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煌轻抚晓乃脸庞,“别忘了你也是共犯。”
“但是该娶人家以示负责的人是你——”
章煌眼瞳往旁睨了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策划整桩阴谋的人是你和祈沐北。”
“首脑还说得过去,毕竟小以是他的宝贝女儿,而你是首脑最想得到的人……可是你把我也当成阴谋者就太……”他的话语于章煌骤然转过身时自动裁断。
“你最好找到她,跟她解释清楚当时状况。”
谢危的眼珠子骨碌地转了一圈,“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真相如何已经不可考,我哪知道要说些什……对了……”他突兀地转开话题,“你不觉得全能坊比我还该死吗?”
“我会毁了它。”提及全能坊,章煌握紧拳头,骇人气势又起。
除了接受他人委托,章煌不曾主动涉入江湖是非中,因此听闻他誓言毁去不可的全能坊,谢危不得不细瞧床上那位对章煌显然有很大影响力的人儿。
“用你欠我的人情换一个答案——你和她已经情投意合、生死相许?”
章煌骄傲地昂起下巴,“未来会是如此。”
“啊?人家还没爱上你,你就已经愿意为她卖命?章煌,我看你最好跟我回去做个全身健康检查……”猛然挨瞪,赶紧缓下语气,“我的意思是,你这人不仅有自知之明而且说到绝对做到——而这也正是我所缺乏的优点,我……”他被章煌逼退至房门口,“OK,我走人,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模模你的女……呢,我是说,上药。”
“不送。”章煌当着他的面掩起房门,不理会他在外头咕哝些绝情或白做工什么的。
章煌回到床畔,早先谢危注射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萧晓乃频频发汗。他赶紧拿干净的手巾为她拭汗。
打一开始,他只想逗逗她,跟她玩玩,自米兰分手后,他也是因为闲着没事才对她紧追不舍——他原是这样以为,以为这一回和之前的都一样,只是一场杀时间的游戏。
直到他查不出“无中生有”总部的所在位置,并被全能坊其他分部骗得在几省兜圈子,延误了救出她的最好时机,他才察觉自己十分担心她。那些天他总是睡不安稳,更加肯定她出了事。
见到她倒在墙边的凄惨模样,他五脏六腑痛绞在一起,差点失声吼叫。此时他才惊觉,他不可救药地爱上她了——真的,这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接连两天,谢危皆来为萧晓乃诊治换药,终于宣布她月兑离险境。
深夜,萧晓乃眼睛掀动。
她第一个知觉是胸口一阵闷郁,而后全身传来痛楚,脑海闪过无数模糊影像。啊,地图……她说了……?“不……”她痛苦地摇头,艰难地发声。不能说……!“不……!”
章煌丢开手上的书,来到床边,温柔地定住她的脸,“你什么都没说……”轻声道:“放心,你什么都设说。”
他低沉稳重的声音令萧晓乃心中一定,睁开眼,因思绪仍茫然,未立即捕捉住柔声呵哄她的人的相貌。“我……”
她声音沙哑,喉咙又干又渴。章煌倒杯茶水,含一口在嘴里,覆住她的唇,缓缓将茶水送入她口中。
萧晓乃顺从地饮下甘甜的茶水,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这张特写脸孔,终于认出他来。那些天受的酷刑,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一古脑涌出,不觉先是委屈地想哭,然后是松了口气,因为见到到他,想必自己已得救……既而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瞧瞧他在做什么,他的嘴巴什么时候改行当起茶杯来了,但莫名的,微愤之中,还有丝温暖的喜悦……
少有人能使她情绪如此复杂……唯有他。
他终于放开她的唇,她却因承受不住他热切视线,别开眼。
章煌轻箝她的下颚,转回她的目光。“有没有哪儿疼?”
她垂睫再次回避,却控制不住开始狂动的心跳。“你捏得我疼。”
他不再夹住她下颚,不过手仍依恋在她脸上,拇指指月复抚挲她的下唇,“我可以……吻你吗?”
“你嫌我打得不够吗?”反应一下子凌厉了起来。
“你不是把女人独有的武器掌握得很好?面对那些杂碎时,为什么不像你当初认识我时一样,惺惺作态,为什么不求饶?”以她的聪明才智,不会落到遍体鳞伤才是。
“我和你这种会见风转舵的痞子不一样。”语毕后喉头还迸出一声冷哼。
章煌露出睽违已久的特大号笑容,“可以确定你已经月兑离险境。”他俯首吻湿她额头,“欢迎你回到我的世界。从今以后由我来保护你,让你永远不再担心受怕,我保证。”
萧晓乃心中一动;急忙叹气掩饰。“唉……”
“为什么叹气?”
“不要渴求男人会长进。”她眨眨眼,瞳仁回复清灵。
“有些男人打死不把爱挂在嘴边,我则心口如一,跟长不长进有什么关系?”
萧晓乃表情崩紧,理智也一点一滴回到她身上。“你很诚实。爱上了就说我爱你,想毛手毛脚就又模又亲,哪天变心了,说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一切凭本能行动,男人,进化不完全的动物。”
章煌摇摇头,“你只是对爱不放心。遇见你之后,我才知什么叫一生一世,我不会变。”
“睁眼说瞎话!从我注意到你就看你换了不下十个女伴——”
“我没听错吧?”章煌拉拉耳朵。“你注意我好久了?在我喜欢上你之前已经先喜欢上我?”
萧晓乃圆睁两眼,她扯不赢他。“这里是哪里?”
“天堂。”他握起她的手,“不是吗?有你有我的地方,就是天堂。”
她刻意忽略他呕心吧啦的词句,“给我电话,我要联络我的朋友。”
“我已经通知朱颜你在我这里,至于全能坊,由我来对付。”
他居然认识朱颜!她的事他知道多少了……?“你……”
“你要说由‘我们’一起对付也可以。你和我‘结合’的话,他的眼睛发亮,“不要想歪哦。”话这么说,自己却涎着口水,一脸不正经,“以你和我的能力,一旦合作,不敢说天下无敌,不过我们的广告单如果印——嚣张情侣!史上最强鸳鸯大盗——一定没有人说我们是不实广告,对不对?”
打从他开口,萧晓乃便闭上眼,他说完了,她也不吭声。
“睡着了?”章煌问。
没错,她好不容易意识恢复,睡意却极浓。“你不会趁人之危,做些卑鄙下流无耻肮脏龌龊的事吧?”
“什么事?背叛中华民国,投奔共产国家吗?”章煌装傻。
萧晓乃想翻身,但浑身酸疼动弹不得,“等我身体全好,我’要先撕了你的嘴巴。”
章煌挨她凶,好高兴,“不用等到那时候也可以,我不介意你现在马上用吮的、用吸的、用咬的,还有,晓乃,那种事一点都不肮脏下流可耻喔……”虽已无生命危险,她的样子看起来仍非常虚弱,章煌不再吵她。“你好好睡吧!晚安。”
两个礼拜后。
章煌推门而入,“晓乃……”床上没有人。“晓乃!”
浴室有哗啦水声,他走过去。
萧晓乃左手扶着洗手台边缘,弯身刷牙,感觉身后有动静,她抬头,牙刷含在嘴里,瞄着镜里章煌的身影,“看什么?”
“其实……”章煌笑眠她嘴边的牙膏泡沫,“我不介意你有口臭,接吻嘛,只要双方感情投入,味道怪怪的也没……”
“呸!”萧晓乃不文雅地啐出嘴里江荷味的泡沫,“出去。”她漱口。
“谢危说你还不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