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宁蓱认命地拿起按摩乳液,先倒了一堆在手掌心后,缓缓地在他背上按揉起来。
半晌过后,何宁蓱揉揉自己酸痛不已的手指,早上被他咬得轻淤,现在手指又过度运动,她的双手此刻正不停向她哀号抗议。何宁蓱狠瞪他一眼,佷不得手上现在有把刀可以将他就地正法。
“好了。”她轻拍了下他的背,拿起刚才用来替他擦干头发的毛巾抹去手中剩余的乳液。
“嗯。”他嘤咛一声,拉起棉被盖住自己。
何宁蓱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有没有搞错?这是她的床耶!
“榛蓂……”她硬是压下胸口的怒气,努力挤出温柔似水的声音,娇声打商量,“要睡,回你房间睡,好不好?”
“不好!”他恶劣地回了这么一句后,径自翻过身不再理会她。
何宁蓱忍住脾气,收回离他后脑勺不远处的拳头,柔声唤道:“榛蓂……”
“别吵!”胡榛蓂拉起棉被盖住头,警告地说道:“再吵我就揍你!”
“你…”算了!何宁蓱帅气地跳下床。他睡她的床,大不了她去睡他的嘛,有什么了不起?
“你要去哪?”在她正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胡榛蓂竟不期然地开口叫住她。
何宁蓱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去你房间睡觉。”
胡榛蓂闻言掀开被子,半坐起身瞪视她。“谁准你去睡我房间?”
“你睡了我的床,我不去睡你房间,你要我睡哪?”她决定采哀兵政策,委屈又可怜地说。希望在三更半夜之时,他的良知能够稍微提高一些。
胡榛蓂恶狠狠地沉声警告:“你敢去睡我房间看我怎么对付你!”他的房间除了他自己以外,向来不准任何人在里头过夜。
“那你要我怎么办?”她试探又隐约带着一抹冀望地问:“还是你要回你房里去?”
“不要!”他躺回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之前,任性地说:“在这儿睡得很舒服,我才不要回去。”
“那我……”看着他舒服地躺在她温暖的床上,她只能自认倒霉到别间空房去睡了。反正这三楼除了他们两人外,也没住半个人,房间多得是。
怎知叫却冷冷地拋下这么一句:“其它的房间全没打扫。”没人住吧嘛打扫,笨女人,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何宁蓱收回跨出门口的脚丫子,看来也只能……唉!
她低垂着头,默默地爬到床上。
上一刻她才准备拉开被子躺下,下一刻却连呼叫都还来不及,她已经被人一脚踢下床。“你干嘛?”揉着摔疼的俏臀,她气呼呼地吼着。
“我习惯一个人睡。”毫无悔意的声音从棉被下头传了出来。
“那你要我睡哪里?”难道三更半夜还能叫人起来替她打扫别的房间兼铺床吗?
这种自私自利的事,也只有他才做得出来。
“睡沙发!”冷淡地回了这么一句,他翻身背对着她,会周公去了。
在小沙发上,困难地度过这阴雨绵绵,略有寒意的一晚。
“他!”何宁蓱无可奈何,只能识趣地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薄毯,可怜兮兮地曲膝蜷卧。
※※※
何大友和现任妻子刘琼站在机场入境大厅引颈张望,希望赶快看到期待已久的身影。等一位全身粉蓝的娇小女郎进人大厅,在看到他们之后,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过去。
“爹地,妈咪,我回来了。”何宁莞平淡地向父母打了声招呼留后二大箱的行李转身带头先行离去。
刘琼推了下何大友,示意他替宝贝女儿推拿行李后,急忙小跑步上前追赶女儿。
何大友气喘吁吁地将二大箱的行李推到停车场后,又费了半天的工夫才把行李塞进租来的厢型车。
何宁莞瞄了眼厢型车,清秀的脸上渐渐浮现鄙夷之色。
知友莫若母的刘琼在看到女儿脸上的轻蔑表情,连忙开口解释,“小莞,这车是爹地昨天特地去租来的,的就是今天到机场来替你载行李。上个月你不是才打了通电话回来,告诉妈咪这次你会带很多东西回来。”
何宁莞轻哼了声,随口回了句“我知道了”,又不耐烦地转开脸,催促地抱怨道:
“到底要走了没?”
“马上就走了。”刘琼安抚道。
“爹地马上就好了。”何大友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行李挤上后座,一上车,迎面而来的就是老婆的怒气。
“你在蘑菇什么啊?小莞刚从美国回来,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可累坏了,你还不赶紧开车送我们回去,好让小莞早点上床休息。”
“对不起,我马上开车。”语毕,他连忙发动引擎,将车子驶出停车场。
等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刘琼便拉着女儿叙旧,完全忽略了驾驶座上辛苦开车的丈夫。“小莞,来,告诉妈咪,你刚从大学毕业,有什么打算没有?”
何宁莞耸耸肩,冷淡地道:“也许拜托爹地帮我在他公司安插一个位置吧。”爹地是个副理,随便安排个人进公司应该没问题。
她话一说完,车内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何大友从照后镜里和妻子对望,两人尴尬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爹地,你不能安插我进你们公司吗?”见父母沈默不语了许久,何宁莞奇怪地问。
“呃……小莞……”刘琼支吾了一会儿,才决定告诉女儿实话。“爹地不在原先那家公司上班了。”
“什么?”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副理一职,什么不做了?再说她还想利用爹地来认识他公司的总经理呢。她前一阵子在美国看了份财经雏志,封面人物正是爹地公司的总经理,听说他还有“台湾金童”之称呢。
“呃……这事说来挺复雏的,等你休息过后,爹地和妈咪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刘琼商量道。
“好吧!”反正她现在也没兴趣听。又过了半晌,何宁莞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她安插工作,她转向自己的母亲,很理所当然地说:“要不,我到何宁蓱那儿工作好了,听说她在台湾开了很多家餐厅。我学的是企管,爹地你就跟她提一下,让她弄家餐厅给我管吧。”
何大友闻言,不禁紧蹙眉头,才想告诉女儿事情没地想象中容易时,妻子已经抢先一口气应允下来。
“这有什么问题,宁蓱那丫头怎么说都是你的亲姊姊,跟她要间餐厅来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刘琼也一副理所当然地附和着。“再说,你这还是在帮她哩。”
是吗?何大友紧皱着眉头,忍不住怀疑事情会有妻于说得这般容易吗?平时,连他想见宁蓱一面都得事先预约,更何况,现在还是开口向她要一间餐厅!
唉!真不懂小琼心里是怎么想的,把话说得那么满,她以为宁蓱会理会他们吗?
从照后镜中接触到妻子“这件事绝对要成”的坚决目光,何大友调回视线,注意着前头的路况,不自觉地叹了口长气。
※※※
一大早,胡榛蓂就冷着一张脸,逢人就问有没有见着何宁蓱?一整天下来,整栋房子全让他找过了,还是不见她的踪迹。
找得越久,他的火气越旺。
“榛蓂。”
胡榛蓂转过身,冷淡地看向来人。
“榛蓂,你有空吗?”木翡菁缓步走到他面前,柔情似水的眼眸紧紧锁住他冷峻如寒冰的俊脸。
他冷哼一声,原先已经拉下的脸,现在又沉了几分。“你看我有空吗?”想找的人找不着,不想看到的人又像根柱子一样堵在他面前,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