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对他而言,根本不及纵情山水来得有趣,如今却为了包被下的女子思意情牵,甚至顾忌这种自古至今的待寝制度,可能会场及月牙儿的自尊,他这是怎么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的脚步益发沉重。
终于来到床前,举起千金重的手,捧着全身自头至尾被包被绑缚的月牙儿……
她真的好轻柔啊!
他轻轻地掀开包被的一角……
一双同样惊愕失措的蓝眼,又羞又窘地凝视着位高权重的刘子安,久久不能言语。
“委屈你了,月牙儿。”还是刘子安打破沉默,“这不是我的原意,我……我只是让你来陪我聊聊天、品茗刚刚进贡的名茶。绝无……我已经让人为你整装了。”
因为真心,所以感动,反而一扫月牙儿羞窘难当的困境,“参见皇上。”怀柔语调缓缓逸出。
温柔的呢喃像涓涓溪流,流过干涸的心田,连最不易渗透的角落也被滋润。
“月牙儿——”他柔情难抑地拥住她。
“谢谢皇上的体谅。”月牙儿羞红的脸,写尽对他体贴的感激,自小到大,她还未曾这么与一个人果裎相对呢!
“我说过了,你我相处时,那些世俗的繁文缛节全可免,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既然彼此的“身份”永远不可能改变,那么从中找到他俩可以相处的模式,将是享有幸福的关键。
睇着他认真又促狭的目光,月牙儿感觉两人又回到过往。
那个洒月兑不羁、言辞犀利,不时喜欢调侃人的“大哥”又回来了!
当初她就是被他那股无人可挡的气质所吸引,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
尽避彼此的身份有别,但她却十分珍惜那段无责任加身的快意时光。
原来,平民百姓才能真正享受人生,不受身份所限择其所爱!
她好怀念那段日子!既然皇上要她改口,她或许该乐得道命。“大哥。”
“这才对嘛!”他对上她急遽转变的美丽容颜,仿佛再次看到那个不时会脸红,却对敌人不苟言笑的“应弟”,不禁喜上心头。
“怎么宫女还没来?”她可不愿这么包块布和他聊天叙旧。
“是啊,不过,我倒不介意与贤弟这么促膝长谈。”
“你们中原人真是怪,侍寝就侍寝,为何将人弄成这模样,一副摆明了……”馨红再次爬满香腮。
“哈!那么你们大漠的宫廷规矩又是如何?”刘子安心情好的出奇。
“我怎么知道。”又是红霞照朱颜。
“对,这是大男人才会知道的事,谁教应弟只是个假男子!哈——”肆无忌惮的笑声,不住地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寝宫中。
“你——你欺负人。”被他这么挖苦,月牙儿有些抹不下脸。
“我只懂得怜爱你,怎么会欺负你呢?我刘子安对天起誓,终生绝不负月牙儿、我的妻子、我心中永远的皇后。”隽刻的五官因决意而更加挺立鲜明。
“大哥——”心头感动,哽咽忽上。
“不哭,我要你永远快乐,为我笑,为我欢愉,永永远远……”
泪,沾覆在水蓝的眸瞳上,几乎要夺眶而出,急于濡湿她的双颊,但他的话、他的诺言,又将它们一一逼回。
“不哭,不哭,月牙儿永远不哭,虽然生不能同时,但求上苍怜恤我与君同穴。”
最动容的芳姿,不是美自盼兮的粲笑光彩;该是沾着珠光,决意倾心相待的神韵。
月牙儿对他的痴,深深地打动刘子安,他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一双修长的指尖,开始不听使唤地触抚着她粉女敕的红颊,微颤的悸动立刻传导指尖两端,酥麻的感动旋即震碎刘子安仅有的理智。
“月牙儿——”沙哑的声音犹如催情剂,努力为持续加温的喊话……
