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斋,你怎么了?”
铁心斋脸上露出筋疲力尽的表情,“没什么,待会你过去别乱说话!”
“这里有股味道好难闻。”
铁心斋神色变得更难看,他忽然厉喝,“不准再说这样的话,听见了吗?”
很少看到他生气,女圭女圭吃了一惊。
他收敛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口气近乎恳求,“别再说你刚才那样的话,好吗?女圭女圭,你进去之后,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有任何厌恶的表情,更不要说出任何像刚才那样的话!”
女圭女圭不晓得他为什么这样说,但是她被他的神情撼动了,里面一定住着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以至于一言一行都要节制。女圭女圭点了头,我知道了,铁心斋,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
钱心斋微笑的点头,但是笑容却有点恍惚,他先带头走着,女圭女圭随后跟上,那股怪异恶心且腥臭的味道随着他们的走近愈来愈浓。女圭女圭住在百花宫,宫里只有百花的香味,她从来不曾闻过这般恶心的味道,令她有点想吐。
静静的推开门,铁心斋的声音柔和,是女圭女圭从来不曾听过的声调,“我回来了,雪绛!”
女圭女圭正吃惊于他的声调为什么这么柔和时,看到屋里的模样,她忍不住呕心,屋里收拾得很整齐,但是屋里中央坐着一个人。
那人全身被白布包着,只露出一个头部,而那白布充满着暗黄及新泛出来的湿黄,那头部的面孔部份有些红肿发黄,似有化脓的倾向,那恶臭的味道就是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惨的人!
铁心斋走到那人面前,那人张大着眼睛,眼泪从眼眶里流出,铁心斋不顾恶臭跟脓血沾上他的衣服,他搂住了她,疼惜的说谎,“别哭,没事的,我找了大夫,大夫马上就来了,他说他治过这种毒,虽然很困难,但是你会好起来的。”看到雪绛这副样子,他说不出他找不到大夫的话来。
他蹲,拆着她的白布.“你今天还没有换布吧,我帮你换脚的布。”
铁心斋细心的把布弄开,包在布里的根本不像脚,倒像一团腐烂的肉块,还不停的冒出黄汤,滴落在他手上。
铁山斋不嫌脏,像是没看到那令人恶心的黄汁,只细心的拆着布,还一面说着他旅游时的趣闻,但是声音沙哑似乎再不自制,他就要嚎啕大哭起来。
女圭女圭全身颤悚,她喃喃道:“婴儿笑!”
铁心斋听到她说这三个字,全身细胞都一刹那间奔窜起来,他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连见多识广的清水帮少主都不知道这种毒,女圭女圭为什么只看到这样的症状就知道是婴儿笑?
“婴儿笑!”女圭女圭倒退了一步,她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她再度重复着,似乎不能相信居然有人中了婴儿笑的毒。
铁心斋奔到她面前,又是讨异又是惊奇的问:“你知道这是婴儿笑。”
女圭女圭看着他的手,连她的手指都在发抖。“这毒很毒,你的手要洗干净,那溅出来的黄汁有毒!”
铁心斋摇晃着她,“你知道这是婴儿笑?你知道怎么解这种毒吗?”
她只是一迳退后摇头,“拜托,铁心斋,我求求你,去洗手,婴儿笑的毒到了后期,毒性加倍,那溅出来的黄汁,每一滴都可以要你的命!”
他更惊奇了,“你知道这个症状是婴儿笑后期,那你知道怎么救吗?”
女圭女圭看着他,不回答他的话,仍处于震惊之中,“这是百花宫的奇毒,为什么会流传在外面?”
铁心斋捉住她的手臂,瞪大眼睛,“连以医术见长的沈一长都不晓得这是百花宫的奇毒,作为什么知道?”
“我明明把这毒毁了,我明明把它毁了啊!”她喃喃说出口,神情恍惚。
这几句话有如热油淋身,铁山斋脸色大变,扭曲起来,“你毁了它?难道这是你配的毒,”他捉住她的手臂,用力的像要把她的手拧下来,“你是百花宫的人?是吗?回答我啊!”
女圭女圭被他的蛮力吓到,也惊醒了她,她全身颤抖,“铁心斋,你捉痛我了,好疼啊!”
铁心斋没有放轻力道,反而更用力的摇晃她,他的声音隐含着重的暴力,这一年多来累积的恨意整个爆发出来,“回答我,我在问你话,你是百花宫的人吗?回答我啊!”
她摇着头,不肯说话,要抽回手却怎么样也抽不回来,她痛得眼泪掉下来。
因为她被大力的晃着,身体每个肢节似乎都要离了家,忽然“卡啦”一声,一块令牌从她的怀里掉落,直直的落在铁心斋的脚边,女圭女圭脸色尽失的去捡,他却已经将手按在她的手上。见真相败露,她的手一阵虚软,整个垂下去,铁心斋从她的手底下抽出那块令牌。
那是乌黑的沉本做的,非常的精致,上面刻的花朵栩栩如生,像要从沉木的表面跳出来似的,而那沉浸在百花里,一小块令牌散发着幽远淡香的香味,那是任何令牌都没有的特色,武林中只有一个组织有这样香味的今牌。
“你真的是百花宫的人?”铁心斋拿着那块令牌低声问,但是话里的冰冷让人颈背寒毛倒竖,女圭女圭心都凉了一半。
铁心斋细细抚模那块令牌上面的记号,那记号代表着拥有者在百花宫里的地位及权势,他低沉的道:“我没有看过牡丹花的标志,也没看过有谁的令牌这么华美精致,充满着浓重的香味。被我杀死的百花宫姑娘,身上的令牌只是一朵剑兰,代表她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女圭女圭掩住嘴,难以置信是铁心斋下手杀死清兰的,嬷嬷对清兰的死,只对她淡淡说是江湖恩怨,之后便什么也不肯再说。
“你为什么杀死清兰?”
铁心斋看着手中的令牌,很淡的说着,似乎事情与他完全不相干,“她是十大护法之一吗?她的功夫不弱,很难想像一个女流之辈的武功能强劲至此,若她不是蜷伏在百花宫,在武林里应该可以闯出一番名声来。”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死清兰?”
铁心斋忽然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女圭女圭尖叫,声音却被他的手封住,她几乎不能呼吸。
铁心斋冷冷道:“她擅于使用一种很奇特的丝线,那线勾住我的脖子,力道跟我现在掐住你脖子的力道相同,但她不像我对你这般留情,那丝线套上我的脖子,立刻上仰勾起,她要我死,在生死边缘,我能不杀她吗?”
铁心斋放开女圭女圭的脖子。
她按住脖子喘息,“你说谎,她没有理由要杀你,你说慌!”她愈说声音愈微弱,似乎连自己也不肯定。
铁山斋对她的指责只是冷冷笑着,他看着那块木牌,答案涌上了心头,他没有心碎,只感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牡丹向来喻为花中之王,这块令牌象征着持有者就是百花宫的主人,我相信除了宫主之外,百花宫甲没有人敢配这样的令牌。”
厉眼闪出仇恨的光芒,充满肃杀之气,“你就是第一娇娃?所以一路上那么多人奉承你,因为谁娶到第一娇娃,谁就足可统一武林。怪不得我对慧智大师说我只是保护你一介弱女子,他会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
铁心斋冷道:“我真是太愚蠢了,任何人都知道第一娇娃武功盖世,连她的十六护法武功皆可与二派掌门相比,她何需我的保护?你这一路上骗我骗得真是厉害,我行走江湖这么久,竟然会被你骗了,连我一心一意想找的第一娇娃在我身边,我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