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楼,她把文件往床头一扔,决定先洗个舒服的澡再说,至于明天早上,就不信他真的敢叫她起床,她可是大嫂欸,长嫂如母听过没?
水声哗啦哗啦,王莹洁口中叨叨絮絮的抱怨几声。
另一头,二楼的另一间房内,陆修棠则在思索着,究竟是谁告诉她翠珊这名字,还有青黄玉突脊龙纹镯?会是他吗?不,若是他说的,她何必还来问一遭,那会是谁呢?
必于大哥的死因,他问过陆伯跟陆婶,也辗转找到主治医师,确认是胃癌,这初看起来似乎跟王莹洁一点瓜葛也没有,只是,他还是不懂,为什么大哥会在风烛残年之际娶了她?
他烦躁的躺在床上,岁月的确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十年前他躺在这里还是一派天真,十年后再躺上同一张床,发现天真已不复见,有的则是秘密与成人世界的争夺。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去,翌日醒来,他独自端坐在餐椅上,那女人依然不见人彭。
“陆婶,麻烦上楼请夫人起床。”口吻凛然。
“叫、叫夫人起床?”陆婶有些错愕。
“嗯,早上公司有重要会议,昨天我跟她提过,麻烦妳了。”他面色如常的吃着早点,但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陆婶颤巍巍的上楼,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叩叩——“夫人、夫人……”
房里一片宁静,陆婶再次的唤,“夫人、夫人——”
就这样反反复覆,她在外头喊了近百声,房里的人依然不动如山,叫到她都觉得怪了,怎么有人能够沉睡到这种地步?
“二少爷,夫人她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十多分钟过去,陆婶觉得不安,赶紧下楼问。
陆修棠定下心神冉起眉,一方面觉得有些离谱,另一方面也伯是发生意外,二话不说,搁下瓷碗快步往二楼走去。
叩叩——“大嫂,大嫂——”他喊。
房里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他顾不了礼仪规范,旋转门把发现门没锁,闯进房里,床上的女人像天使般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床边扔了一地他昨夜交给她的文件,床头上,一只打开来的玻璃药罐,还倒出几颗药丸,他见状胸口突然一窒。
当机立断的大喊,“陆婶,快叫医师来。”然后他快步靠近床沿,“大嫂、大嫂——”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搀了起来,拚命的拍打她的脸。
忽地,安睡如天使的王莹洁猛的睁开眼睛,随即从他怀里跳了开来,一副受到极度惊骇的模样。
“你干么打我?”她一边发疼嚷嚷,一边从耳朵里掏出东西。
陆修棠也让这情况愣住了,“妳……”瞪着她手中的耳塞,“妳是因为用了耳塞,所以没听到陆婶叫妳起床的声音?”语音高扬。
“要不你以为呢?”低头查看,幸好她的睡衣一点也不性感,要不就亏大了。
“那妳床头柜的药是怎么回事?”
她睐了一眼,没好气说:“我的综合维他命,我每晚睡前都会吃一颗的。”
他一脸尴尬,朗声喊道:“陆婶,告诉医师不用来了。”说完,他转身欲离去,临到门口又回过身来,“请妳动作快,早上的会议不要迟到了,我在一楼等妳。”
瞧他尴尬的!陆修棠一走,王莹洁一坐在床沿,模模微微发热发疼的脸颊,可想想原由又不免觉得可笑万分,被吵醒的下床气马上烟消云散,兀自呵呵的笑了起来。
“服毒自杀,他真是想太多了。”摇头叹息。
手脚俐落的她只花十五分钟梳洗更衣,一下楼,陆修棠严肃的坐在客厅候着。
“小叔,要是觉得不耐烦了,你可以先去公司的。”
“不用,我等妳。”他今天非把她逮进办公室不可。
爱等,爱等就让他等。
好不容易才上车,舍弃司机,陆修棠自己驾车。
车内的气氛很闷,王莹洁想笑又觉得不合宜,强抿着嘴,偷偷觑了他一眼,唔,可严肃着呢!
