事。
※※※
“品心,那是什么?”阿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土丘,兴奋地叫着、跳着。“那里是不是有个绿洲?是不是有水?是不是有树?”
哇!老天终于听见她的哀鸣,赏给她一处水源,让她洗洗脸,除去这一身的汗臭味。阿诺快乐地向她的梦里天堂狂奔而去。
品心想叫回她,告诉阿诺那里没有她口中所说的绿洲,有的只是她想像的海市蜃楼。就在她要开口唤回阿诺时,她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