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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无艳 第19页

作者:风聆海

呃……

有人讶得张不拢嘴,有人笑得将口中茶水喷扑出来。

纵然“立马”遭放确是件违背仪礼很严重的事,此时竟也成笑话一桩,没有这发生在主屋院内的好戏可看!

“好了!好了”

“住手!”

霍地,神仙般一对男女从天而降。

刷一声她手上扫帚教铮铮长鞭卷走,挪步欲追却让人身后抱紧。

“行了,菂菂,”是望江关,大掌抓下她张牙舞爪的小手,气息温沈吐来:“没事的,到天缺后边去,剩下我来处理。”

※※※

“启禀主子,经属下探查,大埕间“立马”确定全数遭人喂饱,不只望武校座骑一匹。”

“这……”望江关沉吟,眼光速速在人群一转。

众间骚动,泰半是为明日赛马能否如期举行而忡心,真正介怀礼俗的老一辈人家则多留在“玥池”怀古,此事可大可小,如何欢喜收场才最需巧妙。

“由此看来,放这“立马”之人并非针对望武校,”公众面前,他向来尊重称谓,即使自己徒儿也给足面子。“或许他只心存善意,怜惜马儿天热受苦,不知望家风俗罢了。”

馈神期间,望家寨涌入大量瞧热闹办商货的外人,这样推论很是合理。

“可偏只有我那騄骡遭放!”望天阔不平。

“你那騄骡,平日脾气便不顶好了,吃饱喝足蛮力一挣,普通缰绳怎系得住它?”望江关微笑:“话说回来,若不是你那騄骡失了羁糜到处乱跑,说不定直至明日赛完,这寨里上下还都没人发现马群已遭喂食。”

话底暗指,赛马但求欢悦,本与仪礼所涉无关。

“难道,便让那人这样逃过吗?”望天阔性纯耿直,经过方才一闹,虽不致继续见疑菂菂,但总看不惯罪者逍遥,直欲追个水落石出。

“嗯……”望江关沉吟。唉唉,这天阔,怎么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犯者真是外人,望家寨作为“馈神祭”的主人,又怎好按律法办?只怕到时更加为难,按他本来打算,这样模糊处理便好。

“关哥哥,大家……”铮铮一直在旁聆听,忽然纵身跳出,拱手为礼。

“铮铮?”望江关一愣,想不出她此举为何?

“对不住大家,那大埕上的“立马”,是我手下镂妈喂的。”铮铮说话,眼色却对向望天阔,滴溜慑人:“镂妈生平第一次到望家寨来,不知“立马”风俗,我这领头主人忘了留心督管不周,甘愿代受望家律法责罚。”

“这……这怎么可以?”望天阔呐呐,额上冒汗。

群众亦纷纷议论,碎碎漫言。

第七章

铮铮好歹也是白苗族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再说望律严苛非笞即杖,事关礼法更得夹棍伺候,怎好让这女敕生生俏怜怜的美娇娘受此折磨。

“有何不可?”移步孅袅,铮铮向前,逼着望天阔脸红心跳倒退一步。“望家律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铮铮好歹也算半个望家人,这礼法怎能让我仗着另外一半的外族身分就淌混过去呢?”虔心认罪的模样我见犹怜。

“我……师、师父……”被逼没法,望天阔哀号,转向望江关求救。

“嗯,铮铮所言不无道理,”望江关道:“按说这阻碍仪礼是个大罪,从重必夹棍致残,从轻至少也得鞭笞一百。”心知无论铮铮或镂妈都无须负责,只这会儿,正好让钝徒弟体会权通之法,他身上所负重担,迟早都要交人移转的呐!

“师父!”望天阔大惊。原以为望江关会看在与铮铮奸情……喔不……私……也不……总之看在铮铮多年来为望家寨尽心尽力的份上从宽处理。

望江关继续说:“不过铮铮可算自首,又是代人受过,依律可减一半再半,剩下二十五鞭,按其女子身分减去五鞭,外族身分减去五鞭,最后十五鞭……”

“主子……”望天阔急急打断,总算理会公私界划,不称师父了。“望家律法有云,“受者以德,减刑三一”,现在我不计较了,再给铮姑姑减五鞭吧?”

