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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梅 第13页

作者:寄秋

见龙卫天端出堡主的身份压迫,眼中微闪恼意的罗梅衣突生一计。

“堡主的美意小婢岂敢拒绝,小婢自个动手不劳堡主费心……啊!有耗子……”

尖叫声立起,她假意受到惊吓地扑向眼前的男子,两脚一时无处缩藏地踩上他双腿,躲耗子的姑娘是无暇顾及尊卑之分的,管他男人、女人,先站高一点再说。

不只她“怕”耗子,所有女眷都跟着惊惶失措,花容失色地惨叫连连,乱成一团的以为耗子就在脚下流窜,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追耗子、躲耗子、捉耗子,一时间无人有心情用膳,纷纷起身远离乱源。

一只耗子引起众人一阵恐慌,但事实上那只耗子是否存在呢?

唯有大叫的罗梅衣才知情。

“下去。”双颊绷紧的龙卫天冷厉一喝。

达到目的的小人儿一脸费解地爬下他双腿,似乎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跳到他身上。

“堡主,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看看大夫?”大概遭耗子咬到羞于启齿的部位。

“我很好。”而她从现在起会过得非常糟糕。

是吗?好得咬牙切齿。“堡主,你在冒冷汗吶!我帮你擦擦。”

那一脚踩得是正中目标,她不信他能无动于衷。

当奴才可不是她本意,来了十多天仍一无所获,她的耐性即将告罄,再耗下去她都怀疑自己学艺不精、浪得虚名。

前些日子只是打杂,日子多轻松,这边晃晃、那边荡荡来去自如,整座卫天堡的地势了如指掌,她原还打算自己可以开始准备上工了。

谁晓得一时心血来潮和梅树过不去,好处没捞着却招来凶神恶煞,迫使她必须中途改弦易辙。

原以为近水楼台得以先摘月,他再怎么防备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人总是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在身边才安心。

但是她翻遍里里外外就是寻不着,一尊三尺高的观音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他另觅他处摆放,否则以她的能耐早该打道回府了。

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时而专注,时而沉思,像在评估她是一名什么样的女子,一闪而过的眸光深邃难测。

若不是明白“洪梅”的相貌普通得随处可见,她真要误解他对酸梅子有意思,想趁其不备一口吞了。

“洪梅,妳拿什么擦拭?”龙卫天声音极冷,冷得一室的纷乱顿时凝结。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极力忍耐的堡主,及正放在他额上那条滴着污水的抹布。

“啊!拿错了、拿错了,这条刚抹过夜壶……”也许她不该太造次,当个安份守己的小婢女比较妥当。

“夜壶?!”闷笑一声,司徒长风几乎忍不住要同情脸色铁青的好友。

佩服呀!他居然能处之泰然的不动声色,任由迭迭道歉的婢女换上新帕子拭额,一言不发地当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要不是那双凌厉的眼冷得吓人,他真当他转性了,有着体谅下人辛劳的好心肠。

“咳!梅子姑娘,那条抹布抹的是谁的夜壶?”司徒长风轻笑的瞟了一眼正在瞪他的某人。

“当然是堡主的,我是堡主的贴身丫鬟耶!”不清他的还有谁。她的口气十分气愤,认为他不该怀疑她有偷懒之嫌。

他笑声着实可疑的连连点头。“呃,说得有理,自己的尿就不必太在意……”

“司徒——”有理?他很快会知道理字的写法。

噢!偷袭。小人行径。“火气大味道就浓些,妳记得要使点劲刷,别让那气味弥漫一室。”

一闪再闪的司徒长风终于闪不过,虾壳弹中额头痛得他直揉,边防备边埋怨下手者狠心无情,一番良言当成六月雪,冤死不理。

“洪梅,过来。”龙卫天心里想的是红梅——四君子之一。

“是的,堡主,你有什么吩咐?”一尊血玉观音能藏到哪去呢?她心不在焉的想着。

是睡房还是书房,或另有暗室?

