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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魔女之吻 第23页

作者:黄容

“段老弟,你这算是待友之道吗?”伊彦阳鬼魅似地由天际飘然而下,直挺挺地立在樊素身侧,右手自然而然扣紧她的腰际。

“好一对敝人!”孟龙高声赞叹。

“敝人是你,人家是璧人。走吧,婚礼尚未结束哩,快回去干活。”

四道风呼啸而过,他四人须臾已不见踪影。

“一百两还你,你放我走吧。”樊素认定他是舍不得银子,才会大老远的赶来抓她回去。

伊彦阳眼里根本放不进那张银票,满满盈盈的都是的人。

今生他是要定她了。倘使注定非再沉沦一次不可,他也不想做任何挣扎,就一起泥足深陷吧,灭顶也在所不惜!

“把银票收起来,不然人家会误以为这桩婚事,只是宗不名的交易。”他不要让四大贼寇认为她是他花钱买来的。

“本来就是。”她可不愿否认,有哪对新人像他们一样,视对方如宿世仇敌。“七十两,你忘了。是阿贵用七十两把我卖给你的。”跟他讲话好累,脖子酸死了,捡块石头歇歇脚。

“所以于法于理你都是我的人?”

小人!拿话套她。

“是又如何?你爱的根本不是我,或者该说你迷恋的只是这张冉子玲的容颜与身躯,这不是我你都知道吗?……噢!你不会懂,你永远都不会懂的。如果你硬强逼我跟你成亲,成为你的妻子,那么你将无可避免的,会看到我从悲伤的谷底逐渐死去。”她埋首入掌,呜咽了起来。

看她因哭泣而不停抽搐的双肩,伊彦阳胸口仿佛遭了一记猛鞭。

“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我会竭尽所能让你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他的保证如同誓言,对她在乎的程度远超过想像。

“不可能,不可能!”樊素没力气再跟他争辩,彻夜未眠,加上长途奔波,她已经累得快瘫掉了。“以后再说吧,你的肩膀能不能借我靠一下?”一沾上他胸膛,樊素几乎立刻酣然入梦。

看她倦极的眼睑,他不禁一阵疼惜,若非为了留绡园那三个虎视眈眈、抱孙心切的老头子,他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受此劳顿。

算算时辰,四大贼寇应该已经将场地打理好了。伊彦阳怀抱美人,心满意足地跨上“踏雪无痕”,朝山后的“宛若山庄”而去。

◇◇◇

水弥慢,山隔屏,虽由人作,宛若天开。

宛若山庄是易寒的父亲弃官退隐后,在苏州辟建的庄园。此园有林、有泉、有池、有馆,设计之精致足可媲美王公大臣的府邸。

“易武门”是苏州享有盛名的武道馆,主持者正是易寒和他那八位兄弟们。

四年前,易原正带着二十名子弟前往华山争夺武林盟主,当时年方二十五的长子易寒,以其自创的“空灵剑术”击败二百二十一位参赛者;眼看盟主之位唾手可得,不料遭到“星河老妖”的毒箭所伤,险些一命呜呼。所幸伊彦阳仗义相助,赠予祖传解毒秘方“小佛莲心丸”,才幸运的帮他捡回一条命。

两人从此结为八拜之交,情逾手足。

这回一接到伊彦阳的飞鸽传书,他立即招来另三位难兄难弟——傲剑盂龙、狂刀狄云、神鞭段樵,共同在树林内设下八卦迷魂阵,替好友拦下临阵月兑逃的美娇娘,并大方斥资五百两,等办这场盛大隆重的婚宴。

外头的纷乱扰攘,与樊素仿佛一点也不相干,从拜堂、完婚、送人洞房,她一概在半梦半醒之间接受摆布。

一回到新房,又立刻卧床呼呼大睡,完全无视于伊彦阳一脸的焦虑和无奈。

“咕咕呜!咕咕呜——”

