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王始终一言不发,跟着以阿拉伯语吩咐了几句,其中几人点头应道,跨步向前拉走他怀中的柳如絮,粗鲁地将她推倒在水晶的身旁,而另外的人则是以枪抵着仇翼的背心,警告他不可轻举妄动。
此时凯里再次扬起手上的长鞭,目标竟是跌仆在地的柳如絮和水晶,仇翼来不及细想,就扑向前去以身子护住了柳如絮,而凯里的那一鞭也就无情地打在仇翼的背上。
“仇翼!”柳如絮惊叫出声,直觉地伸手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只是一鞭!不碍事。”凯里的那一鞭毫不留情,他的背现在像是被火烧过似的又热又痛,但幸好是他顶住了,否则这一鞭要是打在柳如絮的身上,她一定受不了的。
“将他们两个带走。”凯里再次以冰冷的声音开口。
身边的人领命,将仇翼和柳如絮押上了车,接着所有的车队都朝同一个方向离去,几分钟不到的时间,这片荒漠只剩下两个人,冷漠睇凝着身下的凯里,还有闭目待死的水晶。
“有勇气背叛我,却没勇气睁开眼看着我吗?”他冷哼一声,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冷声道:“妳欺我太甚,当真以为我不敢杀妳﹖”
水晶就算闭着眼睛,也感觉得出他喷在自己脸上炽烈气息所表示的狂怒,她偏过头,却又被他的手粗鲁扳回。
“死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妳要是再一次妄想逃离我,我会让妳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他解上的披风,将水晶裹好揽在怀中,见她始终不言不语,他邪气地扬起嘴角道:“那两个人该怎么处置呢?是要将他们绑在沙漠中曝晒,让毒蝎秃鹰吃掉他们,还是要一鞭一鞭地将他们活生生打死?”
“你……”她果然睁开了眼睛,又惊又怒地瞪着他。
凯里嘿的一声冷笑,相当满意她终于被自己逼出了反应,他搂着水晶上马,双腿一夹催马而行。
“记住我的话,再一次想逃离我,我会让妳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放他们走。”她疲惫地闭上眼睛,缓缓开口。
“我自有分寸,妳还是关心妳自己吧!”他冷笑出声。“等着接受我的惩罚吧﹗”
就算他原先曾动了杀人的念头,那也因为仇翼扑向前为柳如絮挡下一鞭而消失了,他扬鞭子的打算本来就是要测试仇翼,看他要救鞭下的哪一个女人,倘若他护的是水晶,此刻他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当他听到水晶和另一名男子一起出现在拍卖会场的时候,他心中燃起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怒,于是他亲自带了一批人追捕,拦下了胆敢冒充他、并带走水晶的人。
听完仇翼的解释,再加上他护卫的人的确是他宣称要保护的女人,他心中的怒火其实已经退了一半,至于该怎么处罚他和水晶的胆大妄为,就等回去再说吧!
凯里将怀中的水晶揽得更紧,双腿一踢策马疾行,两人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
第五章
在沙漠之王的命令下,仇翼和柳如絮被强制带到阿布达比近郊的沙漠,在沙地上行车本来就极为颠簸,再加上方才凯里不留情的一鞭,这段旅程对仇翼来说格外辛苦。
所幸车上的人只是奉命将两人带回,沿途中并没有刻意刁难,甚至还给了他们水袋止渴。
“仇翼,你还好吧?”柳如絮一拿到冰袋,就急忙走到仇翼身边,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头,将水慢慢喂进他口中。
“我没事。”冰凉的水暂时舒缓了他喉头的干涩,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体力正一点一滴地回到自己的身上。
“你真的没事?可是那一鞭……”她蹙紧眉心,脸上的忧虑显而易见。她曾经听说沙漠民族最擅长使鞭,有时候几鞭就可以活活打死一名壮汉,要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妳别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再说,妳也不是不曾见过我身上有更重的伤﹖我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仇翼原本只是想改变话题,却没想到他这一番不经意的话,让柳如絮愣了一下。
“说得也是……”长长的眼睑垂下,柳如絮突然默不作声,思潮彷佛飘到了过去的时光,仇翼同样心中一凛,想起了那一段过往……
***
十八年前.纽约
柳、仇两家本来是多年世交。柳如絮还记得当自己第一次到仇宅的时候,仇伯伯亲切地拉住年仅八岁的她含笑开口:“如絮乖,这是仇伯伯的儿子──他叫仇云,你们两个人要好好相处知道吗?仇云,以后要好好照顾如絮,知道吗?”
仇云点点头,伸手握住她的手,就在柳如絮抬头望向仇云亲切含笑的眼睛时,她看到一个男孩子从远远的另一端探出头,睁着一双漆黑的眼望着她。
后来她才从仆人的口中辗转得知,那一天偷看她的是仇伯伯的另一个儿子仇翼。
她不明白为什么仇伯伯不让自己认识另一个大哥哥,却隐约察觉到仇伯伯似乎很不喜欢仇翼,好几次她都看见仇伯伯以一种严肃冷淡的口气和他说话。
童年时他们从未交谈过,仇翼显然明白自己在家中的地位,除了那一次躲在角落偷看她一眼之外,仇翼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就算在仇家里不可避免地碰头,他也会很快地转到另一个方向去,像避瘟神一样避开她。
仇翼长得和仇家的人并不相像,仇伯伯和仇云都有一张斯文的面孔,外加一副标准的高瘦身材;但仇翼明显地和他们不同,他的身子像是迅速茁壮的大树,五官鲜明深刻,还有一双比东方人更加漆黑的眼睛。
“听说仇翼的母亲是一名印地安人,难怪他会长得那么高大。”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仇翼和仇家人在外表上的差别越来越明显,刀刻般的五官、高大的外形,是所有仆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听说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主人的妻子一气之下发病的……难怪主人看也不看他一眼。”
镑种难堪的、充满暧昧揣测的言语不断地流传着,柳如絮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流言时觉得十分窘困难堪,那么生长在这种环境下的仇翼又是如何度过他的每一天?
或许是因为同情,也或许是为他的出身感到难过,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她的目光开始追寻着仇翼的踪影。
***
就在她二十岁那一年夏天,一个燥热无比的夜晚,她因为睡不着,于是带着一杯冰牛女乃来到仇宅门外的庭园,一边仰头观看满天星光,一边藉着饮料平息夏夜的热气。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另一端的花房亮着灯火,她直觉地以为是哪一个粗心的仆人忘了熄灯,于是很自然地朝花房那里走去,想顺便关灯。
“嗯……啊……”就在柳如絮推开花房门走进去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一种像是申吟的喘息声,高高低低的,像极了她曾经在电影中看过的……男欢女爱的声音!
“啊……对不起!”柳如絮就算想要退后也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胀红着一张脸,一双眼根本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花房里的凉椅上正坐着一对男女,女郎身上的仆役制服被褪去一半,柳如絮曾看过她,知道她是在仇宅工作的女仆名叫丽儿,她脸上红晕未退,两条腿大张地坐在男子腿上;而以一双大手掌罩住女仆丰盈的胸脯、全身仅剩一条长裤的,赫然是她从未交谈过的仇翼。
“都是你不好,我早就告诉你这个地方不安全。”丽儿娇笑着挣扎起身,若无其事地拉好身上的衣服,再次转过身子,手指头依依不舍地画过他坚实宽阔的胸膛,最后在上面印上一个绵吻道:“下次我们再继续,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