未经人事的月牙儿,早已迷失在那麻颤的引颌中,不能言语,无法思考,只能任双瞳痴迷地迎向他火热的眼。
她不知道他炙燃的眼瞳写着什么,但她隐隐感觉到它像一团火,一团熊熊的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地点燃他两人未曾触碰的禁地。
就在她未能分析他眼光中所释放出的光和热,所代表的意义时,柔唇已被一股湿润所覆盖。
“哦——”月牙儿本能地往后挪了半寸,却为刘子安攫着正着。
“别怕。”湿润再次覆上她的唇,擒住她本欲抗拒的唇瓣,品尝芳唇的所有滋味,霸气地烙下他专属的痕迹与气味,包被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展了开来……
不安的身躯写下她欲抵抗的最后坚持,怎奈,原本轻柔的勾引很快变了质,转化为猛烈、激狂的攫夺,纠缠得她无法思考,只能承受他的温柔攻击。
那吻持续延展,灼烫着每一寸的肌肤,他有力的手臂转而勾住她的蛮腰,不安分的在她的躯体上下游移、撩拨。
当衣衫褪尽,压在上方的狂炙烈焰,倏地包裹住她所有的甜蜜、柔软、激痛,任谁都无法再思考,双双跌入失魂的申吟中,轰地燃烧焚毁……
在这春色无边的月夜中,喃喃地互诉着永恒的承诺。
“听说,楼兰城外的日出最美;而楼兰女也最深情……”
他轻柔地执起她的粉颜,就是真挚的一吻,“我怕自已再也不能没有你晨昏相伴了。”
她却笑了。得此夫君,真是上苍厚爱。
然而,在朝阳宫西侧的牡丹宫,秦贵妃可是寒着一张脸,若有算计!
“参见皇兄。”与刘子安同样俊美无俦的男子,神情严肃地说道。
“子棋,什么事这么紧急?”刘子安看着小自己三岁的胞弟,关切地问道。
“据守将吴承泽急报,边关吃紧。”刘子棋直接道明来意。
“可有良策?”他虽然精于武学,但却不习真正领军打仗,这方面棋弟就较他有经验多了。
“皇兄,臣弟以为,不妨改派关大将军前去支援,此人擅于调兵遣将,而且长年居于关外,幼时家居大漠,他该是最能驱逐匈奴之人。”刘子棋有条不紊的分析。
他英气勃发,贵气天成,较刘子安的儒雅翩翩,更多了一分威仪之气。
有时,刘子安不免会想,棋弟或许比自己更适合当一国之君。
这个念头才起,又被刘子棋扫开。
“皇兄,更替动作必须尽快,否则,关外三十余小柄,只怕慑于匈奴连比的婬威,不得不良服于他。”
“你说谁?”刘子安惊心问道。
“老单于赫达夫已驾崩,改由其子赫连比接任。”刘子棋冷静地陈述,“据闻此人生性冷残、行事乖张,欲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明白!”刘子安立即忆起与赫连比,在山海客栈交手的情景。此人的确是个阴毒的小人!
“皇兄明白?”他大惑不解。
“之前曾与他有过数次交手。”他只是没将他险将送命的过程说出。
“皇兄明白他的为人是最好不过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或许皇兄可以告晓关将军,助他速速将敌人逼退。”刘子棋阴霾的脸终于露出曙光。
“嗯。”刘子安轻允着。
“皇兄,臣弟仍有一事不解——”刘子棋向来心细。
“说吧。”
“匈奴一直以并吞西域三十余小柄,为扩大版图的目标,这也是楼兰等国这么积极送王子到洛阳为人质的原因。可是如今赫运比却一改历代军于先收西域等国,再侵大汉的策略,我想不透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刘子棋蹙眉地说。
“你说,自赫连比即位以来,并没有立即兴兵讨伐大漠诸国,反而直接向我大汉挑战?”刘子安隐隐知道答案,因为在女圭女圭谷中发生的事,他仍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