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话该由他说才对!
是啊,回临岈之后,他会上门提亲,然后派八人大轿把她娶回家,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解决他父亲和水丞庆之间的恩怨。
“无所谓,反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谁也抢不走。”她霸道地张开手抱住他,满足的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慢慢地垂下,“云深,好累啊,我想睡了!”
忙了一个晚上,她快要阵亡了。
“嗯,睡吧!”他娇宠地揉揉她的发。
对了,忘了一句话,她仰起头亲了他一记,“云深,我好喜欢你哦!”接着才缓缓地闭上眼睛,嘴边挂着甜美的笑。
“落浅,我也是。”宫云深幸福地微笑着将她抱紧,沉沉地睡去。
夜,静悄悄的。
情,仍在蔓延。
***独家制作***bbs.***
一大早就有人匆匆忙忙地冲进郡府,一见到宫云深,口中就直嚷着,“人已经醒了!”
爆云深立刻跟着来人离开,一整天都没有再回郡府。
水落浅心底有点失落,浓情蜜意来不及延续,就被公务给破坏了。
“水姑娘,上次那个客栈的人又来了。”郡守同情地看着她,“你欠客栈很多钱吗?”
“还好。”她随便应了声,就出去打发来人离开。
其实她根本就没欠客栈钱,那人是老爹接到宫云深通知后派来接她回临岈的,但她不肯回去,所以就一直拖着,谁知老爹不死心地又遣人来,说在朝中被宫老贼欺负,要她回去替他出出主意。
到底户部尚书是老爹当,还是她当呢?
她决定和宫家变成亲家之后,再也不替老爹画策设谋了。
水落浅有点头疼,负气地想,回去后就给老爹一个爆炸性的喜讯——她要和宫云深成亲!
这么一想,被打扰的心情就变好许多。
经过大厅的时候,看到郡守在整理东西,她很有兴致地要帮忙,但被拒绝了。
“水姑娘,我想你还是先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你和宫大人应该不久后就会离开吧?”郡守挥挥手拒绝她的好意。
“为何这么说?”她满月复不解地坐到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皱了下眉。
“宫大人查案的关键证人不是醒了吗?那么军饷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郡守喜上眉梢。
匡啷!
水落浅的茶杯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不高兴吗?”
“不,我只是……太惊讶了。”她若无其事地回答郡守。
收拾了茶杯的碎片,她沉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里。
如果宫云深知道真相,他会怎么做呢?
***独家制作***bbs.***
当怀疑被证实的时候,宫云深发现自己一点都不高兴。
昨日的明月,今晚已经被乌云遮掩,漫天黑幕席卷而来,秋风也清冷许多。
风徐徐地吹着,而他周身不寒而栗,心底的矛盾如涟漪泛滥开来。
军饷案的调查已有结果,负责军饷的官员证实,军饷的申请数目与朝廷实际拨下的数目的确不同,而当初他是在户部尚书水丞庆的授意下,多申请了五万两的款项,但这笔钱并没有随着军饷一起发放。
唯一的可能是水丞庆扣住了这笔钱。
目前的种种证据都对水丞庆极为不利,单单私扣五万两军饷就可能被判财产充公,而其他罪名如虚报帐目、怠忽职守等,也会让他削职为民,银铛入狱。
他该怎么办呢?
因为他和水落浅的关系,让他对这宗军饷案的判决变得左右为难。
回到郡府时,已是亥时三刻,郡府其他人都已入睡,只有他和水落浅的院落烛火依旧。
站在院中吹了好久的冷风,宫云深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内心踌躇不已。
看着满天乌云如墨,星辰稀落难见,像是对照出他沉重无比的心。
突然间,天空闪电骤亮,雷鸣轰响,水落浅的房门倏地打开,一身紫衣的她出现在门口,看着站在院中发呆的宫云深,开口叫道:“云深,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她面无表情。
爆云深竟有些害怕看到这样的她,在闪电映衬下,两人显得特别的疏离,面目也变得模糊。
她都知道了吗?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脚下像压了千万担的石块,眼前短短的一段路,仿佛变成了一片荆棘海,他举步维艰,每一步皆耗尽了他的心力。
他不想这么快告诉她军饷案的结果,更不希望和她的关系因此而破灭。
“你怎么了?今天这么怪!”她挽起他的胳膊,拖着他进屋,“别婆婆妈妈了,我帮你煮了晚饭,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呢?我真的很生气!”
爆云深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她还不知道。
“对不起,我太忙了。”
“先别废话,来尝尝我的手艺吧!”水落浅二话不说,夹起一块糖醋鱼放进他嘴里。
太酸了!
他的眉头纠成一团。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她煮的东西,味道有些不同寻常!
“不喜欢吃这个吗?那么试试鸡蛋菊花汤!”她舀起一勺汤往他嘴里灌。
太苦了!
他才刚松开的眉头再次纠结,她不是做菜的料。
“这个也不行啊?”她有点沮丧,“那么,唯一的希望就剩桂花糕了。”
她犹如壮士断腕般,端起桂花糕的盘子递给他。
他踌躇了一会儿,才拿起一块,但是才刚咬下,整张脸都扭曲了。
甜死了!
扁是这样就足以证明,水落浅完全与厨房绝缘了。
“唉,我的手艺太差劲了。”她落落寡欢地坐在一旁,“本打算用美食贿赂你的,计划彻底失败。”
贿赂?
他心中一震,清俊的面容沉凝下来,“落浅,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你从来不对我说军饷案的事,但结果我还是知道了。”她自嘲地笑了笑,“现在,你会怎么做呢?”
他会怎么做?
早知道会有今天这局面,当初他就不该接手军饷案的。宫云深的脑袋“嗡嗡”地响着,他移开了视线,无法正视她。
而今王法与感情,一下子变成了他心中两个最沉重的选项。
第九章
屋外雷声轰鸣,既而大雨淅沥。
屋内气氛异常凝重,水落浅和宫云深比邻而坐,椅间的小缝隙在这一刻却成了银河,拉开彼此的距离。
沉默,持续的沉默。
哗啦啦的雨声是此刻唯一的声响。
爆云深双眉纠结、表情冷峻,心中却是激流澎湃,情与法在他脑海中碰撞激荡,无法平衡,让他迟迟不能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水落浅望着他好一会儿,将他的沉重和挣扎都看在眼里。她这样让他选择,也算是强人所难吧?
她忽然笑开,自嘲道:“我虽说过,你可以慢慢收集足够的证据来指控我爹,但真正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我错了,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洒月兑。”
“为什么?”他的声音很压抑,心里千头万绪都涌了出来,她当初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训她轻佻呢!
“还能为什么呢?我和我爹一直相依为命,我怎么舍得让他身陷囹圄?”她失落地低下头,眼中带着淡淡的感伤,“云深,你会怎么做?”她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爆云深头疼地按着额头,闭了闭眼,“落浅,不要问我。”
他还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若他徇私枉法,长久以来所坚持的原则将被打破,一想到因青阳郡战乱而受难的百姓,良心会更加不安,他无法原谅自己。
若他执意秉公处理,水落浅会伤心失望,那么他和她之间的感情也会烟消云敞。
他们十多年的牵绊好不容易有了结果,他无法放弃,更无法承受这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