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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花嫁曲 第17页

作者:尉菁

“你在叹什么气?”青衣推着他问。

玉庭扮委屈地开口:“你们两个在谈什么,我都不懂。”

“不懂,就学呀。”青衣嗔怪着玉庭就是懒,懒得花心思去跟尹红相处,懒得去比手划脚。

玉庭摇摇头。“我说不好。”

“不好?怎么不好?”

“我学了手语,是可以跟尹红谈天说地,但是,尹红却不可以跟别人交谈,所以说这个法子不好。”玉庭笑了一脸的贼意,又说:“但是,若反过来,尹红若学会用普通话跟别人交谈,那么,她不就可以跟大伙们交朋友了吗?”

“尹红她既听不见也说不了话呀,这如何听得了别人所说的!”青衣依旧不明白玉庭葫芦里究竟是在卖什么膏药,怎么他的心思变得这么难懂。

“我们先教她读书、写字。”这就是他伟大的计划。

“读书!写字?”

“对,就是读书、写字。”玉庭娓娓道尽他的主意。“我们先教尹红读书、识字,这一来,她便不是个文盲,日后便可以读些古杂文来排遣她空闲的日子,二来嘛,我们以后就可以跟她用纸笔来交谈了。”

“哦,懂了。”青衣一双媚眼睨了夫君一眼。“也就是说咱们孙大少爷就是懒,懒得去学手语。”所以才想出这个好方法来,看来,懒人未必是件怀事。

“你少取笑我了。”玉庭忍不住又用鼻子去磨蹭青衣。“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尹红好啊。”

“我知道,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识字啊。”这样尹红跟别人交谈一样有困难。“你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青衣的手指点上玉庭的鼻尖,指责他不尽心。

“冤枉啊,老婆!”他垮下个脸,装无辜。“其实我早想到了那个问题,而且还有了解决之道。”

“愿闻其详。”是洗耳恭听喽。

“调皮!”玉庭捏了捏青衣那粉颊。“就关心尹红,冷落了相公。”

青衣轻手打落玉庭的手。“快说呀,不说就不理你了。”

“是是是,”他真是怕死她不理他了,他说:“我们只要教会了尹红识字,便可以利用她识字之便,教她‘看人说话’。”

“看人说话!”她又不懂了。“怎么样才算是‘看人说话’?”

“就是看着人家的嘴巴,就可以读出那人所说的呀。”

这下子,青衣是真的懂了。尹红只要识字,那么她便懂得字义,也就可以趁着字义,了解一般人的“说话”!

“哦,玉庭,你真的好聪明。”青衣禁不住地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骄傲地昂起下巴。“你现在才知道。”转身,也打算给青衣来个回拥,不料,青衣早就放开他的身子,换去抱尹红了。

青衣打着手语,告诉尹红说:“走,从今天起我便教你读书、识字。”

“读书!识字!”尹红不信,不信她有生之年也可以跟正常人一样,可以读书,可以写字!

青衣不由分说,拉着尹红的手,便往书房里钻,看得玉庭心中好不是滋味。

他老婆又不理他了!

???

在东厢房里,每天上演的是嘻嘻哈哈的欢笑场面,但,在西厢房中,白铃的绣阁里,却是一天冷落过一天,人迹渐少。

青衣刚进这个家里,曾也有不少的下人们是站在她这边的,每天来看她,为她抱不平,但是,随着日子渐渐长了,下人们看到青衣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般,渐渐的,他们也能接纳青衣当他们家的姨女乃女乃了。

起初,白铃对于青衣也是有恨的,但是,很不济的,日子久了,她跟那些丫头、长工们一样,心里多多少少也开始体谅青衣的处境。

她知道青衣当初也力拒过玉庭的追求,是玉庭不放手,是玉庭用他一生的幸福来跟青衣的冷绝对抗,最后,青衣输了,所以,她嫁进了孙家。

倘若,有人该为这段不幸的婚姻付出代价,那也该是她自己本身,而非玉庭非青衣。

是谁教她太痴傻,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

“咳,咳,咳——”白铃拿着手绢捂着口,咳下她一身的病态。

“少女乃女乃!”兰儿赶紧赶过去扶着她家的少夫人。“我去找周大夫来。”

