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么,没见你这么想过我。”
“陆老板,你的Martini。”James送来一杯清透明澈的酒。
“谢谢。”陆修棠啜了一口,试图把那熟悉的感觉抓回。
“怎么样,叔嫂的大斗法进行得如何?”苏立文莞尔一问。
“少碎嘴,上次那批古物的销售情况如何?”
“能怎样?当然是抢破头,别说它的所属年代有多久远,保存之完善,让不少老顾客都十分满意,抢成一团,价钱只好一飙再飙。”
他点点头,专注的品味着他的Martini。
一只手掌击上他的背,是Kin。“好一阵子不见,我以为你又出国寻宝了。”
他扯出无奈的笑,“没,回家处理一些事。”
回家?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Kin不免好奇,不过他也只是挑挑眉,挖掘不是他的风格,他喜欢聆听,然后把这些聆听来的故事完整的收集。
小坐半晌,竖起身又去跟其它客人打招呼了。
陆修棠时而和苏立文对话几句,时而缄默,只用耳朵聆听Narcissus的爵士钢琴,十分惬意,好过在别墅里想些连自己都莫名的问题,她要几点回家关他什么事,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爱管他人闲事的人。
自嘲的一哂,他舒适的将眼睛阖上。
忽尔,苏立文眼睛猛的瞠大像牛钤,嘴巴微启却老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眼,只是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单音,“她、她、她……”
睁开眼嘲他一句,“好端端的你干么大舌头,平常口齿清晰,今天扮什么结巴?”
苏立文赶紧推推他的手肘,示意他往身后看去,“快瞧——”
他回过头,视线就这样僵住,任凭苏立文怎么呼唤都拉回不了。
是她,就这么惬意的坐在吧台前,面前那杯酒透明的浅红色泽辉映着她的脸庞,她低低笑着,因为身旁有个男人靠在她耳边说话。
和张祥雍并肩坐着,王莹洁正揶揄起的身材,两人说着不约而同的大笑,顶顶他的肩膀、碰碰她的头发,一派的亲昵熟稔,浑然不觉身后已经有人为了这一幕闷生怒火。
她啜一口愉快的寡妇,“对了,祥雍,欧阳上回不是说院里最近要扮个小园游会,庆祝新大楼的破土典礼?”她一边说,一边低头从皮包里拿出一只信封。
“是啊!说是希望招揽一些媒体、慈善家的注意,多争取一点捐款。”
“喏,帮我把这张支票交给她。”
张祥雍一瞥,“为什么不自己拿给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那口子,为了我结婚的事情差点跟我翻脸。”她直率的撞撞他的肩膀。
他摇头大笑起来,“哈哈,我知道,她气到那天碰面还在念经不是吗?”
“可不是,所以请你帮我拿给她,要不然她又会使性子,她使性子无所谓,问题这是给院里的钱,就怕她连钱都不拿了,倒霉的是别人。”
他接过,对着信封亲吻一下,“好,我帮妳转交,这回院长可又要感激涕零了。”
王莹洁索性用手肘拐了他一记,两人又大笑了起来。
镑自托起酒杯,啜饮着酒,张祥雍眼角余光忽地瞥见一双眼睛正凌厉的瞪视他们,他一转身看去,那道目光瞬间又隐匿不见,叫他好生纳闷。
“干么?”王莹洁问。
“没,看看今天有没有美女。”
“哧,你有胆再说一次看看,我马上打电话给欧阳。”她食指抵在他鼻前。
“开不得玩笑的女人。”
“好了啦你,快闪人吧,要不然欧阳待会打电话查勤你就完了。”
“那我会跟她说妳准备带坏我。”
“少赖我,滚吧!”
