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艳习惯地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咳咳”,讨厌的感冒,把她吸烟的乐趣都剥夺了。不吸烟,不喝咖啡,她无法想象迟骋是怎样排遣压力的。“咳咳”,虽然咳得难受,她还是继续吸着,烟,是寂寞女人的消遣。
“小姐,”李嫂在门外叫,“晚饭弄好了,你在房里吃还是在餐厅吃?”
“先放着,我现在不想吃……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音比鸭子还难听。
“小姐,”李嫂关切地问,“你感冒了?”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门外传来李嫂的叹气声,静了一会儿,是下楼的脚步声。
不用管,小小的感冒打不倒她,她只想静一静,休息一下。她累了,只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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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骋刚踏上楼梯,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李嫂在身后担忧地道:“小姐感冒了,但是她不让我管她。”
他了解地点头,戚无艳的脾气别扭起来,没人拿她有办法。他直接用钥匙开了门,看到她像个虾米一样躬身蜷在床上,按着胸口猛咳。他嘴角一抽,大步上前蹲在她身边,大掌罩住她的额头,心疼地唤道:“无艳。”
“嗯?”戚无艳抬起红肿的眼皮,看到他,直觉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脖子,靠进他怀里,虚弱地叫:“迟骋,你回来了。”
他皱眉道:“你的声音哑得像破锣,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糟?”
“我没事。”她扯起虚弱的微笑,又是一阵猛咳,喘了几口气才平息下来,道:“小靶冒,我吃药了。”
床头柜上的药板空了两个格,烟灰缸里躺着三四个烟头,他气得想掐死她,忍不住吼道:“你吃的药还没有抽的烟多,不想活了是不是?李嫂,帮小姐换衣服,我带她去医院。”
“哦。”李嫂急忙翻找衣服。
她偎着他撒娇,“我不想去医院。”
“没得商量。”他粗鲁地扯掉她的睡衣,接过李嫂递过来的毛衣往她头上套。
“啊!”她痛叫,“你扯到我的头发。”
“活该。”他嘴上回答她,手上丝毫没有减缓。三两下给她包了个严严实实,直接拿毯子裹着她抱起来。走下楼去,李嫂急忙拿了皮包追下去。
她窝在他怀里咕哝:“你好凶。”
他瞪她一眼,不说话,将她放在后坐,接过皮包,发动引攀疾驰而去。
她不甘心地爬上驾驶座靠背,拉他的耳朵,抱怨:“几个星期不见,长脾气了。”
他恶声恶气地道:“别说话,你的声音难听死了。”
“哼!”她刚想回嘴,喉咙一痒,又开始咳。
他分神回头看她,忧虑地问:“很难受吗?”
看到他黑亮的眸子里盛满担忧,她感到莫名的满足和安慰,心情大好地笑道:“还好,你看路。”
‘
迟骋脚下不断催加油门,恨不能在车顶加个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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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骋挂了号回到内科诊室,掀开诊疗区的帘子,正好见大夫的手拿着听诊器伸进戚无艳的衣服底下,在胸腔之间来回移动,吩咐:“吸气,吐气,再吸,用力深呼吸。对,再来一次。”什么烂医生,听个诊也要这么久,谁知道他是不是趁机占便宜。
那只讨厌的手好不容易拿出来,居然拍拍她的肩头道:“戚小姐,请你俯卧,我再听听后背。”
什么?模完了前面还要模后面?迟骋的脸更黑了。动来动去,医生的手终于识相地抽出来,他怀疑再多一秒他可能会冲上去扭断那只手。
“好了。”医生拍拍戚无艳的肩头示意她起身,后退一步回头,不期然对上一张杀气腾腾的脸,吓了一跳。看清楚是他,谨慎地笑道:“挂完号了?”
“喂,给。”迟骋将挂号单粗鲁地塞进医生手中,狠狠瞪他一眼,过去扶起戚无艳。
6
医生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戚无艳拍着他的脸颊问:“怎么了?脸这么臭?”
“没。”他用高大的身体挡着她塞衣摆的动作。
她塞了一半停下,转身背对他道:“差点忘了,帮我把胸衣的钩子挂上。”
“什么?”他失声大喊,“你解开胸衣让他模?”
她急忙捂住他的嘴,尴尬地瞄着帘子外面一致望过来的视线,用力拧他一下,嗅道:“你胡说什么?”
“没。”迟骋也知道自己这飞醋吃得没有道理,但就是忍不住。以往撞见她和别人约会他都能镇定自若,含笑上前打招呼,今天怎么了?可能因为事先没有做心理防卫。
她埋怨地瞪他,瞪着瞪着,“嗤”一声笑了,他在吃醋呢,就因为医生的手碰了她。虽然他那么大块头黑起脸来很吓人,但她从没觉得他像此刻般可爱。她踮起脚亲他一下,低声哄道:“别生气,回家以后我让你模回来。”他看着她,自己也-笑了,真幼稚,像个毛头小子!
医生憋着笑将单子交给迟骋,“带她去透视。”
他尴尬地点头,拉着她急急走出内科,不出所料地听到身后一阵哄堂大笑。
黑漆漆的透视房间里只有医生的声音:“深呼吸,再来一前次。”
迟骋无聊地盯着仪器屏幕上那些黑白的慢慢蠕动的东西,听医生简单地解说:“你看,这是气管,这是支气管,这是左肺,这是右肺。”医生的声音嘎然而止,手指停在两块不明显的暗斑上。
迟骋警觉,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医生大声道:“再深呼吸一次。”那两块暗斑牢牢附在肺叶上缓缓起伏。
“好了。”医生打开昏暗的小灯,声音完全正常,迅速地在透视单上签了一串字。
戚无艳一面系大衣扣子一面不经意地问:“没什么问题吧?”
医生一脸平静,“右肺有点发炎,把单子拿回去给诊疗医生。”
“哦。”迟骋接过单子,走到明亮的地方偷偷瞄了一眼。
戚无艳挽着他的手臂道:“我就说没事,你偏要折腾一趟,看什么呢?上面写了什么?”
“没什么。”他把单子在她眼前一晃,“医生的字全都像鬼符。”
她未在意,附和道:“就是,尤其是抓药的单子,我真佩服药房的那些大夫,怎么看懂的呢?”
他将单子紧紧攥在手中,握紧她挎着他的左手。刚才那瞥,他只看懂了两个字:阴影。
喜欢乱模的医生拿着透视单看了又看,迟骋心中着急,不敢在戚无艳面前表现出来,手指焦躁地敲着桌面。烂医,会不会看?一张单子也能看那么久!
“咳咳,咳。”戚无艳轻咳两声,迟骋急忙转身,蹲在她身问:“怎样?很难受?”
“没有。”她安抚地笑,“嗓子有些痒,咳两声就好了。”
“戚小姐。”医生终于开口了,“你最近有没有发烧的现象?”
“发烧?”她凝眉想想,“不知道,可能偶尔有些低烧吧。”
迟骋叫道:“什么叫可能?你怎么连自己发不发烧都不知道?”
她瞪他,“我就是不知道吗,有时候觉得有点晕有点累,躺躺就好了。你凶什么?”
“哎!”他在她身旁坐下,搂住她的肩,摇头叹气,“你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
她认他搂着,没有避开,虽然有些惊异于他今天过度的关怀和亲密,但不可否认她喜欢他这样。
医生道:“我建议你去照个X光,你的感冒拖得太久,大概引起肺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