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的潇洒是不是故作的,徐钟意微笑起来。
“所以,那场电影妳是铁定不看了?”曹拓文追问。
“不看了。”徐钟意很笃定地摇头。既然对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假惺惺地说大家还是可以做朋友,给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男与女,如果一方怀有那种心思,但做不成男女朋友,多半也做不成朋友。那些说彼此还可以是朋友的,不是太白痴或太狡猾残酷,就是自欺欺人。
好象教条。但徐钟意一直奉行这样的教条。她觉得人与人的关系其实就是这样。
她看着曹拓文走开,直到梅子跟了出来,拍拍她肩膀,吓了她一跳。
“妳跟他说了什么?”梅子兴致勃勃。
“还能是什么?告白呀——”她白梅子一眼。
但那口气,悻悻的,听了也知道当然不是。
“不说就不说,干么阴阳怪气的?小器鬼!”梅子也悻悻的。“妳啊,就只会给我脸色看!真是没天理!”
“我哪有!”
“妳就有!罢刚还给我白眼,那么快就忘了?”
“我没有。”徐钟意硬是赖皮。
等红绿灯时,两个人还在拌嘴。绿灯亮,回过神才看见蔡德伟从侧门冒出来。
“梅子、钟意!”蔡德伟扯开嗓门大声叫她们,也不管是在大马路边。
他选的外系的课在共同教室这边上课,所以巧不巧,徐钟意她们总会遇上他几次。
“遇到妳们正好!”他嚷嚷着。
“怎么了?”梅子问。
“学长啊!实在太不公平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大家哈他的公寓哈得要命,他却来那一手,害我措手不及受重伤!”蔡德伟迭声抱怨。
“你到底在说什么?”
“问钟意啊!她应该不会不知道。”转向徐钟意抱怨。“钟意,妳也太不够意思了,学长把房间租给心怡,妳也不先通知我一下!”
啊……
徐钟意被强烈电击似的,猛震一下。脸色迅速青暗灰沉,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蔡头。志胤学长什么时候把房间租给心怡了?钟意!”梅子转向徐钟意。“怎么回事?妳怎么都没提?”
“我亲眼撞到的啊!还会假!”蔡德伟抢着抱怨。“我在系馆碰到学长和心怡。学长还帮心怡拖皮箱。学长亲口说他把房间租给心怡了,还不理我!气得我连课也不想上了!”
“不会吧?”梅子摇头,想想又不是没道理,不是说他们两人在交往了吗?这下子洪心怡搬进去,那徐钟意不成了夹在中间的电灯泡?“钟意?”
不由得瞧向徐钟意。
“钟意,妳说啊!是不是?学长不可能没告诉妳吧……”蔡德伟气呼呼的。
就是没有。许志胤连提都没跟她提过。这不会是临时决定的,可是他居然连告诉她一声都懒得提!
她觉得难受极了。原来她在许忘胤的心中这么微不足道!
“钟意?”梅子摇摇她。
徐钟意勉强扯扯嘴角。想笑,但她也知道这个笑一定很难看。
“问我也没用啊。公寓是学长的,人家爱租给谁就租给谁。”她抓紧背带,装一副急匆匆。“啊,我快迟到了,我要上课去了,先走了.拜!”
匆匆对梅子和蔡德伟挥个手,便快步将他们甩下。她几乎是用跑的,太急了,不小心踉跄一下,差点跌倒。但她没有停,愈来愈急愈快,就像在逃开什么似。
第九章
“钟意,心怡叔叔家有些事,这两个礼拜她暂时会住在这里。”
那天她回到公寓后,许志胤是这么跟她解释。
然后,他还说:“很抱歉,没有事先跟妳说。前两天我就想告诉妳了,但一直碰不到妳。”
碰不到?她就住在这个公寓里,每天晚上都会回到她的房间里——就算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交谈、没有打过照面;就算她每天不到乌漆抹黑不回家,但他要是有心,只要敲敲她的门,甚至留个纸条,都可以事先让她知道,她也不必从第三人那里得知,更不至于在听到蔡德伟说起时,差点错愕在当场。
就这么一点小事,真的那么难?
愈想她愈觉得不是滋味,心不断在冒冷汗。
然后他说洪心怡暂时只住两个礼拜。两个礼拜?才四天她就受不了。
“钟意,妳回来了?”才进门,洪心怡就亲切地跟她打招呼,身上还围了粉红色印小星星的围裙。
“嗯。”徐钟意应付一声。
为了不做得太明显!也不想让“别人”那样以为,除了补习日文晚回去,她尽可能应该回公寓的时间回去;尽可能表现得平常、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才四天,她就开始受不了。
“妳回来得刚好。学长和我正好在准备晚餐。”
“啊!我吃过了才回来。”面对洪心怡光彩的笑脸,徐钟意一副惋惜的样子。
尽避饿得肚子呱呱叫,可谁要吃他们甜甜蜜蜜“一同煮出来”的晚餐……吃了只怕满肚子酸,大吐加小泻!
“钟意,妳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许志胤从厨房冒出来。
徐钟意含湖地应一声。
“回来得刚好,晚饭快好了。”
“钟意已经吃过晚饭了。”洪心怡帮忙说明。
“再吃一点可以吗?我煮了妳喜欢吃的菜。”许志胤望着徐钟意,看得殷切,甚至期望。
“不好意思,我晚上已经吃很多了。”撒了一个大谎。幸好肚子没有不合作地呱呱乱叫。
失望爬上许志胤深邃的眼窝,但很快就被熟茶似的眼色掩盖过。
“学长,你跟心怡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了。”她对两个人笑一下,很快转身遁进自己的房间。
躲进自己的房间后,徐钟意出气地将包包丢在地上,又发泄地踢了一脚。
她盘腿坐在地上,靠在门边,贴着墙。
想不去注意外面的动静,偏偏又没出息地仔细聆听客厅里的一言一笑,一点风吹草动、细得跟针丢在地上一样的声响。
实在恨自己的没出息,但她又忍不住竖起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饿过头了,产生幻听,门缝老传来洪心怡有点娇的笑声。
“学长,你吃吃这个。”
可以想象她白女敕光滑的手夹着一筷什么不知名的鬼东西进许志胤嘴巴的情况。
“学长,麻烦你把××递给我。”
又是一声柔柔的软语。
啊!
徐钟意使劲,狠狠地抓起身边可以抓的东西丢到对面墙上。
抓起的是散在地板上的一叠讲义。轻飘飘,在半空就无力地落飘下来。
想去洗澡算了。关起浴室的门,打开莲蓬头,大水用力地冲,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吧?
但从洪心怡搬进来以后,神不知鬼不觉,原本她一个人在用的浴室堆满了洪心怡的珍珠洗发精、加了香精的沐浴乳、洗面皂等,慢慢地被洪心怡给殖民。
“猪!”徐钟意又抓起随手可抓的东西,使足了狠劲往墙上丢去。
饭不吃,澡也不洗了。了不起把自己腌起来罢了!
猪!
许志胤是该死的可恶的超级大肥猪!
她咬牙切齿狠狠地咒骂起来。
因为想看一部电视播的长片,星期五晚上徐钟意难得地熬到了九点还没有遁进她自己的房间。她窝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像一坨马铃薯种在那里。
“钟意,妳在看什么?”洪心怡走过去。
“七夜怪谈。”徐钟意略微抬头。补了一句:“恐怖片。”
“好象很有趣的样子,我也要看。”
“是恐怖片哦!”她特别强调那恐怖的意味。
“没关系。人多就不会怕了。”洪心怡硬挤到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