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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夜有期 第17页

作者:夏娃

他对花疏一片真情,确实不愿她对自己失望。

不过唐本草若已知内情,大可直接对花疏说了,为何肯替他隐瞒?

种种疑点,尚需要时间抽丝剥茧……

白礼让缓缓点了点头,起身拱手道:“唐老板所言有理,值得深思,在下愿意考虑。”

“白老板雅量,如肯成全,在下感激不尽。”

“唐老板,可否让我单独与花姑娘相谈?”

唐本草一怔,这家伙场面话说得好听,结果是想以退为进?

“……好吧。”他咬牙含笑勉强答应了。

此时惹他不得。

“多谢唐老板。”白礼让把他多看了几遍,才笑着离开。

第七章

寒风冷,初雪下了,忆起去年这时候,她倒在“故人当铺”外,那时正准备把身上仅有的东西典当,却撑不到进门就倒了。

去年冬日,她忍受饥寒之苦,走到穷途末路的绝境上,闭上眼那一刻,眼前一片皑皑白雪,雪花片片覆盖她的身子、她的脸庞,她冰冻得麻木无知觉。

今年,一样的冬天两样情。

窗外结晶白雪轻轻飘落,一点都不觉寒气袭人,随着白雪覆盖大地,一片白景充满诗意,她心头暖烘烘。

不冷,不是心里面的感觉,是她身上保暖的冬衣起了作用。

棉袄、轻裘、狐皮衣、冬裙、皮靴,唐本草早已将冬季衣服添满了她的衣柜。

宠爱她的娘和爷爷都已经过世,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人能取代他们的地位,但是这段时间,唐本草真的把她宠过头了,连她自己都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她本来很意外,唐本草居然肯让她和白礼让在偏厅单独谈话,他最近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行为如此反常?

百思不解,她却只过了一会儿,就已经完全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她两手捧着盒子,低头望着盒里的翠玉花戒,眼泪迅速模糊了眼,犹不敢置信,翠玉花戒重新回到她手上,白礼让肯无条件把玉戒还给她。

“抱歉,失忆之事是真的,但翠玉花戒是在下的当铺所购来。得到玉戒纯属幸运的巧合,在下并非是姑娘的『十年之约』、定情之人。在下对姑娘的手艺倾心,锺情姑娘的才华,一时鬼迷心窍,以为假装是姑娘的婚配之人,就能顺利迎娶姑娘,一生相伴。如今已知姑娘对唐老板情意坚,归还玉戒,希望姑娘莫怪。”

花疏双手捧着戒指,眼泪不停落,笑着摇头,“白老板,请你别这么说,若非白老板将戒指找回来,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日才能重见翠玉花戒,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了,不敢责怪。”

白礼让凝视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容颜,望着她弯弯嘴角,缓缓握紧了拳,忍住不去碰触今生都不可能属于他的人儿。

如他所言,花疏对唐本草情意坚定,经过这段时日他已经看得清楚。他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在唐本草身上,前来找他,当他知道花疏已经亲自把儿时婚约之事告诉唐本草时,他便知自己无望了。

如今,他只有退而求其次了。

“花姑娘,你可还愿将在下当成朋友?”

花疏抹去眼泪,收下戒指,笑着点头,“日后,我与白老板还是好朋友。”

白礼让这才松了口气,但一想到男女有别,日后她嫁作人妇,见面更为困难,不免叹息。

“白老板,为何叹气?”

白礼让望着她,思忖良久,忽然灵机一动,说道:“花姑娘若不嫌弃,可否与在下结为金兰,兄妹相称?在下定将姑娘当作亲妹子看待,日后来探妹子,也免落人口实。”

花疏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唐本草也说要认她为义妹,当时她却心里不快,不肯答应。

如今面对白礼让的提议,她内心平静,也认为是好主意。

原来面对不同的感情,心情差别如此之大,更让她明白她对唐本草的在乎和深情。

“好,以后我就喊你一声『大哥』了。妹子花疏,见过大哥。”花疏握着戒指,笑着见礼。拿回爷爷的戒指,爷爷九泉之下终能瞑目了,她心中已无牵挂,笑容开朗。

白礼让将她牵起,也回了礼,两人成了义兄妹。

相谈了一会儿,他想了一下,才开了口,“花疏,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花疏见他忽然谨慎,面色有异,狐疑地点了点头。

“此次进京,我还去了一家馆子。这家饭馆外头挂的是『天下第一厨』的招牌,饭馆内有一块高高悬挂的区额,也写着『天下第一厨』,据闻是二十年前当朝天子亲笔所提,颁给宫内第一名厨花藿。听说这家饭馆是花老前辈独子所开,我特地去品尝。”

花疏闻言,笑容不见,脸色异常冰冷,明显排斥拒绝听下去。

白礼让却继续道:“花疏,我无意窥探贵府的家务事,只是深感遗憾,饭馆顶着花老前辈的光环,烹调出来的食物搬不上台面,口味复杂,毫无特色,生气冷清,如此三流的饭馆,却扛着『天下第一厨』的牌区,彻底玷污了第一名厨得来不易的封号。”

花疏紧握着戒盒,一颗心泛着酸疼,却咬着唇,眼里依然沉着一股冷。

“今日若未认识你,亲自尝过你烹调的花食,我应该也同一般人一样想法——原来第一名厨花藿名闻天下的『花食』也不过尔尔。花疏,走出饭馆之后,我抬头望着『天下第一厨』的招牌,内心顿感深痛。”

白礼让深长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要饭馆内区额继续悬挂,世人对『花食』的误解、不屑与唾弃,都让已经不在世上的花老前辈承受,这实在是一件憾事。”

他对美食的追求有一份执着,他对有着天才手艺的大厨都充满景仰和敬重,对已经过世的花老前辈遭受世人误解,确实感到痛心,对同样也是身为花家之后的花疏是不吐不快。

花疏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棍,内心疼痛又沉重,听了白礼让的感触,更心酸不已,她却有口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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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来,她隐姓埋名躲着他们,究竟是对是错?

她低头望着戒指,目光遥远,填着深深困惑和迷惘。

爷爷会希望她怎么做?

“我看看。”唐本草不知何时走进她的房间,伸手拿走她手里的戒指,眯眼观看了起来。

花疏坐在窗边卧杨上,等到手里一空,她才回过神来,仰起脸儿,“本草,你回来了。”

翠玉花戒,翠绿光芒依旧,不曾因岁月而褪色。唐本草拿着戒指,心脏重重击打着无可追悔的疼痛。

他低下头,把戒指还给她,手指轻轻抹上她眉问扯起的纹路,“戒指拿回来了,莫名其妙还多认了一名义兄,以后多了个人帮你撑腰,你还皱什么眉头?”

他话里面酸味四溢,显然对她和白礼让结拜兄妹之事极为不快,换成他平常的性子,老早破口大骂,从此把白礼让列为拒绝往来户,说什么也不可能成全此事。

但他今天却仅只是酸了两句,默默忍下来了。

换成平常,花疏早已拿稀奇古怪的眼神不断审视他。

但她今天没有这份心情。

她看起来心事重重。

“小花,怎么了?”不见她的笑容,他立刻紧张地坐到身边,两手模着她的脸儿,深怕她哪里下舒服了。

花疏望着他,眼里迟疑犹豫,她过去没有分摊心事的对象,现在她有本草,也许告诉他,他能帮忙拿个主意。

“本草。”她握着他温暖的手,想寻求一股力量,“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爷爷生了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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