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看了赵子扬像看见救星似,连忙跑过去,连声道:“三爷,您可要帮帮忙,向二爷求个情,仲卿他卤莽不懂事,惹二爷生气。三爷,求求您——”
“好了,严管事。”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去帮你说说便是。我保证不会有事的,你尽避放心。”
“多谢三爷。”严管事心中大石放下一半。催促侄子道:“仲卿,你还不谢过三爷。”
“多谢三爷。”严仲卿早已起身立在一旁,出口答谢。
“严管事,你忙你的吧,我有事跟仲卿聊聊。”
“是有什么不对吗?”严管事紧张起来。
“放心,我说没事就没事。”总算支开了严管事。转向严仲卿,道:“瞧你,倒是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急。”
严仲卿恭谨道:“仲卿心中当然不无担忧,不过,我自问并没做错什么,二爷并非不明是非之人,是以不安归不安,但也相信二爷会秉公处理。倒是让严伯替我担忧,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还有如意……如意还好吧?她没事吧?”
“你倒看得明白。”赵子扬笑道:“放心好了,那丫头好得很,三爷保证如意跟你无事便无事。你倒是将当时发生的事再详细说一遍。”
“嗯,就如同我先前向大爷与三爷说的,我随如意一同出府往『翠玉堂』与『商印斋』,一路上说说笑笑,聊得很是开心。快到『翠玉堂』时,突然一匹快马冲着我们奔来,我背过身想掩护如意,被台起的劲风沙石摔开——”突而顿一下,心头被什么一抓。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不管什么,你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没……”严仲卿先是摇头踌躇一会,犹豫道:“三爷,我也不确定,可当时我听到二爷似乎说什么……”
“哦?二爷他说了什么?”
“当时我并不知马背上的人便是二爷,只是一股劲力将我捧开的同时,我听见身后马背上的人……我是说二爷,咆哮着,嗯,我也不十分确定……”
“没关系,你说。”
“二爷似是叫说,应如意,连妳也想背叛我吗?”
“当真?”赵子扬猛一扬脸。
严仲卿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赵子扬眼珠子转了转,蹙蹙眉,然后转向严仲卿,突然发现什么似,上下打量他,跟着嘴角勾起来。
“仲卿,可否有人对你说过,你是个好看的男子?”
严仲卿一怔,随即苦笑一下,有些难为情。“二爷,请您别跟我说笑了。”
赵子扬嘻嘻一笑。忽问道:“你说你与如意说说笑笑,聊得很是开心,而后,二爷蓦然出现,事情便发生了,是不是?”
“确是如此。”严仲卿又怔一下,不明白三爷的用意。
“那我就明白了。”赵子扬点点头,解开谜似。“你放心,仲卿,没你的事,二爷只是在嫉妒。”
“啊?”严仲卿一头雾水。“三爷,我不明白您所说的。”
“你不必明白,连二爷自己也未必明白。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事,你就将这话转告给严管事,省得他操心。”
严仲卿只能点头,将信就信。转过头,忽见赵子昂走进帐房,惊道:“啊,二爷。”
赵子扬回过身,嘻笑道:“二爷,什么风将你吹到帐房来。”
赵子昂瞪瞪他,蹙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安抚人心啊。二爷你日前那惊人之举,使得府里上下人心惶惶,我不过来安抚一下怎行!”
赵子昂又瞪瞪自家兄弟,再扫了一旁严仲卿一眼。
“二爷……”严仲卿几分不安。
“严管事呢?”
“啊?二爷——”严管事回帐房,吃惊叫道。
“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谈谈。”赵子昂不笑不动,光站在那里,便逼得人忐忑不已。
“二爷,您有什么事找我……找我谈……”严管事不禁看看侄子,又看一眼赵子扬。
赵子昂转向赵子扬及严仲卿,下逐令。“你们两个都出去。”
恐怕是为了侄子仲卿的事……严管事心里更加不安。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谈,非得赶我们出去?”赵子扬嘻笑。
“你再啰嗦,我就让人架你出去。”
“是,我走便是。”
赵子昂就近坐下。“你也坐吧,严管事。”
严管事坐归坐,为了侄子的事却坐立难安,期期艾艾道:“二爷……仲卿那孩子卤……卤莽不懂事……若惹了二爷您生气,请二爷大……大德大量——”
赵子昂抬手打断他。“他叫仲卿是吧?多大年纪了?”
丙然是为了仲卿的事,严管事战兢回道:“二十四了。”
“二十四?那么跟子扬年纪相仿。成家了没?”
“还没。那孩子双亲早逝,没来得及替他娶亲。”
“那么,有中意的人家没有?”
严管事点头。“仲卿在家乡有一名唤惠珠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惠珠是个好姑娘,可惜她爹早逝、她娘多病,底下又有一双年幼弟妹,全仗她一人替人洗衣勉强养家度日。仲卿每月固定寄钱给惠珠。他也努力攒钱,打算早日迎娶惠珠,照顾她一家老小。”
“他有对象了是吗?”赵子昂表情动了一下。“那好,你让他马上准备,迎娶对方。看需要什么,就由赵府做主负责,让他即日成亲。”
“啊?”严管事不由得一呆,半张着嘴合不拢。“可……可……”
“你让他马上开始准备。需要多久时间?一天?两天?够不够?我会吩咐赵总管,尽快把需要的东西办齐,这两日便办好,让他两日后便动身去迎亲。”
“二爷……”严管事总算吁口气过来,大喜道:“多谢二爷!谢谢二爷!”原以为祸事临门,没想到峰回路转,竟是这等喜事。“我马上告诉仲卿这个好消息!”
“快去吧。另外,让人传话给赵总管,叫他过来见我。”一贯冷肃的神色霎时似乎闪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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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仲卿娶亲的消息传到应如意耳里,她只觉脑门轰然一响,死盯着面前的人。
“真的吗?藕生。妳没听错?”含苞未放的蓓蕾就这么夭折,“尚未出师身便死”,未免太惨了。
“千真万确。”藕生用力保证。两人站在北院门处,隔着一道高槛,一个在槛外、一个在槛内,因为二爷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应如意踏出北院一步,所以藕生来找应如意,两人也只能如此槛外槛内站着相对。
“妳这么确定?”声如游丝,有气无力。
“当然了。”藕生不察有异。“听说还是二爷亲自应允,由二爷作主,采办迎亲所需的一切物品,还让赵总管尽快办成,好让仲卿哥哥早日动身去娶亲。”
天黑了,地暗了,应如意但觉天地霎时昏暗无光。好不容易遇上个理想——好吧,她自以为是的对象,一见如故又谈得来,心中结出小小蓓蕾,哪知含苞尚未放,便干死夭折永远也开不了。
唉唉,怎么还打采得起来。
藕生还兴高采烈说个不停。“二爷真是好心的人。我一直很怕二爷,没想到二爷他心地这么好。若不是二爷,仲卿哥哥恐怕无法这么顺利就娶亲,多亏有了二爷,全仗二爷帮忙,二爷真是太好了——”
二爷、二爷、二爷!
开口闭口二爷,右耳左耳全是二爷,上也二爷下也二爷。二爷!二爷!二爷!
“藕生,”她匆匆打断藕生。“我觉得有点头晕,我先走了,改天再说吧。”撩起衣裙下襬,转身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