许久,她鼓起勇气,“小叔。”
“有事?”他勉虽一应。
“刚刚的事情,谢谢你,虽然是误会一场。”她忍不住了,嘴角微微扯开。
趁着停红灯,他突然别过脸,十分严肃,“大嫂,日后请妳睡觉别用耳塞,山上的别墅首重安宁,妳不需要用耳塞阻挡任何噪音,如果妳只是想赖床的话。”
哎呀呀,这家伙真是打蛇随棍上,跟他礼貌说声谢谢,他倒训起人来了,王莹洁讪讪一瞥,“是,伟大的小叔。”满是揶揄的口吻。
陆修棠睨她一眼,发现女人真是麻烦的对手,可他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想念刚刚碰触过的柔软肌肤,就像是一颗去了壳的水煮蛋,滑腻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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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早起,王莹洁溜到厨房兜了一圈,陆婶正在张罗早餐。
“陆婶,早啊!”她从冰箱拿出果汁。
“咦,夫人,早、早……”陆婶愣了半晌。
“呵呵,陆婶,看见我早起很惊讶吗?”她喝了一口果汁。
“夫人不都晚睡吗,今日怎么那么早?”
“周公赶着上早朝,不睬我了。”她莞尔道,“陆婶,这我会,我来帮妳吧!”拿过她手中的铲子,她煞有其事的舞弄了起来。
“陆婶,妳在陆家多年了吧?”粲笑的她睐了发愣的陆婶一眼。
“嗯,二少爷十岁的时候开始来陆家帮忙的。”
“陆家似乎一直是人口简单。”她侧过脸,“陆婶有听过翠珊这名字吗?”
“翠珊?”陆婶认真的陷入沉思。
“对,叫翠珊,兴许是以前的管家之类的,陆婶有听说过吗?”
“管家?以前陆家没有管家,是老太爷跟老夫人过世后,大少爷才聘了我们夫妻俩,所以……”陆婶一个转身,“二少爷,你怎么到厨房来了?我马上把早餐端出去。”她赶紧捧着托盘到外头餐桌张罗去。
陆修棠冷冷的走向王莹洁,脸色阴郁不定,“大嫂,妳究竟想要打探什么?”
“打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得劳驾我打探吗?”她从容反问。
“不要欺负陆婶良善,就用这种可笑的讨好手段来套她的话,如果真心想帮她,就每天自己动手做早餐。”他冷冷拋下话,转身离去。
她扮了个鬼脸,“噜噜噜,小气鬼,问一下会死啊!”每次说起翠珊,他干么就凶狠狠的?可疑!
持续一整天,陆修棠都在揣测着她的意图,直到现在,他还是心神不定的想。
从书房走出,正是晚上十一点钟,显然那女人又深夜未归了。
实在看不惯她的生活糜烂,若不是那天内部会议她的表现实在令人慑服,只怕她在他眼底,不过是个空有美色、习于挥霍的俗气女子。
但是,晚归之事,还是叫人很感冒,可叫人更恼火的,是他为什么要为这种女子这么挂心不忘的?
厌烦的踅了几趟,他回房拿出钥匙,决定上维也纳森林喝一杯Martini,让他从月兑序的生活中挣月兑。
推开熟悉的门,钢琴声一度杂着贝壳风铃的清脆,“阿棠,真巧,立文也来了。”Kin用下颚努努圆桌,随即回过身继续逗弄着新养的太平洋鹦鹉。
“你真的拿来养鸟了?”一身休闲打扮的陆修棠浅浅笑着。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这么放松。
“当然是真的,你瞧,这颜色跟维也纳森林的蔚蓝是不是很搭调?”
他拍拍Kin的肩膀,“待会过来一块儿聊,我过去了。”
“嗯。”Kin专注的看着鸟笼里的鹦鹉。
“阿棠,你总算出现了。”苏立文喳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