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总是对容貌特别在意,多一分怕太艳,少一分嫌太素,浓淡合宜又担心眉儿描得不够生动,唇色会不会过于狂放。
越是美丽的女子越容易不满足,老觉得缺个珠饰或少件华服,揽镜顾盼稍嫌不足,非得艳光照人方可安心。
南方有佳人,凭水而立,风姿绰约。
“小姐的美貌是我们岭南百姓的骄傲,怎么装扮怎么好看,谁敢说妳一句不是。”仙女下凡都不及小姐万分之一的娇艳。
看人脸色说好听话是巫家婢女的专长,她能颠倒是非,错硬拗成对,只为讨主人欢心.
“咯……妳这丫头可真霸气,到了人家家里得收敛些,别趾高气扬地叫人笑话。”这钗子的样式稍嫌呆板了些,得叫银匠打些新花样。
天生丽质难自弃,连她自个瞧了都心动不已,真是羞死人了。
见惯了自己的美丽,巫语嫣的眼界难免高了些,非达官贵人不见,不是商贾巨富不愿往来,交好的尽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夫人,容貌中下的女子还没资格与她攀谈呢!
可是在贪婪成性、奸佞猥琐的巫家里,她算是良善的,除了过度看重外表的美貌外,她不贪名也不牟利,对下人和善看待,不会动辄护骂或鞭罚,没有巫家人的阴毒和赶尽杀绝。
而她最大的缺点是不许别人与她比美,只要瞧见姿色不差的婢女必定将其辞退,换上外貌中等又善于吹捧的丫鬟衬托她的娇媚。
“小姐,我这是替妳的未来铺路耶!不先下下马威给点颜色瞧瞧,日后那些仆从哪肯服从小姐的调派,阳奉阴违地将妳的话当耳边风。”不可不防。
不是她危言耸听,背地道人是非,有些大户人家的婢仆的确比主人还嚣张,恶奴欺主时有耳闻,她不比人凶一点怎么成。
凡事要未雨绸缪,小姐嫁过去是为了皇顺,不能任其欺凌。
“妳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别太过份落人口实,适当的教训即可。”巫语嫣抿唇轻笑,应允婢女胡作非为。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将来打算,她遂放任亲信先颐指气使一番,为她建立堡主夫人的威信。
她从不认为自己无法胜任,美丽是她最大的自信。
“我知道了,小姐,我不会丢了妳的面子。”春泥想起一件事地表情一变。“小姐,觉不觉得胡管事管得太多了?”
“胡管事?”对他,她记的不多,一个老是走来走去的影子。
“对呀!上次我们去卫天堡作客时,小姐不是说要些花布裁衣,结果他说堡主没有批示他不敢做主,要小姐体谅他的难处。”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真是碍眼极了。
以后等小姐坐上当家夫人之位后,她一定要怂恿小姐将他贬为奴仆,或是直接赶出堡让他自生自灭,免得越看越生气。
还没成气候的春泥已先想到如何铲除异己,算来是环境造就了她仗势欺人的蛮横个性,不把和她同等地位的下人看在眼里。
“人家真的有难处吧!未经请示哪能自作主张,再说,咱们还怕买不起几匹布?”巫语嫣没多想地只在乎妆有没有化花。
春泥气得直跳脚地在一旁喳呼。“根本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而是他一说完才转个身,我就听见他吩咐家仆请蝶小姐来挑布,说什么天凉了得加衣,不能让小姐受了冻。”
“咦,真有此事?”月眉一颦,艳容微现轻恼。
“春泥敢欺瞒小姐吗?我是最护小姐的人了,容不得旁人看轻妳。”她说得忿忿不平,一心要为小姐讨回公道。
其实她少说了一件事,若非她目中无人地使唤人家的婢仆而惹来不满,又怎么会备受冷落。
同样是领人薪饷的下人,谁愿意受外人的气,视而不见是最好的方法,免得两两相斗气招来无妄之灾,不予理会就不会有是非产生。
而胡管事此举正是在警告她少逾越本份,狐假虎威地借机要挟更多的好处。
“下回我会向龙堡主提提,希望他约束属下的行为。”毕竟她尚未入龙家门,有些事不方便插手管。
“不只是约束,最好是撤掉他管事的职务换上我们自己人,这样才能确保小姐的地位不受威胁。”她暗指自己是适当人选。
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婢女也有出头的一天,她才不想一辈子屈居人下,当个没身份的下等人。
“春泥,妳……”她说话的口气好像爹,机关算尽的精明样。
巫语嫣才想到爹亲财大气粗、势利刻薄的嘴脸,一道宏亮的声音已来到门口,方脸大耳的笑面出现在她铜镜里面。
一回头,她起身一福地唤了声爹。
“行李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有没有少带了什么?”此去意义重大,半点都马虎不得。
“都带齐了,请爹宽心。”她一点也不喜欢爹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是随时可以论价售出的货物。
巫老爷没发觉女儿的心思,越看越觉得不舍的搂搂她。“少了什么尽避开口,爹不会省这么点小钱。”
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这出落得如此标致的女儿真不想给人,丰腴的体态可比她年华老去的娘撩人多了。
谁都看得出他对亲生女儿有非份之想,但碍于世俗的眼光他只好压下那份奢望,完璧之身的她才能为他带来更多的财富,他不介意先让未来的女婿享用。
但日后他可就不用顾忌太多,女人一旦尝过滋味就停不了,再怎么三贞九烈也会沦为荡妇。
就像他的元配当年不也哭死哭活的想一死以求贞节,结果在他的逗弄下反而欲罢不能,销魂终宵仍不能满足她旺盛的。
所以女人都一样,月兑光了衣服两腿一张好让男人逞欲,骨肉至亲又有何妨,她的娇媚足以令人忘忧。
“女儿知道了,爹不用为我操心。”她心里不舒服地想甩开搁在腰际的大掌,可一考量这是爹亲的习性而作罢。
全巫府大概只有巫语嫣看不出她爹的企图,以为勾肩搂腰是疼爱的表现。
“嫣儿呀,妳不会忘了爹交代的那件事吧,”他邪笑的凑近她颊边,一口污浊之气直往她粉脸扑。
眼一敛,她屏住鼻息地侧过脸。“女儿谨记在心,定会带回爹要的东西。”
“很好、很好,真不愧是爹的乖女儿,不枉费爹疼妳。”他轻捏她女敕腮一下,滑细的触感让他一时气血上冲地直想当场要了她。
模样生得真好呀!像水做的豆腐娃儿,叫人好想先尝一口。
“爹,马车准备好了吗?再不上路就怕迟了。”她对露宿荒野没多大的兴趣。
“都备妥了,就等妳一人。”他顿了顿,握住她柔荑。“对了,爹让妳多带个人在身边伺候,免得舟车劳顿让妳没好脸色。”
“多带一个人呀!”不疑有他的巫语嫣不觉有何怪异,她一向不在意容貌以外的事。
虽然并非头一次出远门,她仍顺从地任由爹亲安排。
“银筝,好好的跟着小姐,别让她有出纰漏的机会。”那件东西他誓在必得,牺牲女儿的清白在所不惜。
表情冷淡的女子领命地一颔首。
“纰漏?”爹在说什么?
巫老爷笑得婬秽地咬了她小指。“我的意思是好好的保护妳,不让妳受一丝伤害。”
“喔!”原来。
收回手,她微带不安的瞟瞟向来服侍娘亲的银筝,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正在进行,而她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叹了一口气,她在春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她该想的是在卫天堡里的未婚夫龙卫天,而不是令人困扰的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