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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多拉船的耶诞 第11页

作者:方蝶心

裴香堤真的是爬开的,还拖着她的礼服。

忍住呕吐的冲动,慢慢的爬离严肇雎的病床,不舒服的躲在角落,然而空气里还是有一股鲜血的气味,久久不散。

严肇雎时而睁开眼睛探看伤势及手术进度,时而虚弱的闭上双眼浅浅呼吸,主刀的洛齐则是不发一语,聚精会神的专注在手边的动作上。

半晌,一颗弹头咚的放到铁盘上,洛齐神气的呼了一口气,随即开始进行缝合,严肇雎还不时腾出一只手给予协助,充当幽灵杀手护士。

洛齐在他的肚子上打了一个完美的结,严肇雎还自行拿起剪刀剪断线头,一切惊悚的画面对他们两个来说,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当洛齐月兑下染血的手套,“好了?”裴香堤问。

“嗯,剩下的交给妳了。”他抛下命令,也不多说什么,马上扭头离开。

“欸,你这样就要走了?”裴香堤想要阻止。

“不然呢?耶诞夜我好端端的在睡觉,遇上倒楣事被剥夺了睡眠,现在手术也完成了,难不成妳还希望我会留下来吗?”

“当然,你当然要留下来看顾他,万一他情况有变,或者是你手术过程有瑕疵,又或者……总之不管什么原因,身为医生,你都应该留下来看顾他。”

“瑕疵?小姐,妳不要逼我揍妳,他自己也是医生,什么时候该吃药、该打针,他自己心里很清楚。”狠狠的瞪了裴香堤一眼。

“可是他──”

“香堤,让洛齐走,不然我没法儿休息。”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微微弱弱的嗓音,教人怜惜。

裴香堤回到床边,红着眼眶望着他。

“不要把眼泪滴在伤口的纱布上,如果太闲太无聊,剪刀在旁边,我建议妳把那些染血的衣服剪开,让他好好的休息。”

这次,洛齐真的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裴香堤和严肇雎。

裴香堤照着他的交代做了,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惊扰了严肇雎的安养。

他的脸色还是苍白,那爱笑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严肇雎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过来坐下。”

“哦!”她顺从的拉来椅子,傍着床沿安静的坐着。

忽地,一阵声响引她别过脸看向窗外,墨黑的天色霎时被一阵阵绚烂烟火点燃得璀璨耀眼,望着色彩斑斓天空的同时,也辉映了她和严肇雎的脸庞,“呀!是烟火……”

顺着她满是惊喜的目光看去,严肇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揪杂的心情牵扯了伤口微微的刺痛,竟然是为了这个女孩,他不该让她的耶诞夜在惊悚中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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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在幽深街巷的私人处所,客厅里,一脸苍白的男人虚弱的从怀里拿出一样掌心般大小的东西。在凌晨时分,天色昏暗,满布潮湿水气的威尼斯。

“这就是Lagostina所投资药厂制造研发的新型禽流感病毒资料?”昏暗中,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略显激动。

摇摇头,“不是,这是新药ADF的资料,但只是一部分。”

“部分?”那人揪皱起眉头。

“嗯,我看内容并不是十分详细完整,猜想对方也许有所提防,刻意把东西分成数等份,以免落入他人手中,影响了新药问世的计画。至于病毒资料,我相信一定还在更严密的地方,只要他们发布病毒传染消息,ADF一定会在市场上供不应求。”

“该死,这些满脑子想赚钱的该死家伙,为了新药问世,竟然还制造了威力强大的病毒,难道非得引起人类的浩劫才肯干休?我真担心情况会一发不可收拾。”伯格狠狠的咒骂了几句,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对了,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已经没有大碍。”

“严,你真是太冒险了,要不是洛齐告诉我,我真不敢相信你就这样贸然行动,对了,昨天舞会那个女孩……”

着急抢白,“她是无辜的,若不是她,我根本无法月兑身。”

对方眼中闪过异样神色,可却老成的在瞬间敛去,转移话题,“这东西我会让洛齐亲自送去罗马的药厂,你好好休养,我得再想想办法,看该怎么取得新病毒的资料,好及时阻止他们的诡计。”

“嗯。”男人颔首。

“让那个女孩留在那里没关系吗?她会不会间接涉入我们……”谨慎的再次确认。

“没关系的,等她醒了就会离开,她绝对不涉入,我保证。”神态坚定不移。

沉吟须臾,忽地哑然失笑,伯格带着揶揄口吻,“严,这是你第一次如此信任的接受女人的帮助吧?洛齐跟我说你带了一个女孩回去,我还一度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很好,信任是一件好事,但是,刻意保护就不是件好事,因为这好像意味着,有人的心很可能就要被一个女子给占据了。”

说完,伯格神秘的离开了房间,留下苍白脸色上骤然写满诧异的严肇雎。

信任!他信任她?是,昨天他是信任她的,可那种情况下,除了她,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机会,他只有信任她。

但是若说是刻意保护?不,怎么会,他顶多是怜惜她人生地不熟的茫然无措,怜惜这腐败的世界还有像她一样的纯真,绝对不是刻意想要保护她什么,毕竟,他们仅仅是初认识的……两个人,更遑论占据。

第五章

是钟声!缥渺的自远方传递过来,睡眼惺忪的裴香堤头晕脑账的醒来。

昨夜,她困极了,忍不住就趴在床沿睡着了。

她别过头,看了一眼天色,“唔,天亮了……”

她豁然起身,却发现严肇雎已经不在,病床上空无一人。

“严肇雎,严肇雎──”她害怕的大喊。

静谧的空间里,昨晚的一切被收拾殆尽,没有留下丁点的蛛丝马迹,这样的错乱让她一度以为昨晚的惊悚只是一场梦境,然而,一张画着地图的纸张却确认了昨夜的真实。

裴香堤拿起纸张,严肇雎的挺拔字迹为她画了一张简易地图,指引她回到香多涅,她看着图,蓦然心酸的攒在怀里,久久不能自已。

她不舍的又在房间里待了半晌,肯定他是真的不出现了,这才绝望的离开。

“去哪里了?他需要休息的!”她挂念着他的安危。

不知是不是昨晚的威尼斯又下了雨,清晨的街道上永远是湿漉漉的冷冽,兴许是昨夜的狂欢,一早街上尤其冷清得紧。

寒风扑来,她揪紧了领口阻挡冷风,一个人独自走在大水道旁,海水淹没了路面,仅剩一小边的陆地。

依着地图回到香多涅,佩鲁贾夫妇和几名旅馆的工作人员一大早就在忙碌,毛球露露蜷缩在柜台上的灯架旁安静的睡着,汲取一点温暖。

裴香堤推门走入,毛球露露慵懒的睁眼睨了她一眼,旋即又闭上眼睛睡去。

她默默的上楼,现在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的睡一觉。

芙兰采斯卡正好也走进香多涅,原要喊她,可是见她满怀心事,疲惫的咬着唇,身上的礼服似乎不是昨天为她张罗的那一袭,纳闷之余竟然也忘了出声,任看着她这样上楼去。

回到房间里,裴香堤月兑下礼服,然后便躲进了被窝,看一眼圣马可教堂,心头呢喃──你去哪里了?你究竟去哪里了?

疑问伴着她跌入梦乡。梦里,她再次经历了那甜蜜的共舞,他的吻、他的温柔,每每让她心情悸动不已,然而,遗憾的叹息却也在睡梦中不时的发出。

“严肇雎,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告诉我……”无意识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濡湿了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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