“对啊对啊……”人群附和:“本来就不干铮铮姑娘鸟事,这罚不公。”

“众议成城,依律亦减五鞭。”环顾大局,望江关微笑数算,像是理应如此:“所以,白苗铮铮犯这“立马”之罪,按律当鞭笞五……”

“主子明察,”望天阔再喊,行了折躬大礼。“这最后五鞭,便让天阔代铮姑姑受了吧!”

“喔?!”他眼眉一挑,装作不懂。

“仔细想来,关于这事发展,天阔确有莽撞之处……”望天阔昂然,对着天缺和迟末末等人方向注目一眼,菂菂一直躲在暗处,不见表情。“再说,铮姑姑大义凛然明快行事的作风教人好生钦佩,天阔因此自请替罚,请主子成全。”

半晌。

望江关忽笑:“也好,这五鞭,就让铮铮执法吧!”

“欸?!”望天阔困惑,众人也丈二金刚不着头绪。

铮铮倒是知晓其意,解了腰间长鞭,迤逦委地。

“请!”几乎身随音动,长鞭如螣似蛇,虚晃卷来。

“啊!”望天阔按着本能格挡,手间一紧,竟是天缺直扔过来的扫帚。

“以帚代棍,兼施刀法。”望江关提点:“你不是一直很想会会“苗家鞭法”吗?挡不过五鞭就别再喊我师父了!”

好耶!一场恶斗落着以美人鞭舞收束,众人赞叹,热哄喝采,看着望天阔从左支右绌渐谙窍门……

原来,扫帚也不是只女人家才用得顺手的东西啊!

“太好了!菂菂!”迟末末抹着自己刚才因害怕和疼痛而迸出来的眼泪,开心拉着她的衣袖哭:“没事了,太好了……”

她没回答,从方才便只呆呆对着望江关看。

怆怆然悲酸想哭,不明白望江关为何回来却换了衣裳。

和铮铮同色,男女对款。

丰儿刚满十五,望家寨依俗安排他与镜鎏圆房。

“恭贺主子大婚、早生贵子、金玉满堂……”酒盏连杯,饶是他刻意锻炼过的酒力也自有不胜。

苦笑着,心底清楚太叔公让他早早生子的原因。娘亲这两年公开与居明叔叔走近,他的身世,顿时又成头人们猜忌顾虑的话题。

所以……他漫想……所以这场结亲不过是让镜鎏取种……所以,脚步迟疑……所以他和镜鎏都是教人利用……

婴孩出世,他这名义上的嫡脉便可易人,长老们有个打从娘胎便在手上掌握的少主,一切便无须如此虚假了吧?!

“快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几位头人师父催他:“早早添了白胖男娃,让老主子天上安心。”

奥吱──

新房里,镜鎏覆帕端坐。

丰儿踟蹰,对这长上五岁的姑系表姊,他打小便敬畏居多,遑称柔情。

“请主子亲揭喜帕……喝交杯酒……”喜娘主礼,他一一照做,臆间乱针如麻,倒盼望这烦琐小节无穷边尽,持续着地老天荒。

可,终究只剩他俩。

以及菂菂?!

“小心!”他眼尖,发现一身锦服的新娘竟暗藏短剑。

“别碰我!”镜鎏凄嚷:“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拚了命的砍法,丰儿得抱着菂菂翻地数圈。

“为何?”桌底,他问的是菂菂。老这么突然出现,不顾危险……

“我不让你娶她!”菂菂在哭,搂着他颈子不放。“你说要做我家人的,我不要你变,我们一辈子做家人好不好?”

“危险!”镜鎏杀势又来,他以肉掌相搏,鲜血淋漓,菂菂莫名其妙的眼泪却让他更痛……

“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她还是说。

镜鎏不见,喜房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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