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翡菁又朝他前进了一步,神色焦急地说:“榛蓂,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如履薄冰的谦卑态度,惧怕引起他的不快。
“有话快说。”该死的何宁蓱!就别让他逮到,不然看她怎么死!
“榛蓂,我知道何小姐是你找来欺骗大家的,你根本没有跟她订婚,对不对?”
她温婉地说,眼底闪着乞求的泪光,唯恐自己得到否认的答复。
他瞇起眼,危险地问:“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榛蓂……”她被他阴沉的眼神骇得退了一步。
白痴女人!胡榛蓂鄙夷地冷哼一声。
“有空在这里闲磕牙,不如找你老公生小孩!都几岁的人了,自己不会想,总要为长辈想。”真不懂榛苍在想什么,这种整天无所事事,除了会道人长短,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有什么好?
哼!青梅竹马又怎样?谁规定青梅竹马就得配成一对!由此可知,他堂弟胡榛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压根儿没心思同她啰唆,胡榛蓂厌烦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欲走。没空理会这个没大脑的白痴女人!倒追了他么多年,还搞不清楚他最厌恶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吃白饭的笨蛋!若在他面前装出娇美柔弱的蠢样,他鸟她啊!
“榛蓂!”木翡菁连忙叫住他。
胡榛蓂紧皱着眉,隐忍住想回头揍她的冲动,这该死的女人要啰唆多久才会滚?
他运转身都懒得转,背对着她不耐烦地问:“还有事?”
“我……”木翡菁紧张又难过地绞扭着手指,想出手拉他奈何又不敢造次。从小到大,她总是只能在他身后追逐他。
何宁蓱!你这下死定了!胡榛蓂双手扺着身侧紧握成拳,眼露凶光。
“烦死了!”他再也受不了地低吼出声,用力甩了下手,气冲冲地冲回三楼卧房,决定在自个儿房里生闷气,顺道想个方法折磨那该死的何宁蓱。
※※※
傍晚时分,何宁蓱站在胡榛蓂位于三楼的卧室门前,踌躇了半天,就是不敢敲门进去。
罢才地上楼前,每个人莫不以同情目光看她,还有那些心惊胆战的保重话语,让她这会儿迟迟不敢伸手敲门。
犹记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胡道伦偷偷递了把钥匙给她,告诉她他在南非有栋房子,建议她马上搭乘第一班飞机飞离国门,想活命就隐姓埋名!永远别再踏上这块土地。
看了眼身前的深褐色原木厚门,她深吸了口气,轻敲了下门屝,然后推门而入。
昏暗无光的卧室让她顿时失明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隐约可以辨识房里头的事物时,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又刺得她睁不开眼。好半天,她才又适应了这房里头的“超亮”灯光。
胡榛蓂慵懒地躺卧在皮制躺椅上,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他丢开手中能控制房里所有电器设备的遥控器,微撑起身,眼光漠然地看着她。
何宁蓱曣了口口水,她敢拿她名下所有财产来打赌,这变态男人一下关灯、一下开灯的,肯定是为了整她。都还没开口说话,他就已经出狠招了,那她接下来的刑罚……唉,她还真不敢想象。
不过胡榛蓂也真厉害,身处在这种可以媲美摄影棚聚光灯的超亮灯光下,竟然不见他有半分的不适应,难道他是个怪物吗?想着想着,她竟然还噗嗤地笑出声来。
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胡榛蓂的脸色更加阴沉,心情也更坏,就连瞪视她的双眼也越来越凶恶。
察觉到他的火冒三丈,何宁蓱这才顿时醒悟,连忙精神一振,脸色一敛,温柔可人地走到他身前跪坐下来,拉着他的手,柔声问道:“榛蓂,听说你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吃过,你现在肚子一定很饿吧?你想吃点什么,我去替你弄。”
“哼!”胡榛蓂猛然抽回手,仍是闷不吭声地瞪着她。
她连忙又握住他的手,陪笑道:“榛蓂,我烤牛排给你吃,好不好?”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不是说好了来假扮未婚妻的吗?什么弄到现在,她得蹲在这儿跟他陪笑道歉?她心里虽然这么抱怨,却没勇气在胡榛蓂面前爆发出来。
“你今天一天死到哪去了?”胡榛蓂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不由分说地就往她脸颊上拧了下去,气呼呼地劈头就问。
何宁蓱吃痛地捂着小脸,轻声嗫嚅道:“我……昨晚我在小沙发上睡得很不舒服,所以就趁着美芳今天早上去上课的时候,跟她借了房间,到她那儿小睡一会儿。”
“小睡了一会儿?”胡榛蓂柔声重复一次她的话。
她连忙陪笑点头,“是啊。”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连睡个觉都犯法吗?
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恶狠狠地朝她吼道:“你是猪啊!从早上六点不到,睡到晚上六点!以后,你这叫小睡了一会儿?你该死的是哪国的计算法?”
“我……”何宁蓱被他吼得耳朵轰隆隆响,险些失聪。
“美芳是谁?”他突如其来地又问了。
“她是……她是……对了!她是林妈的女儿,就是上回我替她做小点心的女孩,你忘了吗?”她被他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反应不过来。
她不提还好,一提之下,新仇加旧恨……胡榛蓂轻轻一笑,倏地站起身,揪着她的衬衫衣领,粗鲁的将她拉起身,他的脸紧贴着她的,阴沉道:“我是没让你睡吗?
你竟像逃难的人似地,一早跑到别人房里去睡。怎么着,你对我有什么怨言吗?”
“没……有。”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睡个觉都犯法!还有,他脸皮也未免太厚了吧!竟然把赶她到小沙发上去睡的事全忘得一乾二净。
“没有!”他冷哼一声。“那你一大早跑掉做何解释?”
“我……我……呃……”她支吾了半天,就是没勇气说出事实,更没勇气与他对质,揭发他的无耻。
他威胁地瞇起眼睛,脸更贴近她的,破口骂道:“你再呃呃看,看我不毙了你,我就不姓胡!”
“我……”见到他必杀的目光不停杀向她,何宁蓱连忙转移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胡榛蓂哼了一声,不答反问:“你说呢?”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干嘛找她,只知道一大早见不着她,心情很不爽。“要我说?”她又没有超能力,哪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八成又想整她了。
她立刻脸色一改,娇柔地眨着一双美目,轻声撒娇道:“我也不知道耶。榛蓂,我们坐下来,好不好?”脚腾空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这人一向奉行“脚踏实地”。
胡榛蓂又瞪了她一眼,这才抱着她在躺椅上坐下。
她的纤纤细指指向躺椅对面的沙发,“榛蓂,我坐那就可以了。”要夺门而出会比较方便。
“别想!”说着,他把她禁锢得更紧了。
“那……”算了!他要让她坐他腿上,她就坐,反正待会儿脚麻的人又不是她。
“你找我干嘛?”
“找你……”对喔!想了半天他还是想不出什么找她。“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她刚才一进来的时候不是问了吗?何宁蓱忍下送他一记白眼的冲动。“你怎么可以一整天都不吃东西呢?”饿死活该!饿死最好!
很满意她的反应,胡榛蓂微微一笑,然后佯装一脸委屈地直瞅着她瞧,“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她指着自己的鼻尖,诧异地问。
“没错!”胡榛蓂指责地瞪了她一眼。“我只吃得惯你煮的东西,今天一整天你跑得不见人影,不是想饿死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