“可怜,把我利用完就撵人。”张祥雍饮尽杯中酒,“好啦,我也该走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出差,妳也不要太晚回家。”
“晓得,掰掰——”举起酒杯,朝他致意,身边的位子空了下来。
这一切,陆修棠看得一清二楚,他心沉了下来,原来她的深夜不归是跟这个男人在一块儿。
“阿棠,那是你嫂子吧?”苏立文问,一抬眼看见他臭到不行的表情,他赶紧闭上嘴巴。
“我过去一下。”陆修棠一口饮尽他的Martini,端着空酒杯往吧台走去,“Hermit,再给我一杯。”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王莹洁猛的别过头,陆修棠的那张脸正老大不爽的对着她。
“真巧啊,小叔。”语调充满愉快。
“是很巧。”口吻淡漠。
她略微挑眉,思忖,这家伙干么,吃到炸药啦!还是生理周期到了,一脸的冰块,冻得人发疼。
“陆哥,你的酒。”Hermit把酒杯搁下。
“这是什么酒?”王莹洁好奇的问。
“Martini。”Hermit平声说。
“Hermit,可不可以说说为什么他适合这种酒?”她对这种人与酒的选择好奇了起来。
“Martini代表着高贵单纯、宁静伟大,而且陆哥身上有纽约孤傲新潮流的味道,最适合Martini。”
“真有趣,欸,你知道Hermit帮我调的这杯酒叫什么吗?”她满脸笑的问着陆修棠。
他因为那抹笑容而微微发怔,然而一触及杯底的樱桃,他又清醒过来,冷漠不减的摇摇头。
“是愉快的寡妇,很特别吧?”
他一听,眉像打了十八个结似的,脸色益发的难看。
再次托起酒杯一口仰尽,“妳该回家了,走吧!”
不等王莹洁意会过来,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肘,一把将她拽下椅子,半拖半拉的将她掳走。
苏立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来得及说啥,只有等着乖乖掏钱付帐的份儿。
离开维也纳森林,王莹洁因为吃疼而狠狠甩开他的手,“陆修棠,你可不可以注重你的礼仪?”他到底吃错什么药?一脸的大便。
陆修棠狠狠的睐着她,一想到她方才与那男人那些频繁的小动作,心里充斥不快,索性弯身将她一把扛上肩,大跨步的朝车子走去。
“欸,你在干什么啦——放我下来,陆修棠——”她错愕的沿街抗议。
打开车门将人扔进车里,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动作一气呵成。
“这位先生,你确定你是陆修棠吧!怎么野蛮到这种地步——”抚抚散乱的发,王莹洁恼火的瞪着他。
陆修棠心里不快,极度不快,发动车子,驶离维也纳森林,往别墅的方向而去。
“停车——”车门上锁,她狠狠的打了他手臂一掌,留下清晰的血红掌印。
他依然故我,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嘴抿得死紧。
他为什么要生气,他为什么要不高兴?这女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可偏偏那是控制不住的情绪,汹涌得几乎要把他给彻底淹没,心一窒,他按住喇叭,那刺耳的声音跟随车速一路狂奔。
“陆修棠,你马上给我停车,酒醉驾车算什么玩意儿,你不想活了你请自便,我还没对我的人生厌烦。”王莹洁扯着喉咙挑衅的朝他耳朵吼去。
见他压根不理自己,她又死命一吼,“酒醉驾车是错误的行为,我是你大嫂,长嫂如母,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要不然我会要你好看。”双手往胸前一交叉,气愤难平的深呼吸了起来。
忽尔,他紧急煞车停往路边,几声抗议的喇叭声从后头传来,随即呼啸而过,他无暇理会,侧过脸瞪着她。
“看什么看?”
“喝酒开车有错,难道不守妇道就没错?”他把她的抗议回吼回去。
她放下双手:“你说谁不守妇道?”
“妳认为车子里有谁需要守妇道?”他重重捶了方向盘一拳,“我大哥才刚死,即便他辜负了妳,那也不是他所愿意的。所以,妳可不可以暂时收敛妳的澎湃情感,他不过才离开人世一个多月,当妳拿着他的金钱去挥霍的时候,难道妳对他没有一点的歉意或怀念?”他瞅着她,半晌,讪讪说:“好,就算没有好了,可不可以请妳为他留点尊严?因为全台湾谁都知道妳王莹洁的鼎鼎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