怎么有只破嗓子的猫头鹰在窗外鬼叫?伊彦阳翻身下床,踱过去查看究竟。

“你们——”登时铁青着脸,以兴师问罪的姿态瞪着这群下流胚子、偷窥狂。

“别恼火,我们什么也没看到。”狄云一脸正气,神圣得犹如民族先烈。

“我们是看你这位美娇娘一时半刻间铁定醒不来的,所以想找你喝两杯,叙叙旧。”盂龙赶紧提出重点,这样好歹能避免和伊彦阳拳脚相向。

“这……”伊彦阳回眸望了望床上似水般孱弱的樊素。

“怎么?才一、二个时辰就难分难舍啦?好像跟我们印象中的‘绝情侠客’不太吻合喔。”在他们的认知里,伊彦阳风流倜傥,却情薄爱绝,可以放浪不羁,可以冷酷孤绝,永远的我行我素,不留余地。

今儿个却为了一名小小弱女子婆婆妈妈的,反常,的确太反常了。

易寒他三人使了眼色,瞬间同时出手,将伊彦阳强行架出新房,到“寒华楼”一起堕落去。

房内立刻沉寂下来,只闻樊素均匀的呼吸声,以及时而鸣叫的虫儿。

明月半残,纱窗微启。忽由窗外跃进一名身手俐落的大汉,潜行至床畔,低头端详樊素,半晌后才以锦被裹身,将她连人带被扛出房外,直奔后花园。

西厢房半掩的木门内,透出了一双犀利。燃着妒火的眸子,她冷冷的望着黑衣人来了又去,未出声阻止,蓄意地纵容这件卑鄙的勾当,于暗夜之中轻易得逞。

第九章

温暖的屋内,刮进一道冷风。

或许是错觉,樊素瞥见眼前浮现耿仲远的脸。

“醒啦?”耿仲远一身劲装打扮,略带邪恶的俊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美丽的脸庞看。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记得昨日黄昏最后跟她在一起的是伊彦阳,怎么她才“稍稍”打个盹,就……嘿,这是什么地方?

“不只我,还有他们也全到齐了。”

樊素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后瞧,乖乖,伊彦阳的姊姊、妹妹、外甥、外甥女,全部一字排开来,阴阳怪气的望着她。

雹仲远什么时候和他们勾结上的?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该不会单纯大老远地从留绢园赶来“请”她回去的吧?

瞧季月理那两粒嫌眼白过多的牛眼,瞪她瞪得快掉出眼眶了,还有季荷塘、刘秋华、……吓!连二郎也来参一脚,这些人对她真可说是“情深意厚”。

“很简单。”耿仲远道:“只要你接受伊彦阳的休书,远避他乡,并保证永远不再回留绢园,我们就答应放你一条生路。”

“开玩笑。”樊素一脚踢掉耿仲远压在被褥上的,挺身站了起来。“我都还没跟他拜堂成亲呢,凭什么接受他的休书,又为什么要听你这张臭嘴的指示,远避他乡?”

“你——你不记得啦?”季月理尖着嗓门怪道。

“记得什么?”她咕哝着。

七、八个人不避嫌地,当场热烈地交换心得和意见。

既然她浑浑噩噩啥事也记不清,那他们就不必费事伪拟休书,直接把她做掉倒还省事。

“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耿仲远拍着胸脯道:“我保证把她处理得干净俐落,不留任何痕迹。”

“你千万别色迷心窍,坏了大事。”伊彦阳的大姊伊念萍最看不惯耿仲远见色心喜的丑态。

“坏大事的是你女儿。”眼睛射出两道谴责的锐光,大刺刺地睨向季月理。“要不是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伊家的财产早落在咱们手中了。”

“胡说!我的确将那二幅画各剪了四道缺口,怎知它奇迹似的完好无恙。”季月理辩得面红耳赤,好像没做成坏事,很令她颜面无光。

“你啊!”樊素这会儿全明白了。他们是神通外鬼,想里应外合图谋伊家的财产;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蛇算,竟活该倒楣栽在她手里,所以他们挟怨前来报复,欲除掉她这个眼中钉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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