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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垠 第7页

作者:焚夏

“他问了她的姓名。”

“姓名?”商问存愣住,他倒是忘记了,“你怎么说?”

“我?”商信不好意思地抓抓发,“我压根就不晓得她叫什么。”还是管家来了之后才说的。

商问存笑起来。

“少爷,”少爷是在笑他,他知道,但他打赌,“少爷一定也不知晓她的姓名。”不用笑他啊,他与少爷仅仅五十步与百步之间而已,彼此彼此。

“呃?”商问存哑然,好个商信,居然反将一军。

“嘿嘿,”商信得意地笑。现下他已经知道她的名啦,而少爷却依然不知道,那是他的筹码啦。

“商信,你很得意噢。”

“自然。”好不容易能使少爷露出哑口的表情,“少爷想听听那个小家伙——不,小丫环的名字吗?”

“你说我想还是不想?”瞧他,是太无聊了,还是怎地,居然拿这种东西来炫。

“当然是想的,少爷,”商信凑近他,“一文钱。”

商问存斜睨他眼,“什么时候你也像个商人了?”凡事都以钱财为目的。

“少爷,我可不管什么商人不商人的。”只是想玩一玩而已,毕竟少爷有时候太无趣了些,“怎么样,一文钱?”

“好。”他想怎么做,他就陪着,“但如果你说不出……”

“那我给少爷一文!”他答应得爽快。

“成交。”商问存自书桌上的笔筒里拣出一文,“说吧。”

“好。”商信自信满满,“她叫靳……靳……”脸色变了,该死,她叫靳什么来着?

“靳什么?”

商信为难地瞧他,“少爷,我……”呵呵,他忘记了!

商问存摇首,朝他摊开手掌,“拿来。”

“什么?”

“一文钱啊,你答应的。”

“我……”他这脑子,该用的时候偏偏不灵。名字啊名字,那小丫环的名字怎地就那么,等一下——“少爷,我还有一条消息要说给你听,能不能……”相互抵消啊?

“好啊,你说。”

商信开开心心地说了:“老太爷要管家去调查这个小丫环,还说不要告诉你咧。”而他说了,反正他真正要效忠的人是少爷,不是那个一个眼神就让他害怕的老太爷。

“哦?”商问存神色复杂,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少爷?”商信叫。

“你出去吧。”

“少爷……”商信不放心。

“我还有事做,你先下去。”

商信只好不甘不愿地关门离去。

待商信走后,商问存拿起笔,继续看账册。这是他每晚必做的功课,是商老太爷交代下来的任务。

但不一会儿,他就放下笔,盯着烛光发怔。

爷爷不放心他,事事都要替他做主,他是知道的,也不好忤逆,就连成亲这种大事,他也没说半句。因为,他的爹也是被如此对待。现在他要查一查他亲口允进府的小丫环,也在意料之中。

可他这举动的背后意味着什么?是在担心他因为看上了那丫环才将她带进府吗?若真如此,未免太可笑。

不错,他是从来不曾将一个陌生人带入商家,今日也不过一时兴起,看她可怜才允了。何况他总觉得她眼熟,却记不起是谁。

但他是要成亲了,虽然是媒妁之言,不过那也没什么不同。人总是要成亲的,早与晚都没有差别。他根本自己很难做主,或者说还没有一个人让他有要自己做主的想法。

成亲就成亲吧,是谁都一样,只是,唉……

只是,心里仍是有遗憾的。多么希望自己的妻是自己心爱的女子,而不是随随便便的某家千金,就好像爹与娘一般。多么希望,荒芜的心中能被某个人的身影填满,让他有一份牵念。

然而,毕竟是奢想了。

再三日,三日后,伴在他身旁的将是一名他从未见过面,更谈不上喜欢的女子。

唉 狘br />

敲门声与他的叹息同时响起——

“进来。”商问存将心头的遗憾埋下,不让自己最真实的情绪让第二个人看见。

门打开,有人进来,走到离他约一丈处,却不走近,也不出声。他奇怪地抬头——

“是你?”

不错,正是靳非垠。方才一名丫环端着此刻她手上的东西经过书房,她乘机点了她的穴道,将她留在别处,自己代替她送东西过来。

靳非垠深看他一眼,娉婷走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请用。”那宵夜是一份牛肉面,正冒着热气,但面的色泽怪怪的,似乎经过特别处理。她偷偷用银针试过,却无异常,或者是厨子的问题。

商问存深深盯着她。

他一定是见过她的,否则为何熟悉感越来越重?但看她的样貌,微翘的睫毛下是一双灵活的大眼睛,闪动着异样的神采;略长的脸蛋没了初见的苍白憔悴,换上了红润,在烛火下泛着晶莹;身材修长,大概齐他的肩;一身藏青色棉袄,朴素中不失淡雅,应当是个特别的女子。

他笑,“初来乍到,还习惯吗?”他不急着去吃面,反而打算找她聊上一聊。当然纯粹只是聊聊,何况他还不晓得她的名。

靳非垠迎视他带着探索的眼,回答道:“嗯。”她退后几步,回到初进门的地方。

远远地看着他就够了,她不能够陷得太深。可是这深与浅,又何尝是她能自己控制的呢。

靳非垠直直地瞧着他,眼底流泻出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挂心。

这么样的距离也足够把他看清楚了,他一定有心事,那眼底写着浓浓的无力。

商问存对她的举动没有表现出惊讶之类的表情,只是略略转过身:“那就好。”她看他的眼神让他不太自在,好像能看出些什么似的,而那却是最危险的。

“我……”靳非垠望着他的侧面,月兑口道,但随即又咬住唇没接下去。

“什么?”

“我……”她将视线投向跳动的烛火,“我该如何称呼你?”不能叫他的名,那是他最亲近的人才能叫的,好比他的——妻子!

“称呼?”商问存转过身,面对她。

“是。”她也在这时转头,两人的视线再次相交。随后,她先偏过头调离。

是她没用,是她胆小,是她无法正视已然存在的事实,才使得自己进退不得、心头烦躁。

他看她的眼神,她清楚地看懂了——那是纯然的主子对下人的眼神,其中不包含一丝一毫的异样。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脚像生了根似的,不懂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敢看向他。

是怕那种眼神看多了,会连在这儿待一刻的勇气都没有。

“富叔没告诉过你吗?”那该是身为丫环的第一课,而显然富叔疏忽了,而造成了她的困扰。商问存微笑,她似乎很好玩。

“没有。”她对着烛火说。啊,不去看他可真是困难。

“哦?”商问存瞧瞧她握紧的拳,“你以为该称呼我什么呢?”

“我不知道。”她自小在帮内长大,没那么多规矩,也不懂。当然,五银是叫她小姐,不过,她从来不当自己是小姐,她可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你可以叫我少爷,或者主子。”他提供选择。

“主子?”少爷的称呼,在那个带她到管家那里的人口中听过,主子却是第一次。

“你不明白府里的规矩无妨,过些日子让富叔好好教你。”府里每个丫环都是富叔亲自教导,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是。”她点头。

“对了,”商问存突然想起什么,“今儿怎么是你送东西来?”这活一直都是个名叫翠绿的丫头做的,他记得翠绿是府中一名家丁的妹妹。

靳非垠没料到他会那么问,一时呆住,但随即回道:“回少爷,”那人叫他少爷,她也便这么叫吧,“她临时有事,所以管家让我送来。”眼神闪动,是说谎了。她少说谎,今日却说了几次,是为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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