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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燎冰心 第23页

作者:望舒

思绪被牵引进入缥缈深处,万其萨不由得怔忡了起来……

※※※

“唔……唔……”她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呓语,冻彻骨髓的痛楚吞噬她所有的知觉。

“怎么了,冰珀?”项暐在睡梦中听见她的申吟,立刻就清醒了过来,赶忙扶抱起她,仔细察看一番,却发现她整个身子冰得异常;饶是他向来处事沉稳,刻下瞧她这个情状,也禁不住有些心慌。

“冷……我好冷……”唇色是青紫的,直打哆嗦。

项暐心头掠过一丝阴影,赶忙搭上她的腕脉,发现数道寒冷的真气在她体内游走冲撞,致使她的无法承受而发起颤来;记得在他初进神宫时,冰珀也曾经发作一次,那景象──至今仍然让他心惊!

依循上回的经验,他迅速扳转过冰珀的身子,封住少海、通里、神门、少冲四穴护住心脉,然后缓缓运起内劲,助她慢慢收束真气。

可是……不对……

她的情况似乎月兑离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体内真气冲撞的程度较上回厉害许多!寒冷的感觉透过和她的接触,波波涌袭而来,威力之强,逼得项暐不得不收回自己的元功。

事到如今,顾不得夜晚行走山林的危险,管不了完颜泰设下重重的追缉圈套,他一定要带她进城找大夫瞧瞧,再怎么说,歧黄之术非其所长。

迅速抱起冰珀,项暐施展轻功,赶往凉州。

明早卯时城门一开,但愿能立刻找到大夫……

※※※

“对不起!请开开门!请开开门!”大清早的,店铺都还未营业,项暐使劲儿地敲着门,高声喊道。

“来啦!来啦!”里头的人不耐地回答,嘴里还嘀嘀咕咕些什么。

“对不起,实在是因为有急病,不得不打扰。”他飞快地说。

“好吧,请先进来。”经营救人的生意,再抱怨也无济于事。“我去请大夫起来看诊。”

“麻烦了。”项暐相当过意不去,可是一路上冰珀的身子越来越冷、气息越来越弱,而他的心情也就越来越沉重。

不久,伙计来唤人了:“请入内堂吧,大夫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没半点迟误,他抱着冰珀进了内堂。

梅漱寒才刚起床,便被药铺的伙计给请去看病,听说是有人得了急病。

和宁儿在凉州的这段时日,对当地百姓中毒的原因已经能够掌握──与长期服用“圣水”有关,并推敲出治疗之方。名气逐渐传开,这家“杏林堂”遂以提供食宿为条件,请他在此为人诊疗。

一见到已昏厥多时、气若游丝的冰珀,梅漱寒就知晓这是寒毒所致,只是至今他尚未见过这么严重的病例。

“你已先行封住她手少阳心经上的四个要穴?”梅漱寒搭脉以后诧异地问。

“是的。”眼前这个大夫看来不过二十多,不知道可不可靠,项暐忍不住皱眉发出一问。“不妥吗?”

“不是!”他简单地答,没多做解释,然后取出两枚银针,为她施以针灸,而后对项暐说:“这位姑娘暂无性命之忧,过一会儿当可醒转;不过,能延命多久我没把握。”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正好找到个庸医吧?他急切地问。

“姑娘的五脏六腑都在寒冷真气的里覆之下,不发作尚无感觉,但若再度引起真气在体内冲撞,恐怕身体会承受不了。”梅漱寒淡淡解释道。

“大夫可知道原因?”

“姑娘的内功底子走的是至阴一派,所以体质本就偏寒。二来,姑娘服用圣水以压抑寒气迸发,有成瘾之势。再者……”他略有迟疑,因为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为他生平第一次见到。

“如何?”

“冰趸!”

项暐剑眉挑起,表示不解。

“简单地说,有点类似中蛊。”梅漱寒沉声说。“这种毒虫寄生在姑娘体内,吸取温热血气,一旦不能满足,便开始释放寒气,极可能引发真气的逆流冲撞。”

是完颜泰用这种手法来控制她吗?项暐怒气微起,可是更让他关注的并非这个,他继续问:“大夫既明原因,想必有解决之道?”

“很可惜,目前尚无确切的治疗方法;在下最多能以针灸暂缓姑娘体内冰趸的活动,给你们多一些时间另觅良医。”

另外,他还慎重吩咐,道:“请千万记得,不可再服圣水或是以内力助她克寒,否则姑娘体内的寒毒非但不能解,还会日趋严重。”

项暐感受到年轻大夫的眼光锐利地对他一扫,看来运功替她收束真气的举措,大夫已然得知。于是,他明白──这个年轻大夫应该不是庸医,或者更精确地说,他在医术上必有相当功力,绝非泛泛之辈!

第十章

“唔……”冰珀缓缓睁开了眼,坐起身来,左瞧右看,见周围的景致很是陌生,虚弱地开口问道:“这里是哪儿?”

“咱们现在是在凉州城里的一家药铺子。”他温柔地回答,守在她的身侧,终于盼到她苏醒了。“还记得吗──昨晚你体内的寒毒发作了?”

经过昨晚,她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见她没有应声,神色也有些异样,项暐不禁关心一问:“身体感觉如何?”

“没事,我很好。”冰珀僵硬地往他那儿瞧了一眼,马上又移开。

很好?分明是敷衍!项暐又是气、又是怜,他尽量抑着情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完颜泰在你体内种蛊的吗?”

她眼光缥缈,好半晌,才答非所问地迸出句话来:“我回神宫去。”

“为什么?”他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呀!

“你也看到了,我是离不开神宫的。”她勾起凄怆一笑,视线始终没有向他。“横竖都是死,何不让我的死有点用处?至少,让义父消消气,或许他就不会对付你了。”

说来说去,她一心一意都在为他着想,难道她就不能为自己多想一些吗?项暐打从心底生起疼惜的感动。

一个名字乍然跃上心头,项暐不禁觉得精神大振,开心对她说:“冰珀,和我一起回苏州去吧!我知道有谁可以为你祛除冰趸!”

“不……”轻轻地摇了摇头,再一次的拒绝。苏州,对她来说!太遥远也太陌生了……

于是,她迳自往外头走去,甚至没有一句道别、没有一个眼神示意;既然,以后不会再见,那么,就让所有应该出现的礼数省下吧,这样,或许心痛的感觉可以少一些。

项暐木然地僵立当场。他愿意再一次接受她回去赴死的事实、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她走出他的生命?

不!这回,无论如何,他要做她最坚实的翅膀──这是他对她许下的、一辈子的应诺!

※※※

应浣宁伸了个大懒腰,不甚端庄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今儿个一早就有人在后门外大声嚷嚷,使她被迫这么早起。

“嗯……不知大木头起床没?”

起床后的第一档事儿,向来都是去找他。没想到,一推门板,“啪”地一声,不小心打到人了。

“你没事吧?”应浣宁连忙过去扶起那位运气不佳的可怜人,小小谴责了一下自己的粗心。

那姑娘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便要离去。

“冰珀!”项暐从后头传来的一声轻呼,同时让两位姑娘僵在当场。

“暐……暐表哥?”应浣宁怯怯地喊他,视线越过冰珀的肩,直直对上来人。

那是他苦苦寻找,殷殷悬念的小宁儿吗?项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和耳;在确认的瞬间,终于,他将长久以来的思念化成释然的莞尔,如同过去那般,用带了点罢溺的语气唤她:“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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