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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玉 第17页

作者:黄苓

而显然,她的昏睡,温玉已在众人跟前做了解释。他让所有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不小心喝了他珍藏的酒才醉的——他似乎还没让温真夫妇知道她屡次要杀他,和两人打赌的事。

没错!她不得不承认,即使他小人得很,他还是赢了。

不过,就算她君子地履行了赌约,她还是不会放弃杀他的主意。所以,她直接向温真探问温玉的去向。她不知道温真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者聪明地怀疑到她的身分、动机。

在她编以对温玉好奇,甚至暗示喜欢他的借口下,她得知了温玉的去向。

温玉正前往武当山,他要代表温家堡祝贺武当派新任掌门即位大典——这是温真透露给她的答案。

她立刻追随温玉的方向而去。不过在离开温家堡的前一刻,她终于把爹娘交代的信函吩咐下人送到温真手上。

既然得知了他的去向,她有自信,不用三天便可以追上他——更何况他还是个带病在身的病书生——她不相信要追上一个病书生需要花多久的时间,她有这样的信心。只不过,这样的信心在第五天仍不见温玉的行踪时稍微动摇了一下。再接著,第六天、第七天……第十天,她开始怀疑她被骗了,幸好就在那时,阿鸟偶尔从一些路人口中得知了温玉的踪迹。

温玉和单九的外型太过显著——一个俊美得令人难忘,一个巨壮得让人震撼。这样一对显眼的组合只要有人见过一定记得。所以,段小怜终于在第十天后改变原先闷头猛追的策略,开始向路人询问二人的行踪。

她成功了。

至少她得到前天单九驾著马车,甚至昨天两人经过了哪个地方的讯息。

不过,她明明得到了温玉就在前头的行踪讯息;可想不通的是,不管她再怎么快马加鞭往前直追,就是看不到温玉,甚至是温玉的马车……段小怜不信邪。

她一直有个奇怪的感觉,有时候她可以强烈感觉到温玉就在周围,甚至就近在咫尺——因为一种属于他才有的独特药香气息,有好几次淡淡地混在空气中惊扰了她……她记得那独属于温玉的气息,她知道自己的嗅觉是最敏锐的,可是温玉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四周晃荡却见不到他的人?

这种诡异的感觉只有她有,而一点异样也未察觉出的阿鸟却以为她是追不到人,所以追得精神恍惚了。

是么?难道真是她的幻觉?因为她太急箸要追杀温玉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看来她连自己的感觉也不能信任了。

而这一夜,经过了偷儿的惊扰,她又感觉到了……不!她听到了。这回她是确确实实听到声音了。

那轻咳声——是那该死的病书生的?对于日思夜想要杀的人的声音,她不可能错认。

段小怜,很快就来到了隔壁——也是偷儿还没有机会洗劫的客房门前。

她用力拍了下房门。

“温玉,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她半点也不掩饰她的怒火。

还以为里面的人会当缩头乌龟地躲起来,没想到她还没敲第二下,门已经开了。房里透出了柔和的烛光。而木扉一启,一尊巨大骇人的身子一挡在门。几乎就挡去了所有的亮光。

单九。

段小怜没被这巨塔般的影子吓到。事实上,一看到这巨人,她只感到一阵痛快!

她仰头,直瞪著顶上面无表情的巨人。

“你知道我有办法让你立刻躺在地上当尸体,我只要找温玉。”

明知她说得不假,单九却未显出半丝惧怕神情地继续杵在门口当门神。

“九哥,我和段姑娘有事想谈谈,你先在外面等等……”

单九的身后,温玉温文如昔的嗓音低低传来……就在段小怜乍听到她追寻了许久,恨不得尽早杀了的人的声音时,她的心竟狠狠颤动了一下,仿佛……仿佛期待这声音已久……猛地,段小怜屏住了呼吸,被自己这诡谲的念头吓了一跳。

眼前,巨大的影子已经移开。房内,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用著依然能教人感到天下太平的笑颜面对著她。

看到温玉那张欠揍的笑脸,段小怜的戾气立刻漫过了一刹那的失常情绪。

“小姐,也许你可以先跟玉公子谈谈,说不定你可以不必杀他……”扯了扯她的衣袖,阿鸟又紧张了。

阿鸟原本期望她们愈久找到温玉,或许小姐杀他的意愿就愈低,或许到时她阿鸟也想出了可以劝小姐不杀他的办去,可是……可是没想到她们还是碰到了。唉呀!她又头大了。

段小怜睨了愁眉苦脸的阿鸟一眼,朝她恶意地勾勾唇角便将她留在门外。

段小怜一脚就踏进了这男人的势力范围。敏感地,一种属于他的淡浮气息立刻袭向她的知觉感官……可恶!就是这种感觉。

“段姑娘,好久不儿,你好么?”温玉首先对她打招呼。

他们终于见面了。看著眼前眉眸之间尽现杀意的小泵娘,温玉发现自己还满思念她这副恣性纵情的狂放神态。

他一直知道她就追在身后,而且紧追不舍。有几次,她甚至就近在他身侧,他看见她了。不过他很惊奇地发现,虽然她看不见他,却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有意思!

她要杀他,他是该躲的;不过眼看她逐渐失去耐性,他倒感到不忍了。

他决定,是该和她谈谈的时候了。所以这回,即使他有办法再次避开她,他却没这么做。

段小怜,他十七年来无缘谋面的未婚妻。

温玉决定解开他这未过门小娘子一见面就打定追杀他到底的谜——毕竟莫名其妙横死在一个小泵娘手中可是件非常不好玩的事。

温玉承认,即使之前他已隐约猜测出段小怜的身分,不过就在无意间完全解开她身世之谜的那一刻,他还是不知道该叹气或该笑。

从她来到堡中开始,她的姓氏、她不经意透露出的蛛丝马迹,都在在敌人疑窦;同时也让他有机会串连起所有的疑点,归结出她的来处。而就在那一晚,他证实了。

就在他留在堡里的最后一晚,她喝下“一日醉”醉昏的那一晚。她一直贴身佩挂的链子不小心翻露出来,再加上一封被她放在枕下未留意掀露出来的信函,她的身分立刻大白,她再也无所遁形……“紫腾玦”——温家代代相传,刻著温家特殊图腾标记的“紫腾玦”,在十七年前落入了救了他一命的赫连姨手中,做为两家结亲的信物后,整整十七年未现踪迹。如今,“紫腾玦”出现在一名十七、八岁而又恰巧姓段的少女身上,到此,傻瓜都可以确定她是谁了,更何况还有那封信……那封信,那封署名收件人为温氏老夫人,也就是他娘亲的信,写信的正是段氏夫妇。里面略过问候与浓浓的思念不提,有关段家失去音信十数年间的遭遇与段小怜的事都清楚明白说了。于是,他不但真正确定段小怜是他自小订下亲事的未婚妻,更知道了一桩大秘密……亦天宫。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近在江湖上掀起阵阵浪涛,令他们有些头痛的神秘组织,竟然与他们有著密切的关系段家,正是亦天宫的主人。

连他大哥温真也吓了一跳。

不过,所有疑团几乎解开了,唯独一个重要的关键还卡在那里——段小怜杀他的动机。

温玉头痛,非常头痛。

段小怜已经站在他眼前,直射向他的视线宛如寒光冷剑。

“我不好。不过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很好……”她假意回笑他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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