“不!”白铃拉着兰儿,不让她去。“不用了。”

白铃虚弱的身子依着窗缘,沿着墙边靠,她看着外头的一片春意而摇摇头。“不用去请大夫了。”

“可是,少女乃女乃你的病——”

“死不了的。”

“死不了,也得医啊。”周子飞教人给请进屋里来。

他与他爹都是孙家的专属大夫,跟孙家算是两代交情。这些日子,他更是常进孙家的门,就为了眼前这位少夫人的病。

“你老是这样足不出户,没去吸些新鲜的空气,也难怪你的病老是好不了。”

他知道少夫人的病,不只病身,还病心,她的心不开朗,整日抑郁着,也难怪她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弱。

“我开的药,你吃了没?”周子飞担心的眼望视着白铃。

“还有。”白铃气虚地答着。

“还有!都几天了,你药还有!”他回眸责问兰儿。“少夫人常不吃药,是不是?”

“纵使是熬了,少女乃女乃也多半是教人拿出去泼了。”

周子飞一听,怒视着白铃瞧。“你这么拿自个儿的身子去受罪,这又是何苦呢?”她这样折磨自己,孙玉庭也不会回到她身边的,不是吗?

白铃知道,知道自己如此这般,玉庭都不会瞧她一眼,她只是——“只求个痛快。”

“痛快?谁痛?谁快?”子飞的眼瞅着深切的痛楚。“你晓不晓得你这个样子,只是让那些心疼你的人心更痛罢了。”

白铃的眼对上子飞眸中的痛楚,她的心一拧。

周大夫他——

“我再开个药给你,三天后,我会再来,再来看你的药吃了没,身子有没有好些。如果,你让我知道你没按我的药方子吃药,那——”他拧着眸中的忧心,黑幽幽地觑了她一眼。“那我这个大夫就引咎辞职。”不再当孙家的专属大夫,不再上孙家,不再看她这样任自己自生自灭下去。

白铃傻了。

当她望着周大夫眼中的那抹深幽时,她整个人都傻了。她识得那样的眼神,那是一种深绝的痛楚,就像当初她对玉庭绝望时一样——

这个男人在为她的不爱惜自己而觉得心伤!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她白铃是生是死,是要自我放弃、自我折磨,又干他周子飞什么事?

白铃瞅着无言的眼问他。

子飞回避她眸中的疑问,径是开了个药方子递给兰儿。“照这个药方子去抓药,一日照三餐,熬给少夫人喝下去,我三日后还会再来一趟。”

第8章

白铃的病情在周大夫细心的调养下日渐好转。

他三日来一次,一次开三天的药,渐渐的,白铃习惯有个周子飞的身影在。

她知道,这样的她是不贞洁的,但她就是没办法拒绝周子飞深情的眼光。

子飞的目光让她重拾原有的自信,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女人,她白铃还是有人疼惜、有人爱,并非只是个弃妇。

有着这样的想法,白铃开始期待三天一次的医诊。

最后,她还恋上子飞看她的目光,那是她期盼好久的目光,一个男人看待女人的目光。

“兰儿。”

兰儿对白铃福了福。“小的在,少夫人有所吩咐?”

“你,可不可以帮我——帮我出去买个桂花糕?”白铃的语气略微犹豫,她不大确定自己是否真要如此做!

听少夫人派下来的差事,子飞和兰儿同时错愕,抬头看白铃。

白铃被他们俩盯得不自在,径是心虚地回避他们的疑惑,别过头说:“我,只是突然想吃甜点——如果,如果你没空,那,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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