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呕——”她吐得天翻地覆,等到终于不吐了,整个人也虚月兑得不能动了。他又给她灌水漱口,把她拖回卧室,本来想帮她月兑掉沾了秽物的晚礼服,但刚拉下一边肩带,就看到她深而诱人的,吓得他赶紧将肩带拉好。天啊!她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他怎么知道这种正统名贵的晚礼服里面都不能穿胸衣的。
他把臭气熏天的西装直接丢进垃圾袋,反正水洗后也不能穿了,怎么想怎么心疼。
看她半天不动,以为她终于可以安静了,于是他放心地清理洗手间的一团脏乱,等他出来,居然发现她抱着枕头蜷缩在床脚,低低地啜泣。空洞的眼睛张得大大的,鼻头哭得红红的,肩膀缩得不能再缩,就像一个半夜被噩梦惊醒找不到母亲的小女孩。不知道是男人天生的保护欲还是父性在作祟,他冲动地过去一把搂住她,用温柔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哄道:“乖,别哭,不要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她丢掉枕头,张开双臂,紧紧地环住他宽阔的胸膛,但出口的话语却令他整个僵硬了。
她如梦般地祈求:“阿绍,阿绍,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爱你,真的。”
他不知道别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反应,反正他心里不爽,他想换了谁都不会爽,但是看她哭得那么可怜的分上,他就当一次替身,安慰一下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吧。
“阿绍,阿绍……”她抱着他,摇着他,蹭着他,不停地叫着祁绍的名字,仿佛很满足的样子,下一刻却又伤心得哭起来。
他慌得没有办法,只好忍耐地问:“又怎么了?”
“你骗我,你骗我!”她抡起拳头拼命砸他,看她平日优雅高贵的样子,没想到撤起泼来力气还不小,砸得他前胸隐隐生疼。他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手腕,合在一起单手扣住,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女人,喝醉了就乖乖睡觉,发什么酒疯?”
她猛地停住,眼神迷茫地看着他,良久,喃喃地问:”你是谁?”
“我是迟骋,不是那个该天杀的祁绍。”
“祁绍?迟骋?”她好像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他的脸,突然眼一闭,软软地倒下去。
“喂,戚小姐?”他急忙推她,探她的鼻息,可别晕过去了。
她申吟一声,身子像虾米似的躬成一团,指尖颤抖地扯住他的衣角,紧闭的眼角不停地滚出眼泪,抽泣地道:“不是他,不是他,我早该知道,怎么可能是他?他没骗我,一开始大家就说得清清楚楚,是我自己不争气,为什么要爱上他?为什么?为什么?”她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平静了。良久,他以为她睡着了,她突然又开口问:“迟骋,你说我漂亮吗?”
他诚实地道:“漂亮。”虽然不是最漂亮的,但已经很漂亮了。
“我能干吗?”
“能干。”谁敢不承认戚无艳能干?
“我有女人味儿吗?”
“有。”怎么会没有?她没见宴会中有多少男人盯着她看吗?他自己有时也不由自主为她一抹极女人的微笑而心跳。
“那么——”她硬咽一声,“他为什么不爱我?我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女人?我比她漂亮,比她能干,比她有钱,比她温柔,好吧,我承认我有的时候不怎么温柔,可是,我一样爱他啊。我在事业上给他的帮助绝对比那个女人强。我比不上郑彬彬,我认了,那怪我没有个有钱的老子,可是为什么是她?我不甘心,为什么他爱的是她?为什么他不爱我?我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动过真情,只有他,只有他啊!为什么?阿绍,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你选她?你告诉我,为什么你选她?”她开始絮叨说话,从她跟祁绍第一次的相识说起,大到他们勾心斗角的每一次交锋,小到他跟她说的每一个笑话,她都详细条理清晰地复述一遍。这样起码比不停地哭或者发酒疯要好。迟骋捡起枕头靠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她,他知道她只是想找个听众而已,有没有回答并不重要。听着听着,他缓缓闭上眼睛,被睡意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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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骋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身子底下硬硬的,脸颊贴的东西凉凉的。他张开眼睛,看到天蓝色的床单下面露出一只床脚,然后是红色的长条形的地板,他猛地坐起来,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没错,他正睡在地板上,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但起码时间长到导致一场小靶冒。“阿嚏!”他揉揉鼻子,眼神瞄向大床,空的。他一惊,目光迅速地在房间中搜索一圈,没有人,老天,那位大小姐跑到哪儿去了?
浴室的门“喀”一声开了,戚无艳站在门口,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大浴巾。两人目光相对,迟骋有些尴尬,她却冷淡地直视他。孔子曰:非礼勿视。他本来打算别开眼的,但是,她那是什么眼神?谴责还是轻蔑?搞清楚,他帮了她,又很君子地没有趁机占便宜,被她揣下床也就算了,她凭什么用那种跟神看他?
僵硬的目光对视足有一分钟,她首先移开,走到床头,拿起电话,淡淡地问:“能打外线吗?”
“能,先拨零。”
她找到皮包,翻出一张名片,坐到床上打电话。“喂?hallen吗?戚无艳,你马上叫人送一套衣服给我,到……”她回头询问地看向他。
“xx旅馆,304号房。”
“xx旅馆,304号房。从里到外,对,包括底裤。”
她一坐,两条修长的美腿全露出来,大腿根在浴巾下若隐若现,听她当他的面说出那么私密的两个字,迟骋的脸上先有些挂不住了。也难怪,她昨天喝得烂醉如泥,自然什么都不记得,早晨在一个男人的床上醒来,正常的女人都会误会,她只是把他端下床,没有给他一巴掌已经算很有修养了。
“呢……戚小姐。”他别扭地开口,“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你昨天喝醉了,我又不知道你家的地址,所以……”
“我知道。”
“什么?”他惊愕地问。
她看着他,清晰地道:“我什么都记得。”有些人很奇怪,明明醉到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了,醒来却偏偏什么都记得,戚无艳就居于这种人,所以她比别人痛苦,因为借酒浇愁的结果是后悔。
既然什么都记得,为什么用那种冷的足以冻死人的眼神看他?因为她的丑态被他看到了吗?
“戚小姐,你放心,昨天晚上的事,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迟骋还不是那种卑鄙小人。
“哼!”她冷笑,“你以为我会怕你出去乱说话吗?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
“呵!”迟骋偏头扬眉,笑得自嘲又无奈。原来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服里,倒是他多余了。是啊,戚无艳是什么身份,会怕他一个小小的驰骋吗?要是她不高兴,一句话就能让他混不下去。他敢惹她?不想活了吗?
他嘴角扯起一抹嘲讽,不知道是嘲讽她还是嘲讽他自己,“既然这样,您请自便,我去洗澡。”
他迅速走进浴室,“砰”一声关上门,落了锁,不是怕她会趁他洗澡的时候把他怎么样,是怕自己忍不住出去撕下她那张高傲的嘴脸。戚无艳,一个虚伪、自私、高傲、爱面子的女人,昨天晚上他还对她的脆弱心存怜惜呢,今天才知道他错了,大错特错,她这种女人,活该被男人甩,是男人就不会爱她。有哪个笨蛋会闲得无聊爱她来折磨自己?他那时当然不会想到,那个笨蛋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