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小小的烦恼,可爱得几乎教他要笑了出来。
“至少,你揽了钱,没吃白食啊。”他告诉她:“而且你改善了附近人家的生活,不是吗?现在药材比米粮好价,他们种药比种粮好。我想如果宋家人要介意,就不会让你管帐管了六年了。”
“那是因为他们不在乎这事,应天堂是凤凰楼的分支之一,他们怎样也不缺钱,银光不会让他们缺钱的。”她红着脸咕哝。
“不,那是因为你理财理得很好,而且他们喜欢你做的事,他们照你定下的规矩做事,不是吗?”
确实如此,但——
“你根本没见过老爷与夫人,怎能如此确定?”她轻问。
他笑了出来,道:“药堂里的人,每个都这么说啊。他们都说,不管有什么事,找了老爷夫人,只要和钱有关,他俩都会回同一句——去问白露。所以才会人人都以为,你是宋应天未过门的媳妇。”
她脸又红,半晌,才悄悄吐出一句。
“我不是。”
“我知道。”他握紧了缰绳,哑声道:“我很高兴你不是。”
气又窒,小脸莫名更热,胸中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跳得像是要跃出了喉头似的。
忽然间,好怕他感觉得到她的心跳,她咬了咬唇,忙改了话题,道:“你的腰伤好多了吗?”
他瞅她一眼,只顺着她,道:“好多了,余大夫说都能碰水了。”
“那很好。”她轻轻应着,瞧着前方风景,却什么也没瞧入眼里。
“所以我今天特别起了个大早,去洗了个澡。”他噙着笑,故意道。
“那很……噢……”她敷衍的吐了两个字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听着差点岔了气,只因脑海里竟浮现他果身洗浴的模样。
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模样,他又笑了出来,只低下头,在她耳畔道:“瞧,马背上一点都不可怕了吧?”
什么?
她猛地回神,才发现那马儿不知何时,竟已从缓步慢走,变成了快步走。
两人一马不知何时,已远离了附近人家,来到有些远的湖岸。
“你要带我去哪?”她紧张了起来,回过头问他。
“一个好地方。”他笑着道:“我们让它跑跑,伸伸腿。”
咦?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扯着缰绳,催促坐骑加快了速度。
白露轻抽口气,虽然他再三保证不会让她掉下去,她还是忙又紧抓着马鞍头,因畏惧闭上了眼。
“别怕,你睁开眼看看。”他说。
罢开始她还不敢看,那马儿还在跑,但她很快发现,那速度并不真的很快,只是小跑步而已,而且因为它跑了起来,感觉上下起伏反而没那么大。
所以,她睁开了眼。
这儿的湖畔是沙岸,前方景物一片平坦、十分宽阔,只有远处晨雾之中,隐约有着芦苇与荻花群聚。
起初,她仍有些害怕,可当她习惯了之后,一切就变得不那么恐怖了。
清风迎面吹拂而来,扬起了她的发,轻扯着裹在她身上的披风。
他让马儿慢慢加快了速度,再加快,又加快。
她的心跳得更快,可是那感觉好舒服,清凉的晨风吹拂着她的脸,所有的景物不断快速的倒退着,好似整个世界都被他们抛在脑后。
朝阳从东方升起,洞庭湖水在西方闪耀。
她感觉像是长了翅膀,感觉自己好像也成了鸟、化成风,身上的披风,成了双翼,高扬。
一切都变得好自由、好舒服。
她喘着气,迎向了前方,迎着风,迎向那股自由自在的力量。
然后,前方出现了一条潺潺小溪。
他没有慢下速度,她没有开口阻止他。
下一剎,他让身下坐骑跳了起来,跃上了高空,跃过了那条被初升的朝阳,映得闪闪发亮的小溪。
她抽了一大口气,或许还小小叫了一声,但在某个停在空中的瞬间,她感觉像是摆月兑了所有的束缚。
她听见了笑声,听见自己在笑。
它落地后,他让它慢慢缓下了脚步,可她银钤般的笑声,依然回荡在风中。
她应该要害怕,她的心在那瞬间都快停了,可是她只感到自由,感到像是被解放,有种难以言喻的畅快。
她喘着气,笑着回过头看他,只见他垂首瞧着她,粗犷的脸上,尽是笑。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说。
“我不知道我会喜欢。”她坦承。
话出口,她才感觉到他用一只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就在她心口下方。
她的心,还是跳得好快,快得停不下来,而她猜他知道,他能感觉到。
仰望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白露听见自己开了口。
“你没有让我掉下去。”
她的声音,有些哑,带着小小的惊异;她的眼角眉梢,还有着笑。
风吹乱了她的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不再那么整齐规矩。
情不自禁的,他抬手轻触她的脸颊,她屏住了呼吸,黑眸氤氲、粉唇微张的小小抽了口气,可她没有闪躲。
她还在呼吸,虽然有些紧张,但她看着他。
他知道不该,他带她出来时,只是想让她开心点,没有这样的打算,但她看起来,如此欢欣,那么美丽,这般的像是属于他。
在这一刻,怀中的女人,就像是他的。
无比的渴望,涌上心头,他低下了头,在初升朝阳之中,吻了她。
那一日,她过得有些恍惚。
他的唇,比想象中柔软。
他的吻,无比轻柔,他轻舌忝描绘着她的唇,诱哄她张开小嘴,那轻柔的触碰,带来一阵让人战栗的酥麻与酸软。
她浑身抽紧、发热。
她吸气,只察觉到他的气息,他不像那人那般总是粗鲁的挤压她、弄痛她。
他轻轻哄着、舌忝着、吮着,好像她是一块他渴望已久的甜糕。
她无法自已的轻颤着,却又好想知道他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然后她真的尝到了他的味道。
当她张嘴喘息,他的舌探进了她嘴里。
那应该很恶心,以往那人只让她觉得恶心,觉得可怕。
可是他不一样,他尝起来像风、像海,又宛若坚实的大地,包着她、裹着她,让她沉醉其中。
她听见自己小小声的申吟,听见他的粗喘。
他的心跳,隔着层层的衣物,有力的撞击着她的。
她想要更多,感觉更多,她想要被他紧紧的拥抱在怀中,白露不自觉紧攀着他的肩颈,揪抓着他的衣襟。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他想要收紧双臂,但他没有这么做。
是他吻她的,也是他先退开,可他没有松开手,他一只铁臂依然拥着她,拇指轻抚着她湿润水亮的唇,那双映着她与朝阳的眼里似燃着火。
除了喘息,她还是只能喘息。
他一句话都没再说,她则是吐不出任何字句。
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渴望,从来不曾这般不知羞耻,她的脑海里,除了震惊,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剩下的只有灼热的空白。
她不太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心跳得好快,只记得他拥抱着她,让马儿载着她,回到了宋家大宅。
他的怀抱很温暖,好温暖,暖到几乎是烫的。
他触碰过的每个地方,都像燃起了小小的火,慢慢的烧,闷闷的烧,在她每次思及时,在她每回看见他时,越来越热,越来越烫,直到它们扩散蔓延至全身上。
那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又麻又热,又酥又软,她的身体彷佛被他烧出了一个空洞,渴望着什么来填满。
第8章(2)
晌午,他不曾再出现。
午后,她到前头药堂里帮忙看诊,他也不在那儿。
大娘她们说他出去帮忙收成了,可就算偶尔她瞧见他了,他也离她离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