“吃鱼。”她做了什么他非常清楚,根本没有耗子这回事。

吃鱼?他还真是死脑筋。“堡主,鱼被耗子偷吃了。”

幸好她早动了手脚,不然她得生吞那鱼肉。

“鱼头呢?”

十道菜中硬是少了一道,空出的一角显得特别冷清,一掀一阖的鱼头竟不翼而飞。

不只是那道“活鱼”没了,其他菜色似乎也被动过,与原先放置的位置不同,汤与鸭肉片错置,白玉苦瓜莫名地放在龙卫天面前。

总之一场纷乱之后,什么都变了。

包括冷峻男子厉眼中流露出一丝佩服的笑意。

“堡主,堡里的耗子实在太多了,我上药铺买十几斤砒霜来毒光牠们。”她忿忿不平的似与耗子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必了,回来。”她想毒死的大概是他吧!十几斤砒霜,的确够毒了。

走了一半又旋回来的罗梅衣“怒”气未消。“堡主,我们绝对不能任由耗子横行无阻,吃光我们的东西,不赶尽杀绝,牠们一定会更猖狂。”

“宵小鼠辈确实可恨,但若能适可而止又何必绝牠后路。”鼠患何其惧,夜行鼠辈才该有所收敛。

“堡主,你认为耗子有不吃粮的一天吗?”他不会在警告她要适时收手吧!

她留神地注意他的反应。

“如果把牠喂饱了,相信牠对人的食物没多大兴趣。”而她会想要什么?

他臆测着她会有何种回应。

罗梅衣憨傻的偏过头笑得傻气。“堡主一定没养过耗子,就算把牠喂得肚皮快撑破了,牠看到食物还是会想霸占,贪心地不错放一米一粟。”

没人听得懂他们的交谈为何兜着耗子打转,其中的玄机只有司徒长风一清二楚,一来一往的明争暗斗已明显浮出枱面,就看谁装得最像。

洪梅的身份已隐约透出一点光,大家心照不宣不急着揭穿,各怀鬼胎地等着看谁先捺不住性子出手。

梅、兰、菊、竹,四君子也,盗中高手。

盗物无数。

“小姐,这珠花歪了,我帮妳挪正。”

手脚利落的丫鬟将斜向一旁的珠钗重新插回云鬓,拢拢落下的发丝稍一梳理,乌木梳与发色齐黑,妆点出艳惊四方的美人儿。

岭南巫家以卖私盐起家,垄断两淮一带的盐商,低价购入高价卖出,与官府暗中勾结,盐中掺沙以牟取暴利,使得平民百姓一盐难求、民不聊生。

但他们并不以此为满足,利禄财富人人都想到手,光是贩盐所赚有限,不若贩卖人口、开妓馆、设赌坊来得有赚头。

在内忧外患国难当头的时刻,营私钻利的小人辈出,表面上是铺路造桥的大善人,享尽赞誉,但私底下坏事做尽、无恶不作地泯灭天良。

巫家老爷年轻时是打家劫舍、烧杀掳掠做尽的一寨之主、山大王,糟蹋过的大家闺秀、良家妇女不在少数,其中以岭南第一美女最受他宠爱。

而其女巫语嫣便遗传了母亲的美貌,打小就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儿,人见人爱地想带回家为媳,不管她当时只是牙牙学语的小女娃儿。

不过谁来求亲都遭到拒绝,眼光深远的巫老爷看中当时没没无闻的一户人家,并施以小惠与之攀交,借机定下儿女亲事。

只因名闻遐迩的无我大师一口断定那男童前途无可限量,日后必成大器,非封将侯必是一方霸主,成就非凡。

因此他赌了,收山从商改以伪善面容融入百姓家,以抢夺来的财物创立商号,从此一路结交贪官,狼狈为奸的挖空百姓银两。

“春泥,妳瞧瞧我胭脂搽得是否得体,穿着打扮有无不适宜之处。”可别失了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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