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抵达王宫。
王宫的外观和一般清真寺相差无几,但进入里面,立即会被金碧辉煌的装饰所吸引。由于墙壁厚实,使得外面的气温和屋内相差有五度之多,所以,一行人进入王宫便感到很凉爽。
华德兰在等待国王接见这段时间整理仪容,她身上一袭西洋的旅行装,加上她一头天生的卷发,看起来就像走在流行尖端的女性。
柄王接见室的两扇大门敞开来,那名身着宫装的王室接待员缓步走过来,“国王在里面。”
华德兰朝他颔首,随即领着数名仆人走进接见室。每名仆人手中均捧着一长方形衬着红中的托盘,上面摆着祝贺新国王继位的贺礼。
她落落大方的向国王行礼。
“这是我代表父母华煦和珠贝达送来的祝贺之礼,希望国王会喜欢。”
新任国王约五十岁,他是华德兰的舅舅。
柄王有众多的兄弟姐妹,也许会忘记一两个人的名字,但珠贝达的名字却不会忘记,当年她惊世骇俗自选丈夫一事,让大家仍记忆鲜明。
“珠贝达还好吗?”他关心地问。
“她在年前因病饼世了。”
“什么……珠贝达……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去世了。”他感伤的摇摇头。
“我母亲在中国过得很快乐。她还在世的时候,曾说过希望能参加您的登基大典,如今她这个遗愿,就由外甥女代替她来向您祝贺。”
华德兰应对大方,毫不见羞涩之态,与阿拉伯女子大不相同,很得国王的喜爱,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有意撮合她与自己的长子。
沙国社会喜欢近亲结婚,以近亲婚姻来维系亲族的关系。国王的长子也就是如今的王储,已有三名妻子,但信奉回教的男子,可以娶四个老婆,对于王室成员来说,娶四个老婆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柄王对她含笑不语的目光,华德兰虽不解其意,但也明白这个国王舅舅对她的第一印象不错,她心中很高兴,也回以一个甜笑。
“接下来我还有外宾要接见,你一个女孩家不适合待在这里,晚上会有盛大的营火晚宴,到时候,你可以和王后、公主们一起列席参加。”
华德兰执礼答谢,在接待官的带领下走往内院,而其他的仆人则安排住进宫外的接待所。
华德兰住进一间宽敞的房间,有两名阿拉伯女仆负责伺候她。
一名老女仆特意介绍说:“这个房间就是六公主珠贝达以前的闺房。”
“啊!是妈妈少女时的房间!”华德兰一脸惊奇的环顾这间铺着厚地毯,挂着纱帐、软枕的房间。
“我曾伺候过六公主。”这名老女仆即是当年帮助珠贝达在密道偷看华煦的人。
必于母亲当年怀春少女的行径,华德兰无一不知,闻言开心地跳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摇晃。
“妈妈说,你可以算是她和我父亲的媒人呢!”
“媒人”一词,经华德兰简单的解释后,这位名叫爱达的老女仆,露出羞涩的笑容。
“你有空的话,带我走趟密道好吗?我对密道很有兴趣。”她央求道。
“好的。”
见她应允,华德兰笑靥如花,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欣喜。
她的神情像极了她的公主母亲,让老爱达惊喜不已。
晚宴开始前,华德兰和两名女仆待在卧室里好久,她带来的三名贴身婢女等在外室,不禁望门叹气。
“小姐怎么那么慢!又不让我们帮忙,真是让人急死了。”
较年长的嫣红取笑说“小玉急了,快来人啊,茅房在哪儿呀?憋不住可麻烦啦!”
小玉微嘟起嘴,伸手和她推拉打闹。
最年长的桂芳笑斥,“你们两个别闹啦。”
不一会儿,那扇一直紧合着的门缓缓推开,一名脸上蒙着面纱,衣着华丽的阿拉伯女郎,一派大方的走向她们,看得她们瞪大双眼,愣在当场。
这个走起路来,足踝上的银饰便叮当作响的女子,看起来既神秘又美极了,她是……
“是我,认不出来了?”华德兰伸手解下面纱。
她穿了一件织绵的丝质上衣小外套,里面是一件颜色鲜艳的小背心,细纱的长衫颜色与上衣成对比,胸口本来开得很低,被她用一个精致的别针扣住,只露出颈部柔美的线条。
“小姐……”三名婢女异口同声的说:“说真的,从来没见你这么漂亮过!”
“这是妈妈以前的衣服,我穿起来很合身。”说完,她转了一圈,空气中立刻传来她身上的淡雅香气。
“只是……这样好吗?”嫣红指着她露出肚子的中空装,迟疑地问。
“我觉得很好,在这里每个女人都这么穿。”华德兰一点也不介意露出肚子,反而对阿拉伯女人传统的服饰感到有趣。“走吧,赴宴去。”说完,率先走出房间。
她没有坐软榻的资格,不过,她以外宾又是王室成员的身分,坐在内宫女眷的席位,身分格外引人注意。
空气中弥漫着女人身上抹的香油味,桌上堆着大块大块的羊肉、牛肉,多得似乎吃不完。众人坐姿轻松,谈笑享乐,甚至女子间还有些亲密的动作,令这些来自中国的女子们,感到有些尴尬。
华德兰受的是中西教育,对于西方人的握手、吻手礼,视为平常。但看了这里女人之间的友谊,还是让她咋舌不已。
棒着一帐之外,便是国王和外宾飨宴之处。
到场的贺容中,除了有邦交的外国使节,还有为数不少的各地部落酋长。
这时,接待官突然走到国王面前,禀报道:“哈伦家族的族长,率领族人前来祝贺。”
柄王放下手中杯子,“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数名男子走了进来,走在前头的是一名身着阿拉伯白袍,头缠着白中的男人,他就是哈伦家族的族长——法伊德。
法伊德在走到离国王约有数步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朝他行了个阿拉伯人的礼,然后向后做个手势,他身后的随从立即送上贺礼。
柄王端坐在软床上,高兴地接受祝贺,他仔细地瞧了这名年轻族长一眼。
他一身古铜色皮肤,浓眉大眼,有一张厚薄适中,此刻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身上穿着传统白袍,腰挂佩刀,让他看起来高大魁梧。整体说来,他是一个气势慑人的领导者。
随后法伊德和两名贴身随从被安置在一侧的宴席上,其他的则安排到营边接受款待。
宴会开始没多久,华德兰掩嘴打了个呜,一双大眼滴溜溜的向爱达使个眼色,爱达会意的向她微微点头,先行离去。不久她也起身,向身旁不知是公主还是妃子,找个借口离席,三名婢女也跟着她离开。
她要嫣红三人直接回房间等她,这道“恩旨”让她们大大的松一口气。
爱达手上拿着一个未点燃的烛台,华德兰跟在她身旁,随她走在两旁燃着火炬的甬道上。
“就是这里,当年公主便是从这个人口进去的。由于这里接近外宫,进出不便,只能选这种时候进去。请跟我来。”爱达把手中的烛台移向墙上的火炬引燃后,走进密道人口。
华德兰甫走进密道没多久,突然一阵风吹过,她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法伊德饮足了饮料,吃足了肉,扯起餐巾往嘴上擦抹了下,丢回桌上,侧首朝随从挥下手,他们立即上前听派指令。
“你们留在这里,我随便走走。”他起身向几名认识的酋长打招呼。
半个小时后,法伊德摆月兑宴会里热闹的气氛,独自走在回廊上,随意观赏壁上阿拉伯风格的图案。不知不觉,他已经绕过回廊来到宫厅内。